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里口中得知,石磊整日游手好闲,交际却极广,狐朋狗友极多,时常有人上门来寻他。
石磊未找到,一时查不出旷九几人受谁指使。”
顾花语点点头,问道:“那几人放了吗?”
花大欠身道:“施三爷罚五人赔店家的损失,每人再领了二十大板,然后将人放了。”
顾花语点点头,“我知道了。”
花大拱手告辞。
花大退下后,吕子钦再次叮嘱顾花语往后出行必须带人,不可一人出行。
顾花语点头应下。
吕子钦小坐片刻后,起身告辞。
吕子钦回到承国公,对如轩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再捉旷九等人审审,务必审出背后主使之人,再有,将几人废了。”
如轩颌合应下。
吕子钦看着如轩离开,转身去往清芳堂。
叶夫人见吕子钦进来,问道:“子钦今儿去了何处?”
吕子钦微愣,母亲向来不过问他这些,今儿怎么问起他的行踪?
吕子钦笑着问道:“我去寻小语了,母亲寻我有事?”
秦老夫人说道:“子钦赶紧安慰安慰你母亲吧,她郁闷了一下午。”
吕子钦走到叶夫人身边坐下,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叶夫人气闷着不说话,将脸撇到一边。
秦老夫人微微叹气,看着叶夫人说道:“你呀,越发像个孩子了,子钦好好问你话呢!”
说完,秦老夫人看向吕子钦,代叶夫人回道:“今儿晌午,杨老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过来传话,说杨老夫人伤了腰,下不了地,要你母亲回去侍疾。
还有,国公爷身边的杜斌也来传话,要你明日上午回趟府。国公爷有事与你说。”
吕子钦目光微敛,这些日子过得太顺心了,他将英国公府的事抛之于脑后。
还是他太天真,他以为,那日他将话挑开了,英国公便不会再寻他了。
他们之间,谁也不找谁,便是最大的尊重与体面。
看来,如母亲所说,真是他想多了。
叶夫人恼火的说道:“她待我有半分客气,我去侍疾我也认了。平时恨我入骨,如今病下了,却要我去侍疾。”
“你也不要报怨,你还占在英国公府长媳的名份,你就得去尽你的本份。”秦老夫人幽幽的说道。
叶夫人重重叹口气,不再作声。
吕子钦宽慰道:“明儿我陪母亲一道回去,再给母亲添几个人手。”
秦老夫人看眼叶夫人,“你看看别人家,哪家不是父母为子女操心的?你是命好,摊上子钦这样的好儿子,事事为你操心。”
吕子钦见母亲垂头不说话,接过话来,“儿子照顾母亲是天经地义的。母亲今日去施府了吗?怎么样?平夫人什么态度?”
钱夫人笑着说道:“英子很高兴,说等施尚书回来,与其商议。”
施尚书宠妻,在京城世家圈里是人尽皆知的事。平夫人应下的事,十之八|九算是定下来了。
吕子钦朝钱夫人恭贺道:“恭喜舅母!”
长子的亲事定下来,解了钱夫人多日之忧,诚心道谢道:“还得谢谢子钦,若不是你,明晧这亲事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钱夫人满脸堆笑,眼里除一如既往的柔和外,还多了几分谢意。
吕子钦欠身道:“舅母言重了,为家里分忧是子钦份内之事。”
秦老夫笑道:“一家人,别说谢不谢的。他们兄弟间,本该相互关照。
这是咱们府里的大喜事,老身盼这一天盼了许久,做梦都想喝这杯孙媳妇茶了。
玖姐儿,回头你让人将东边那处院子收拾出来,该修膳的赶紧修膳,回头做新娘子的院子。”
叶夫人笑道:“阿娘,你也太心急了,今儿才去探口风,亲都未提,八字刚起撇,你这边就张罗上新房了。”
秦老夫人可不理女儿的嘲笑,正色道:“早做准备有甚不好?英子是开明之人,咱们家的门第也不低,最重要的是明晧与三丫头两情相悦,这婚事只要定下来了,转眼就婚期。”
钱夫人欢喜的应下,“母亲说得是,明儿我就安排人开始收拾。”
几人就叶明晧的新房之事讨论起来。
吕子钦跟着讨论一会,起身告辞。
回到紫竹苑,如轩还未回。吕子钦吩咐如轾,让他送两个会功夫的女子给叶夫人使唤。
如轾得令转身出去。
第二日早饭后,吕子钦与叶夫人准备回英国公府。
临出门时,秦老夫人不放心的叮嘱道:“姗姐儿,回去需忍耐些,明白吗?”
叶夫人应道:“谢谢母亲,我记下了。唉,真不想回去。”
想着英国公府的污糟事,叶夫人的心烦躁不已,在家人面前,厌烦的情绪没有半点隐藏,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老夫人抬手戳了下叶夫人,“这般不懂事,你让老身如何放心?”
叶夫人见老母亲为自己担心,心里顿时愧疚起来,撇撇嘴,无谓的说道:“母亲放心吧,我就是在你面前撒撒娇。
等回去了,我就是身着铠甲的勇士,谁也伤不了我半分的。”
秦老夫人看着女儿故作轻松的打趣,心痛的数落道:“怨谁呢?路是你自己选的,好好照顾自己。”
叶夫人不敢再惹秦老夫人伤怀,福身道:“母亲,嫂子,我回去了。”
钱夫人见芙蓉身边多了两副生面孔,知道是吕子钦指派来照顾叶夫人的,叮嘱道:“照顾好你们夫人。”
众人曲膝应下。
叶夫人与吕子钦回到英国公府,问道:“国公爷在何处?”
下人回道:“回大夫人,国公爷这会在荣安堂。”
于是,叶夫人与吕子钦径直去往荣安堂。
母子二人到荣安堂门口,等下人进去通禀。
杨老夫人靠坐在软榻上,听了下人禀报,沉着脸说道:“告诉她我在歇歇,不能打扰,让她在门外候着。”
下人听了杨老夫人的吩咐,抬头看一眼英国公,见英国公未出言阻止,欠身应道:“是,奴婢明白。”
六月天,辰末的太阳已经很烈了,叶夫人与吕子钦虽站在柳树下,树荫抵挡不住层层热气。
叶夫人拿手绢不停的擦汗,吕子钦摇着折扇为叶夫人扇风,自己额上层层汗汇成大颗大颗的汗珠,大汗珠又顺着脸颊往下淌。
只是片刻功夫,吕子钦的背心都是汗。
叶夫人热得难过,看着门口气恼道:“老妖婆不会轻易让咱们进去的。”
吕子钦认真的摇着折扇,淡淡的说道:“先等等看,看她怎么说。”
叶夫人点点头,转头见吕子钦一脸的汗,从姚嬷嬷手里拿张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满脸的汗,赶紧擦擦,一会汗进了眼睛,眼睛该难受了。”
吕子钦接过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
下人出来禀道:“大夫人,六爷,老夫人正在歇歇,不易打扰,说让大夫人与六爷在门外候着。”
大夫人冷哼一声,看一眼吕子钦,意思是怎么样,被我言中了吧。
吕子钦点点头,说道:“母亲,既然老夫人在歇歇,不能被打扰,那咱们先回去换身衣裳,大热天的,出一身臭汗,回头熏着老夫人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叶夫人眼前一亮,点头应和,“子钦思虑周全,走吧,趁老夫人歇歇,咱们回去沐浴更衣。”
说着,叶夫人抬步往回走。
吕子钦对愣在原地的下人道:“我与母亲先回去更衣了,祖母醒了,让她安心等回,我们更好衣再过来。”
下人愣愣的看着吕子钦,不知如何是好。
吕子钦见他不回应,沉声道:“没听明白?”
下人见吕子钦扫过来的目光,赶忙欠身应下,“是,奴婢明白。”
吕子钦对叶夫人说道:“祖母这会歇下,一时半刻应该不会醒,母亲慢慢沐浴,不用着急。”
叶夫人点头道:“我明白。”
荣安堂里,下人退下后,英国公看着软榻上的杨老夫人说道:“差不多得了,人回来伺候你,你好生让人伺候就是,非要整这一套,让人不高兴了,你就高兴了?”
杨老夫人被英国公数落,心里的怨气飙升,气恼道:“我腰伤这么久,她回来看望过一回?
让她伺候怎么了?她尊我一声母亲,不该伺候我吗?
说我偏心,我能不偏心吗?这些日子,伺候在床前的,只有定宁家的。
你身为一家之主也不说句话,任着她留在娘家不回来带坏家风,现在朱氏也跟着学,回朱府长住着不回来,子然去了,她连果果都不让子然见。”
英国公看眼杨老夫人,说道:“老夫这是就事论事,你扯别的作甚?朱氏不回府,那是子然的事。”
杨老夫人一步不让的回道:“子然的事?子然有什么事?那贱人人若不在前面做榜样,朱氏敢这么做?
大家大族的,没有点规矩,回娘家一住就是几年,像什么话?”
英国公不想与杨老夫人扯,说道:“王爷那里的事是大事,娘娘与王爷需要叶氏,需要子
钦帮着做事。人是王爷要求请回来的,你若将人得罪走了,你去跟王爷和娘娘交待。”
提到娘娘与贤王,杨老夫人的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软了下来,扬声道:“去将人请进来。”
王嬷嬷吩咐人去请叶夫人与吕子钦。
下人很快回来,禀道:“回老夫人,大夫人与六爷回院去沐浴更衣了。”
杨老夫人坐直身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去沐浴更衣了?”
下人欠身道:“是。”
杨老夫人本想给叶夫人个下马威,哪知人家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气不打一处来的杨老夫人看向英国公说道:“你看看,我让他们候着,他们竟回去沐浴更衣。那贱人何时将我放在眼里?”
英国公也诧异叶氏与吕子钦会离开。
嘴上却说道:“别人来伺候你,你要拿乔,让人候着。闲着也是闲着,别人趁机去沐浴更衣有什么错?”
叶氏与吕子钦的行为冒犯到杨老夫人,英国公不但不说句公道话,反而埋怨起她来。
杨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朝英国公吼道:“无忠无孝的东西,谁家做媳妇的敢像她这般不把婆母放在眼里?
别人家媳妇晨昏定省的伺候公婆,她一年到头住在娘家,未敬一天孝。
我伤着了,她不回来看一眼,如今回来了,还不容我说一句半句的?
敢情我还得看她的脸色行事?王嬷嬷,让人备轿,抬我去礼部门口,老娘去讨个说法,前礼部尚书之女是如何守礼守节的。”
王嬷嬷看看英国公,未敢有所动作。
果然,英国公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冷冷的说道:“你要不顾娘娘与王爷,你尽管去闹。
前阵子,定宁与子然做的蠢事,才让王爷在皇上面前吃了挂落,皇上至今不见王爷。
你想给王爷添乱,你尽管去闹,想咋闹咋闹,你看看王爷与娘娘会不会恼你。
真是个搅事精,成天为点鸡零狗碎的事瞎折腾。你那点尊严重要,还是王爷的大事重要?”
英国公说完,气恼的拂袖而去。
杨老夫人愣愣的看着门口,片刻后,转头看向一侧的王嬷嬷,问道:“照他的意思,往后,我得看那贱人的脸色而活了?”
王嬷嬷上前拿一个靠枕垫在杨老夫人的身后,温言道:“老夫人想多了,国公爷只是让老夫人忍一时之气。
王爷如今是关键时期,英国公府是王爷的外家,咱们要给王爷添柴加火,等王爷的大事成了,老夫人想怎么样都成的。”
杨老夫人说道:“她如此待我,我都得忍着?”
王嬷嬷劝道:“老夫人多想想娘娘,多想想王爷,娘娘在宫里不容易,王爷要做大事也不容易。
老夫人最疼爱娘娘,最疼爱王爷,为了娘娘与王爷,老夫人大人大量,不与她一般见识就是了,忍一时之气而已。”
杨老夫人沮丧的说道,“老身活了一辈子,临老了,还得受贱人的气,想想就憋屈。”
王嬷嬷说道:“老夫人可不能这样想。”
杨老夫人反问道:“那我该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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