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虹叫人给童心暖送了一些衣物过来,还送了一盒她最爱吃的酥饼。
松脆的外皮,咬一口后熟悉的味道让童心暖眼中发酸。
她记得以前心情不好,爸爸总会去买一盒给她吃。
想到爸爸,童心暖立即从枕头下掏出了相册,一页一页翻阅。
花房失火,相册都被烧了一个角落,里面的页数也有些松散。
翻开第一页就是她们一家三口的最后一次合照,那一年童心暖妈妈重病去世。
她抚着照片上微笑的三个人,一想到她也快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心就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爸妈,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
她搂紧相册,浑身冰冷。
突如其来的头疼让童心暖倒在床上打滚。
疼,好疼。
阵阵冷汗,让她敲打着头。
好不容易缓过劲,恶心的感觉又袭来。
她跑下床,蹲在垃圾桶边,开始吐了起来。
最后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嘴里的酸涩味,一路漫上眼角,她咬着唇瓣忍着,忍着,还是无力的哭了起来。
她真的好害怕。
哭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去摸床头的纸巾,却无意看到了飘落在床边的一张老照片。
照片合在地上,背面还有她父亲的字迹。
吾友。
她不可能不认识父亲的字,可是这张照片从泛黄的程度上看,不可能是她和父亲拍的,而且她从未见过。
什么照片还要藏在相册最里面?
她胡乱的擦了擦嘴角,捡起地上的照片翻了一面。
照片上有四个人。
除去童心暖的父母,另外一对男女相依而笑,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童心暖揉了揉眼睛,将照片拿近仔细看了一遍。
她不认识这对夫妻,但是肯定在哪里见过。
想着,她的瞳孔不由得放大,她不顾一切从地上起身跑出房间,向楼上走去。
她记得陆深和楚景烨吃了早餐就离开了陆家。
沈兮露知道她要去陆氏上班,一直窝在方岚的房间,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所以这也给了她进入陆深书房的机会。
童心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进入书房,凭着感觉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一沓文件上躺着一块怀表。
怀表虽旧,但是做工精细,洋葱头表耳,双层盖板手工打磨,上面还有拉丝的磨砂感,复古有质感。
打开,雕花表针还在走动。
而表盖里有一张小像,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童心暖拿着怀表和自己手里的照片比较,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陆深说过怀表是他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
所以这个女人是陆深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陆深从来没有提起过?
忽而,童心暖想起父亲第一次见到陆深说过的话。
“陆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童老认错人了。”陆深否认了。
回忆结束,她的手不由得开始颤抖。
小姨说的不错,很多事情都太蹊跷了,像是安排好的儿一样。
难道她和陆深第一次见面起,都是圈套?
“不,不会的,不会的。”
童心暖念念有词,慌张的怀表塞进抽屉。
来不及细想,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童心暖立即跑出了书房,走出走廊的时候,刚好和上楼的沈兮露打了照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沈兮露不悦道。
“打,打扫卫生。”
“知道自己要去陆氏了,这么自觉?你做给谁看呢?”
陆深不在,沈兮露也懒得做圣洁的白莲花。
童心暖不言。
沈兮露觉得童心暖在挑衅自己,眼底阴沉沉的。
“童心暖,你休想得逞。”
沈兮露撞了一下童心暖的肩头,径直向卧室走去。
“沈兮露。”童心暖喊住她,“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兮露背影一僵,肩头瑟缩了一下。
“自杀。”
真的这么简单?
童心暖突觉有一张网密密麻麻的裹着自己,让她透不过气。
陆深也不是她认识的陆深。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童心暖一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都是各种胡思乱想,让她觉得头更疼了,睡觉都变得心神疲惫。
第二天,早上六点她就醒了过来,快速梳洗后就离开了陆家。
踩着雪一路小跑到了站台。
她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不然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可能真的会不知所措。
上了公车,一路到了医院,依约到了肿瘤医生办公室门外。
因为来的太早,医生刚到办公室还没开诊,但看到童心暖无措的坐在门口,还是招招手。
“童小姐,你先进来。”
“医生,我还有救吗?”童心暖问。
医生迟疑了一下,“童小姐,你的肿瘤在扩大,我们目前的建议是手术。”
“几成能活?”
童心暖看着医生,指甲抠着皮肉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一成,不过你放心,我们是这方面的权威,我们医院……”
童心暖低下了头,双眸空洞无神,“医生,你替我开一些药。”
医生诧异的看着她,穿白大褂的手也顿了一下。
“童小姐,你要重视自己的病情。”
“开药。”童心暖苦涩一笑,“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上。”
医生叹了一口气,给童心暖开了药。
童心暖离开时,对医生说道,“医生,我知道你认识我,但是医生保护患者的隐私是职责,如果我的病透露了出去,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童小姐,你放心。”
童心暖离开医生办公室,去药房拿了药,然后买了两瓶维生素替换了里面药片。
她攥紧药瓶,仰头想要憋回眼中的泪,却见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落雪。
她红着眼眶,吸吸鼻子,冲进了雪幕。
童心暖坐车到了陆氏楼下。
刚下车,面前就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
沈兮露挽着陆深从车上下来。
“陆总好,沈小姐好。”周围的人停步问好。
沈兮露怎么也来了?
陆深撑着黑伞,纯黑的大衣,冷傲高贵。
沈兮露依偎着他,郎才女貌,真是登对。
“心暖,你不是一早就走了?怎么才到?不会又去见什么男人了?呵呵,我开玩笑的啦。”
沈兮露故意问着让人误会的问题。
童心暖顶着风雪,跺着脚冰冷的脚,小声道,“公车慢。”
“原来如此,早知道就捎你一程了,往后咱们好歹也是同事了。”
听闻,童心暖一惊。
沈兮露立马露出得意的笑容,仰头看了看陆深。
“我好歹也是陆深的未婚妻,要是什么都不懂,怕人家笑话,虽然陆深担心我太辛苦,但是我还是想为了他多学一点。”
所以她也来陆氏工作了?
童心暖询问似的看向陆深。
陆深将伞交给林枫,面无表情的从童心暖面前走过,默认了一切。
童心暖揉揉鼻子,心底苦笑,陆深毫无道理的惯着沈兮露,她不是早就习惯了?
想着,童心暖低着头快步跟上,刚走到电梯门口,沈兮露就摁了关门。
“心暖,你等下一班,陆深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别人指的就是童心暖。
电梯门合上时,童心暖和陆深相视一眼,他浅浅眸子里微光流转,叫她心口一怔。
下一班电梯一停,童心暖又被别人挤得摔在地上。
“童大小姐,你怎么能和我们一起搭电梯呢?衬不出你的身份,等下一班。”
“呵呵,童大小姐可要加快了,不然就要迟到了。”
他们嘲笑着落魄的童心暖,关上了电梯门。
童心暖看了看时间,咬咬牙推开了安全门开始爬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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