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吃饺子喽……。” 周婷婷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进屋。 “婷婷姐，你来了？” 黄亚楠赶紧擦擦眼泪，不让她瞧出自己哭过。 “呀，屋里真冷，你没生火？”周婷婷进门，就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 现在可是十冬腊月。 “没顾上呢……。” “你先吃，我帮你生火。” 周婷婷赶紧放下碗筷，拿上打火机直奔灶膛。 先点着杂草，然后烧着柴火，灶膛里冒出呼呼的热气。 房间很快暖和起来。 农村的灶膛在屋里，上面有烟囱。 这样能保证热气不被浪费，更加不会中煤气。 “姐，谢谢你……。”黄亚楠说。 “谢什么？大家都是好姐妹，快吃快吃，不然就凉了。” 周婷婷一边招呼她，一边往炉火里加煤块。 黄亚楠抄起饺子，合着眼泪一起吞咽。 瞧着周婷婷洒脱的样子，她知道她不再是大姑娘。 已经完成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姐，对不起，我代替黄刚给张家赔不是了……。” “切！黄刚是黄刚，你是你……。 再说他也没占到啥便宜，铁生岂是好惹的？” “别管咋说，他给张氏公司惹下不少麻烦，我替他道歉。” “哎呀亚楠！你咋恁见外？ 咱是好姐妹，铁生仍旧把你当嫂子看呢。” “姐，我一个人在学校……害怕，今晚你能不能别走？”黄亚楠哀求道。 学校里真的很冷清。 从前，好多老师住在一起，根本不寂寞。 今天过年，大家全部离开，哪儿都冷气森森，一个人好害怕。 “嗯……。”周婷婷本不想答应。 大过年的，必须跟老公在一起。 年三十，不能让铜生一个人捂被窝吧？ 后来一想，自己亏欠黄亚楠太多。 陪她一晚没啥了不起的。 “好吧，我不走，陪你一块睡……。”周婷婷说。 “姐，谢谢你，你太好了……！” “这有啥？当初说好，你是俺亲妹妹……。” 周婷婷变了。 跟铜生成亲没几天，就融入整个旮旯村。 一口一个俺，一口一个恁，完全成为乡下人。 她嘻嘻一笑，放开棉被钻进去，要跟黄亚楠抵足而眠。 黄亚楠吃饱喝足，同样上炕。 姐妹二人关系特别好。 她俩都来自山外，都做过铜生的媳妇。 应该相互交流经验。 周婷婷问：“亚楠，跟铜生那么久，你俩……真的没碰过？” “嗯。”黄亚楠点点头。 “怪不得那小子傻乎乎的……。”周婷婷笑了。 “他哪儿傻？” “那方面呗……结婚第一晚，竟然啥都不懂。” “是吗？” “嗯，还是我亲手教他的，嘻嘻嘻……。” “那你捡到了宝，一定要好好珍惜铜生。 其实他非常纯洁憨厚，就是脾气暴点。” “亚楠对不起，是我拆散了你俩……。”周婷婷也开始道歉。 “你又来了！我跟他没缘分，你俩……好好过吧。” 黄亚楠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声。 跟铜生分离，起初生气，后来也就不难过了。 不能因为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 说不定还有其它树等着她去依靠……。 而那棵树或许比铜生更结实，更安全，更适合自己……。 这一晚，她俩做着甜美的梦睡着。 第二天早上五点，一起醒来。 村子里已经闹翻天，鞭炮齐鸣，炸碎整个天空。 大地红，二踢脚，礼花弹，窜天猴，同时爆响。 山村的上空金光闪闪，惊雷震荡。 “一起回家吃饺子，给咱爹拜年！”周婷婷提议道。 “我不能去，毕竟不是张家人了。”黄亚楠推辞道。 “鬼扯！谁说你不是张家人？ 就算跟铜生不是两口子，也是金生跟银生的妹妹，铁生的嫂子！” 周婷婷二话不说，穿好衣服拽上她就走。 两个人一起回到张家。 张大栓发现黄亚楠回来，同样高兴。 “亚楠，婷婷，快！吃饺子，饺子煮好了！”老人家赶紧招呼。 “嫂子，吃饭了！”彩玉忽然抱上她俩。 “嫂子！新年好啊……。”张铁生也从旁边闪出。 “愣着干啥？端饺子祭祖喽，咱也放鞭炮。”周婷婷拉黄亚楠一下。 两个女人立刻端上饺子祭祖。 张大栓在哪儿放炮，张铁生点着了柴火。 篝火跟鞭炮一起炸响，张家热闹非常。 不多会儿，张金生来了，带着媳妇小凤还有三个儿女。 银生也来了，拉着赵凯丽跟女儿田田。 “爹！给您拜年了，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们进门就下跪。 “快起来，地上脏！” 张大栓乐得眉开眼笑，赶紧搀扶儿子儿媳，还把孙子抱在怀里。 “发红包了！人人有份，收好了……！”张大栓立刻拿出红包分发。 孙子孙女，每人一万块。 女儿彩玉一万，张铁生一万。 金生，银生跟铜生还有三个儿媳妇没给。 成亲后就算大人，红包不能再领。 老爷子毫不犹豫，递给黄亚楠一万块。 “爹，俺不要……！”黄亚楠赶紧推辞。 “拿着！就算你不是铜生媳妇，也是我闺女……！” 一句话不要紧，黄亚楠再也控制不住。 眼泪噼里啪啦落下。 张家从来没抛弃她。 她人虽然离开，可全家人的心还是跟她拴在一起。 “别哭别哭，快吃啊，瞧谁能吃出钱饺子……。” “嗯。”黄亚楠低下头抄起筷子。 吃到第三个饺子的时候，嘴巴里忽然嘎嘣一声。 咬到一块硬币。 “啊！嫂子，还是你有福气，你把俺的福气抢走了！”彩玉佯怒道。 “是啊是啊！亚楠的好运来了，今年一定命中富贵！” 小凤跟赵凯丽一起高兴。 黄亚楠将五毛的硬币攥在手里，眼泪流得更猛。 吃过饺子，就是出门给邻居拜年。 三个哥哥成双结对。 张铁生只能一个人出去。 首先来到杨大年家。 哪知道没进门，就看到门框上贴一副对联。 上联是：人进猪进狗进，秦兽可进。 下联是：猫来鸡来鸭来，混蛋别来。 横批是：张铁生禁止入内。 这对联是杨大年故意写给他的。 那意思，秦兽都能来俺家，就是不欢迎张铁生。 铁生一瞅就明白咋回事儿。 巧玲消失一年，杨大年仍旧在恨他。 骂他秦兽不如。 到底要不要进去？ 要不要给老人拜年？ 踌躇很久，他还是转身离开。 免得大年叔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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