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长期受限制导致丁有粮一时根本无法适应手电的亮度适应了好一阵才缓缓睁开眼来。
眼前的那张脸也终于看得清楚果然就是那万一鸣。
丁有粮此刻心是凉的。
他知道万一鸣路子野手段黑从来不按常规出牌。
可他终究没想到丁有粮竟能野到这种程度竟然动用私刑把他丁某人给关起来?
丁有粮心头要说没有火气那是假的。
可此情此景他很清楚没有他发火的余地。
就算心里再不痛快再委屈也得憋着该装孙子还得装孙子。
“万少这……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丁有粮面前的万一鸣自然是江跃乔装。
本着不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的原则江跃决定对这丁有粮使点小伎俩看看能否套出一些有用情报来。
江跃自然很清楚丁有粮没有在那批物资上签字绝不是他江跃跟杨笑笑说的那些原因。
什么自保什么安全感之类的。
丁有粮肯定想不到那么远他估计就是因为那批物资太大一是怕兜不住二是利益分配没能满足他的胃口。
像丁有粮这种人对他来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没理由之前敢做现在又反悔的道理。
江跃嘴角挂着些许邪性的微笑这是他从万一鸣那里观察到的表情。
既然乔装万一鸣索性就把戏做足一些好了。
“老丁你觉得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
丁有粮低着眉头沉默不语看上去有点木讷似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江跃当然不会被丁有粮这种样子所欺骗。
这种人看似反应慢半拍看似木讷老实其实欺骗性极强这种人行事一般都放在肚子里。
表面上看忠厚老实其实一肚子歪主意。
“万少不就是签个字吗?我又没说一定不签。这批物资量太大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吧?”
“老丁你觉得我把你绑到这里来就是听你这些废话嘛?”
丁有粮吃惊道:“除了那批物资还有什么?”
“我可听说你丁有粮吃里扒外吃我的饭还要砸我的锅?”
丁有粮顿时叫屈起来:“万少你这可冤死我了我怎么可能砸万少你的锅?我砸了你的锅我上哪吃饭去啊?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江跃也不管丁有粮怎么叫屈淡淡道:“老丁看来你并不珍惜我给你的说话机会啊。”
“万少我……”
江跃冷冷道:“你想好了再说如果下一句还是抵赖不认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了。”
丁有粮嘴巴张了张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恐慌之色。
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丁有粮再怎么狡狯终究还是没那么有底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想好了吗?”江跃忽然淡漠开口。
“我……我背地里是说过几句牢骚话说过一些怪话。可我真不是想砸万少的锅啊。肯定有人搬弄是非乱嚼舌头把我的话曲解了夸大了。”
“你都说了什么?”
“我……我就是说我冒着天大风险做这些勾当得到的回报太少。除了这个之外我也不可能说别的啊。”
“就这个吗??”
“我发誓我就说过这些怪话。万少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说可你也知道我确实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您之前许诺的东西兑现得却不多。这也不是我砸锅纯粹就是几句牢骚话。”
江跃摇摇头:“老丁看来你还是不老实打算顽抗到底啊。你仅仅是说了几句牢骚话吗?你背地里做过什么当我不清楚么?”
“我……我做什么了我?万少我一天到晚工作家里两点一线我还能做什么?”
江跃叹一口气:“这么说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丁有粮哭丧着脸:“万少你如果怪我没及时签字我认了。可你不能强加罪名给我啊。我丁有粮自问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没做对不住你的事。”
江跃冷冷盯着丁有粮眼神冷漠无情。
他以窥心术一直在观察丁有粮分明察觉到这家伙闪烁其词并没有完全吐露真情。
很显然这家伙一定还有没说的东西。
“老丁你不肯说我也不强迫你。你终究替我办过事我也不打你不折磨你。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了哪天我要是忘了你你就等这在这里饿死发臭吧。”
说着江跃将他额头上的布条再次蒙回去同时将那条破毛巾往丁有粮的嘴巴里塞。
丁有粮魂飞魄散一个劲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全身五花大绑他即便想挣扎也根本挣扎不动只能靠喉咙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来表达他的情绪。
江跃将塞到一半的破毛巾扯掉。
“最后的机会要不要说?”
丁有粮呼呼呼喘着大气:“我说我说……”
江跃倒有耐心将蒙在眼前的布条再一次推了上去。
“最后一次机会。”
丁有粮呼呼喘着气一脸颓然表情既惊恐又无助显然是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万少我承认我在每一笔物资进出的时候都做了一些手脚克扣了一部分物资。”
“你以为我要问的是这个吗?”
丁有粮道:“每一批物资我都备了案留了底还留有一些证据。”
“万少我发誓我没有恶意我留这些证据只是为了自保我保证藏得很好绝不会泄露出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江跃暗暗好笑。
果然这才符合丁有粮这种人的尿性。
拎着脑袋不顾一切给你卖命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的。
万一哪天被卸磨杀驴那岂不是一点自保的本钱都没有?
丁有粮偷偷瞥了一眼见对方表情平静似乎没有暴怒的迹象心头更是惴惴不安。
万一鸣这人喜怒无常看着平静谁知道他下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事到如今丁有粮也知道瞒是瞒不住了。
就看怎么周旋怎么保命了。
“老丁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为什么总要做糊涂事呢?”
丁有粮也清楚现在一味装怂很难挽回局面。
“万少你是大粗腿在您面前我就是一根大腿毛。您随随便便吹一口仙气就能让我死上一百回。”
“你倒有自知之明可你办起事来似乎缺这么点自知之明啊?”
“不我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知道我干的都是掉脑袋的勾当一旦有人追究我是第一个出来顶缸的。我不想到我顶缸的时候背后没有一个人来捞我。”
“所以你觉得你做的这些就能保证我来捞你?”
“万少的心是铁做的我早看出来了。你不可能因为我为你办过事就来捞我但你不能不保你自己。”
“呵呵这是威胁我么?”
“万少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就我丁有粮这点能量威胁你显然是不现实的。我很卑微我在您跟前就是一只虫豸。但我也想活我也想平安。所以这些小手段权当是在万少您这里买一份保险罢了。”
保险自然是好听的说法。
归根结底这其实还是威胁。
你不捞我?那就别怪我把你给咬出来了甚至我还把你爹都咬出来。
“说说吧你都准备了哪些证据?”
“万少你这可就问的有些外行了这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丁有粮显然是豁出去了。
江跃阴森森道:“你觉得眼下你有资格拒绝吗?”
“万少咱们都用这种方式相见了还谈什么资格不资格?我知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不说的话你会弄死我或者让我生不如死之类的。更有甚者你打有可能还会拿我家人来要挟我对吗?”
真要是万一鸣这些都是常规操作是必然会发生的。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你都不怕?”
“我怕我当然怕。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光害怕有用吗?我害怕你就不弄死我了?就不拿家人要挟我了?”
显然丁有粮没那么天真他大概也真是豁出去了。
江跃察言观色判断出这丁有粮大概是真要顽抗到底。
这种人是硬骨头就算严刑拷打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而且丁有粮这厮明显心很硬即便拿家人去威胁他恐怕也很难凑效。
见江跃沉吟不语丁有粮也不去刺激他眼皮低垂着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认命了。
“老丁看不出你还是个硬骨头。”
“过奖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真要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丁某人也就活到头了我家里人多半也就跟着活到头了。你万少手有多黑我多少是有些耳闻的。”
“老丁我很心痛啊你对我误解很深呐!我们明明合作得很愉快你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到底是不是被人蛊惑了?”
“没人蛊惑我要说蛊惑我也是你万少的手段让我太害怕。商业局的老段还有土管局的老张……万少该不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丁有粮这里没别的人你想说什么大可敞开了说。”江跃冷冷道。
“万少你也别气急败坏。圈子里都知道老张和老段只不过是万少你手底下无数条人命的其中两条罢了。恰好这二位我都熟跟我也算有些交情他们不明不白死了我总有些兔死狐悲。”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万少你有时候做事太不加遮掩也太霸道了些。所以我们这些人跟你卖命哪个不是提心吊胆?所以我们做点准备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你们这些人?这么说你私底下还串联了不少人?这是随时要准备跟我过不去呢?”
“跟你过不去?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得自保。我们不想步入老段和老张的后尘。”
“还有谁?”
“呵呵……”丁有粮笑而不答都这个时候了当我是傻子呢?能告诉你是谁?好让你去各个击破?
“给我名单我放你一马。”
丁有粮长叹了一口气:“万少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呢?这话你但凡说给一个上过小学的孩子听人家都不会信。”
“瞧不出来你老丁还挺有义气?”
“这跟义气没关系换作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说的。保护他们其实就是保护自己。”
“所以你们之间搜集的证据彼此都有分享交流?”
“万少英明!不仅如此只要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这些证据就有可能流出来甚至是送到星城主政乃至中南大区那几位大佬案前。”
胆子这么肥?
这倒着实让江跃有些兴奋起来。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语气淡漠道:“所以你们终究天真地认为靠你们这些人就能扳倒我万家?”
“能不能扳倒是一回事可能是蚍蜉撼大树但这些有趣的东西到了中南大区总督和经略总管手里终究不是那么光彩的。你万家可以操控星城局势难道还能操控中南大区乃至操控中枢么?”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图穷匕见了。
果然再怎么隐蔽的组织再怎么密切的关系终究绕不开利益。
一旦利益出现冲突再密切的关系说翻就翻眼下丁有粮跟万一鸣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是突破口啊。
江跃暗暗兴奋他对这丁有粮和他口中那些伙伴忽然间很有些好奇心到底他们手头有哪些证据?
虽然这些证据对江跃而言可能没多大用处对付那个组织可能也没有多大用处。
可眼下的斗争可不仅仅是武力斗争也包括政治斗争。
这些东西由星城主政来操作作为政治力量来发难用处可就大了去。
得把这些证据拿到手。
怎么拿?眼下用强是不太现实了得智取。
江跃故作老羞成怒恨恨道:“老丁既然你这么讲义气铁了心跟我斗。你就等着在这饿死等你烂成一副枯骨都未必有人知道。这是个新的小区这里的业主大多数是外地人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我要不来你就慢慢等死吧!”
“我等着就怕万少在不久的将来会来黄泉路上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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