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衬衣睡了一晚,衣服略有些发皱,头发也垂了下来,凌乱中带着一股子不羁。
两人昨晚上差点就擦枪走火,此时相对,林夏晚的脸又是一阵发烫。
“我去出一趟。”她轻声道。
季楚瑜已跟过来,“去哪儿,我送你。”
虽然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但看她接到电话后的表情就觉得不正常,他不放心。
也没等林夏晚回应,他早已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季楚瑜把车开到郑奶奶家门口时,郑奶奶早已等在那儿。
“郑奶奶,是谁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夏晚跳下车,跑到郑奶奶面前问。
郑奶奶抖着手来迎接她,将她的手握住的同时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林夏晚给吓得不轻,“郑奶奶,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郑奶奶拼命摇头,眼泪却已哗哗直滚。她拉着林夏晚的手,紧紧的,无论如何都松不了。
她的眼睛看向林夏晚,涌出的是极致复杂的光芒。
倾身,她一把将林夏晚抱住,“孩子啊!”
“郑奶奶……”
郑奶奶这个样子,林夏晚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讪讪低叫。
郑奶奶把头压在她身上,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你真不记得奶奶了吗?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以连奶奶都不记得。我,是你亲奶奶啊。”
“亲……奶奶?”
林夏晚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奶奶,直觉得她这是在开玩笑。
郑奶奶流着眼泪点头,“孩子啊,你就是我的妞妞啊,我找了你好多好多年,你为什么不回来啊。奶奶的眼泪都盼干了,你知不知道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奶奶说了这么多,林夏晚依旧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季楚瑜也给这情形惊到,但他终究比当事人冷静,帮着林夏晚把郑奶奶扶进家里。
郑奶奶这才稍稍冷静些,从衣袋里拿出几张纸来,“我一直觉得你和我二儿子像,所以偷偷拿你和他做了鉴定。原本不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你们真是父女!”
林夏晚颤抖着手接过那份鉴定,在看到最后的那个结论时眼睛睁得奇大奇大。
“小晚是郑家的孩子?”季楚瑜也极为意外。
郑奶奶用力点头,“对,她就是郑家的孩子,是老二的后代。当年老二过世,我留了他的一把头发。我拿去鉴定了,千真万确。”
她拉着林夏晚的手不肯松,“妞妞,你怎么会去孤儿院?你明明知道家里的电话和地址,可以找回来的啊。再不济,还可以报警啊。”
林夏晚无措地摸着脑袋,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毫无记忆。
“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面前的郑奶奶,她依旧觉得陌生,脑海里全然没有印象。
她不由得两手压紧了头。
“想不清楚以后再想。”季楚瑜走过来扶住她,低声劝慰。
林夏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郑奶奶家。
一夜之间,突然有了亲人,有了家,她一点都不习惯,无所适从。
离开的时候,她还是给柳双雪打了电话,怕只有郑奶奶一个人在发生什么意外。
上车后,季楚瑜看着位置上坐着的林夏晚脸色苍白,眉底一片凄惶,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林夏晚勉强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无助地拉着他的衣角,“我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帮你问清楚。”
季楚瑜带她去了曾经住过的孤儿院,找到了当年收养她的院长。
听她提及当年的事,院长轻叹一声,“你当年进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好几岁,但好像头部受过创伤,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到我们这里之后,你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我们一度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一般情况下,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大人会抛弃很正常。”
“不过过了半年,你突然就清醒了,能说能跳,但就是对以前的事情毫无印象。”
“我们找医生帮你诊断过,医生说你可能脑部受了伤导致的失忆。”
“当时你是个孩子,我们担心失忆的事儿给你造成压力,便没有跟你提起过。”
院长没有提起,她自己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失忆是什么东西,记不起以前的事也只当是忘了,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世。
“还知道当时是在哪里捡的我吗?”她低问。
自己会失忆,一定发生过什么。
她想更多地知道。
院长摇头,“没有人知道你从哪里来,当初有人看在你坐在大街上,一副痴傻样子,怕你饿死才给我们打电话。”
所以,她是怎么失忆的,失忆前经历了什么,注定成为一个谜团,永远解不开。
林夏晚失神地走出来 。
外头,停着一辆车,柳双雪扶着孱弱的郑奶奶站在那里。郑奶奶抖着两只手看向她,唇依旧颤抖着,用了几次力想叫一声,终究没叫出来。
“奶奶不放心你,所以跟了过来。”柳双雪解释着,看林夏晚的眼神也是复杂的。
虽然郑桥喜欢林夏晚,也叫她姐姐,却从来没想过她是郑家的孩子。
林夏晚吃力地走到郑奶奶面前,看到她张着手,终究还是伸了过去。郑奶奶的眼泪再次叭哒叭哒滚落!
“对不起妞妞,是奶奶不好,奶奶对不起你。如果奶奶能去找你,能早点去找你,你也不会……奶奶太不称职了。”
她满腔悔意,根本无脸和林夏晚见面。
林夏晚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老人,心中有再多怨言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给我点时间。”好久,她才轻声道。
柳双雪扶着郑奶奶退开,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林夏晚,“请相信,奶奶当初不是真心不管你的。”
林夏晚勾勾头,默默无声地走出去。
夜间,季楚瑜拥抱着她坐在沙发里,她像一只小动物般蜷缩在他怀里,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回来后,她吃得很少,也没怎么说话。
季楚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由得轻轻抚摸她的发丝,“不要给自己负担,如果不想认就不要认,哪怕没有亲人,我也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林夏晚一夜没睡,第二天强打着精神去了律所。
才走到楼下,就看到了秦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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