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的脸颊有两行清泪落下，那种临死前的不甘和迷惘让他都有道心动摇的趋势。</p>
宁瑶在下方默默看着，轻叹了一句，“此为第一世。”</p>
随后她又看着血海般的菱形晶体，突然涌出一股讽刺的感觉。</p>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p>
神明用指尖随意搬弄着棋子，将棋子困在方寸之地内，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沉沦，而后在无尽的绝望中再度苏醒，而后再次沉沦……</p>
这是轮回。</p>
令人绝望的轮回。</p>
时空长河上的碎片为何看起来是静止的？</p>
因为这种不断重复的轮回，实际上也是静止。</p>
世界永远以秦宣、秦城昱和李鸿羽为中心，当秦宣死去的时候，世界就开始倒带重流。</p>
这个世界是畸形的世界。</p>
宁瑶一步一步走到秦宣身边，手攥得指尖都泛白。</p>
她不知道秦宣能不能听见，但仍然坚定道，“秦宣，我只认你这一世的徒弟。上一世，上上世，无数轮回前的你，都不是你。这一世，我是变数，你也是变数。这个世上没有永恒，如果要破开轮回，那就从这一世开始。”</p>
秦宣眼皮颤抖，仿佛想要尽力睁开眼。</p>
可是那些记忆实在太多，多到他想要再次沉沦过去。</p>
在这些记忆里，有李鸿羽杀死他，也有秦城昱杀死他，也有他把秦城昱和李鸿羽都杀了。</p>
当把他们都杀了后，他再次看到了无尽的血色结晶。</p>
在这无数世中，只有一世，他成功融合了所有结晶，可是在他苏醒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巍峨神圣的神祇雕像。</p>
他又一次被打入轮回。</p>
在那一刻，他绝望地嘶吼着。</p>
假的，都是假的！</p>
此方世界都是假的！</p>
所谓的轮回，就是无尽的重复！</p>
他对着虚空，仿佛和此时的秦宣对视，他在喊——醒过来！</p>
从轮回中苏醒，从轮回中跳出！</p>
在无数的记忆中，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温和声音。</p>
她在说，她只认这一世的秦宣。</p>
她在说，上一世，上上世，之前轮回的千百次都不是他。</p>
所以那些痛苦和不堪都是“他”的，不是这一世的秦宣的。</p>
这一世，他虽然被父亲忽视，但是每天都有师父陪着他。</p>
师父教他练武，教他成长，教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中爬起来，还教会他……坑人。</p>
他仿佛再次听到师父元气满满的口号。</p>
在轮回的记忆中，秦宣用唯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也想去看看……轮回之外的星辰大海。”</p>
他不想再困在这里了，他害怕，害怕下一世就不会有那个人陪他了。</p>
害怕他会永远错过那个人。</p>
更害怕当下一世，他已不是他，再也不能认出那个人。</p>
醒来！</p>
醒过来！</p>
外界。</p>
无数血海疯狂涌入秦宣的身体，宁瑶看得都有些心惊胆战。</p>
秦宣到现在为止也才二十三岁，而这无数轮回中到底蕴含多少时间的记忆？</p>
这连她也不知道。</p>
但是这一次宁瑶也不能帮秦宣。</p>
她只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秦宣。</p>
这种感觉比她渡雷劫还要难熬。</p>
不过……这应该还不是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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