花冰月正在好奇“圣医会不会就是眼前这棵白色古树”之时……
却忽闻一声酥软动听的——
“好!”
声音不在耳侧,却仿佛颤动于心间!
随后眼前一花,洁白古树之前,蓦然出现一道卓然身姿。
乌墨长发飞扬在其身后,散出一片凌乱地恣意霸气;
无瑕的宽大雪衣,如振翅蝴蝶般张扬于风中;
宽衣之下一截隐约的雪白锁骨,将之衬出一丝暧昧之态;
其眼波流转,像永远含着一抹情愫;
而眉目间的清高冰冷,及发间淡淡金晕的饰物,又让他凭添几分神之辉光。
他整个人的气质极其矛盾!
似在阳刚与阴柔间变换莫测,而似笑非笑之中,又透出一股撼动人心的妖娆。
花冰月见过的所有仙人,都有着一副好皮相。
但放到此人面前一比,所有人都像是芸芸尘埃。
若世上仅有一人配得上谪仙之姿。
当属此人无疑!
在见到他出现的一刻,在场无论是药童还是仙医,也无论男女,都有片刻失神。
而他却像是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
衣袍轻动,目光轻移,他像是看到了站立一旁的花冰月,又像是没有看到。
踩着足下纹丝不乱的步伐,掠过所有人,他站在欧阳听的床榻前。
这一刻,花冰月内心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分明是第一次相见,但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却是极度熟悉。
那飞扬的长发、宽大的衣袍,乃至一举手一投足……
全都与脑海里一道虚幻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胸膛里的一颗心,忽然就狂跳了起来!
好像有种顷刻间经历了人生百态般的五味杂陈,复杂到无以复加。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
无法泄露系统的存在,可是有一刹那,她真的有种冲动,想跑上去试探性地问一句: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然而这种问题……
别说用脑袋了,用口袋和眼袋想都太傻了!
人家如此仙逸姿容,这种搭讪的问题,不知有多少姑娘都问过了。
都能想到对方会回以怎样厌恶和嘲讽的眼神。
一瞬间,一向冷静和理性的她,不知为何都有些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忽然,于她的念中,传出一声极轻地:“月儿!”
月儿?
叫谁?
是在叫她吗?
而且是以念术的方式?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望向念力传出的方向——
圣医专心致志立于欧阳听身前,对着自己的侧脸看起来神圣极了。
指尖通透的灵力牵引若丝,遥悬于欧阳听之眉心。
这一幕,又像极了站在暖玉温床之前的虚影。
然而,声音的来源似在圣医之处,却又不像是他发出来的。
花冰月疑惑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幻境而不自知?
不过……
露天的药园中微风轻拂。
在圣医散乱的发丝张扬之际。
她忽然看到,其发丝上那件发出金晕的饰物动了一动。
如同金蝶振翅,同时她的念中又听到一句:“月儿月儿!”
念中之声有些欢喜,好像很高兴自己被注意到了。
花冰月微微踏前两步,努力凝神望去。
那半隐没于圣医发间的,并不是一只蝴蝶,也非寻常饰品。
而是一册约有一截拇指大小的小小书籍。
其张开的书页,在风中轻轻煽动,便如同蝴蝶翩舞。
见花冰月的注意力完全在它身上,它好像高兴坏了。
煽动着翅膀跳在了乌发之上。
花冰月眼睁睁看着这玩意儿,在圣医头顶处原地转了一圈。
而后像遭到了攻击似的。
啪嗒!
直挺挺掉在了地上。
而圣医不知有意无意,恰在此时退后了半步,一脚将它踩了个“平平整整”。
念中传来“哎呀”一声,而后再也没有声息了。
这是灵物吗?莫不是被踩死了?
花冰月有些紧张地直瞪着圣医脚底。
须弥,一道金色小书,左右开弓、一前一后努力挪动两侧书页。
掘地一寸挖出一道“地沟”,终于把自己从脚底板下救了出来。
翅膀般的书页一扇,它直接飞了起来。
在空中飞舞一圈,又插在了圣医的发丝间。
花冰月看得完全呆了,饶是她如何擅于分析局势,也不能明白眼前自己遭遇的是个什么情况。
无数疑问刺在心口。
感觉就像是——
这册金色小书飞入了心间,用它那锋锐的书页,一页一页刮挠她的心房。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感到一道满含轻视和不满的目光直视着她。
耳边听到那位女仙重重一咳!
她恍然回神。
盯着圣医头顶的金书看得太入迷了,她显然被人误会了呗。
可她只是在看金书啊,又没看圣医,何必如此?
再则,圣医也不是只有你们不死居的人才能看?
哭笑不得中,花冰月索性迎难而上。
大大方方的目光直向圣医投去,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美人神通广大的医术。
不料一眼之间,她已大吃一惊。
圣医极其修长的指尖,此刻正作出与欧阳听自伤时一模一样的姿势。
他立掌如刀,凌空切割在床榻之人的头颅上。
欧阳听继血肉模糊之后,又裹满药剂的多灾多难的额头……
在躲过了自己自伤的劈砍后,终于在这位号称“圣医”的手下——被劈裂了!
“完了!”
花冰月心中似狂风席卷。
若是欧阳听回来前就直接死了,那也算与她无关。
她好歹把人家的尸体给“救”回来了。
可现在她把人送入不死居,在没经过人家老父同意之下,由得医者把人给弄死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作为家眷,恐怕人家不能这么轻易地理解和放过她?
花冰月哀叹一声,连忙向着欧阳家发出一道神讯术。
“不知现在欧阳况赶紧过来,来不来及见儿子最后一面?”
正在小声自语,不料那名女仙又是怒目而视:
“少胡说八道,我师尊亲自出手,没有救不回来之人。”
她才说完。
便听“噗”地一声,从欧阳听劈开的头颅中,跳出一块食指甲盖大小、晶亮的东西。
其一侧边缘圆润光滑,而另一侧有些不规则的锋锐,就像是某物摔碎后,落下的一块碎片。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欧阳听脑中?
莫非……这就是一直影响他的邪物?
碎片悬浮于空中,一点都没有受到欧阳听脑中血秽污染。
莹亮通透中,有一丝薄淡的光彩在其上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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