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捂起了脸，“我不要，不要楚瑜这样，他要是一辈子这样，该怎么办？他还年轻……”
一旁，季楚晴也不断地抹着眼泪。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等同于天塌下来。
这个结果，林夏晚也十分意外。她心情沉重地看着面前掩面哭泣的苏婉，竟不知道如何劝慰才好。
季楚瑜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
“是你，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在我哥的氧气罩里下毒，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季楚晴受不住，跑过来推林夏晚。
林夏晚没有阻止，由着她推，背撞在了墙上。
季楚晴还想撒火，季楚瑜已出了声，“够了！”
“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楚晴，你带着妈出去。”
季楚晴不服气地咬紧唇瓣，看向自己的哥哥，但终究没敢在他面前放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扶着苏婉往外走。
林夏晚低头站起来，立在季楚瑜面前，有如一个罪人。
她以为季楚瑜一定会说些什么，季楚瑜却只吩咐尹七，“送林小姐回去。”
他没有叫林夏晚的名字，而用“林小姐”代替，语气寡淡得毫无感情。
林夏晚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安排，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他。尹七走过来，“请，林小姐。”
“不，我不走！”林夏晚站着没动，“我留下来照顾你。”
她不想不负责任。
虽然药不是她下的，但他是为了救她才发生这样的危险。
自己如此抛弃他，算什么？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还有工作，还有小米粒，先回去，等我好了会去找你的。”季楚瑜出了声。
他的语气依旧柔和，但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夏晚摇头，“季楚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想欠我的，不想连累我。但你觉得我这么离开了会开心吗？不会的？我会觉得身上套上了枷锁，会很难受。”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你的！所以，在你没有恢复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林夏晚的话让季楚瑜猛然抬了头，眼里有着一抹明显的受伤。因为她说不想欠他的，语句里字字都在表明着不愿意跟他牵扯上关系。
哪怕留下来，也只是为了两清。
片刻，他闭了眼，唇角一片冷意。
“小晚，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还曾想过跟她一起好好走过人生剩下的日子，但若自己真的一辈子只能这样的话，他宁愿她离去。
他的表情那样冷，心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觉得你和权天佐挺好的，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不留的 。”
季楚瑜以为用这样无情的话一定能将林夏晚气走，可林夏晚依旧一动不动。
“如果真不想牵扯上关系，那就不要动不动去救我。你救了我，我们就得牵扯上！我要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同不同意！”
她执拗地坐在床边，再不动弹。
尹七看看她，再看看季楚瑜，最后默默退了出去。
季楚榆凝视着她倔强的脸庞，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骂她，气她，打击她，但他终究没舍得。最后只能轻轻一叹，“随你好了。”
或许时间久了，她就会离开的。
他很想去摸摸她，但手上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去，半点都使不起劲儿来。
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季楚瑜的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挫败，但他不愿意展现在林夏晚面前，怕吓到她。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晚不再接重要的官司，只解决一些比如离婚案类简单事情，而且每天都会准时去医院照顾季楚瑜。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拎着季楚瑜喜欢吃的东西走进他的病房。
因为今天事情完成得早，所以她早来了一些。
林夏晚走到门口，却看到照顾他的护工站在那儿，左望右望，两只手不停地捏来捏去。
“怎么站这儿？季先生不用照顾吗？”她问。
护工脸上浮起满满的无奈，“先生坚决不准我给他擦身，要自己动手，我……我也没办法啊。”
“他自己动手？”林夏晚不由得推开门看进去，看到他吃力地抬手伸进盆里，想要把毛巾拧干。可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手抬了好久才挨着盆的边沿，但拧干毛巾于他却是天方夜潭一般。
他索性也不拧，直接用湿淋淋的毛巾擦自己的身上，脸上，弄得满床是水，衣服也湿透了。
“先生每天都如此，这些贴身的事儿都要自己做，哪怕衣服湿透了也不许我给换。”护工陈述着，“我其实好几次都想跟您说了，但先生不准我跟任何人提……”
林夏晚这才想到，有好几回她都看到他的衣服有水迹。原本以为护工照顾得不够周到，还一度想换人。
原来，是他不想让人碰。
哗啦！
正想着，突然里头一阵响。
林夏晚跑进去，看到那满满的一盆水全都倒在了床上。
他刚刚操作不当，把水盆弄倒了。
水浇得他半身湿透，无比狼狈。
看到林夏晚，季楚瑜的表情明显一僵，俊美的脸庞划过难堪，“今天怎么这么早？”
林夏晚则快步跑过去，帮他拾起脸盆和毛巾，“不是有护工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
如果不是今天早回，季楚瑜应该一辈子都不想让她看到这副情境。她默默地叹一口气。
“我不想别人碰！”
季楚瑜执拗地开口。
一度，林夏晚以为他这么做只是想训练自己的手上能力，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噗嗤一笑。
这样的季楚瑜就像个别扭的孩子。
“别耍脾气了，你这样天天搞得满身满地是水，把自己弄感冒可就更麻烦了。要不，我给你擦。”
说完，叫来护工帮忙将他往轮椅上扶。
坐好后，林夏晚重新打来一盆水放在季楚瑜面前。
她轻手轻脚地为他解衣服。
这次，季楚瑜没有拒绝，而是用一对眼睛看着她，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小动作。
林夏晚虽然主动揽下了这件事，但真正去解他衣服时，还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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