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姜翊纮已经做好了缜密的计划布置,考虑到了多种突发的情况,包括和风卫的顽抗,普洛可能会狗急跳墙。
现如今看来,这些事情都随着由吕破城、和风卫缴械而变成了计划中的稳定环节。
手里握着改良后还剩下五颗填充了者匿珠子弹的手枪,这也是姜翊纮计划中的一环:既然短兵距离对紫阶四转的面具人有杀伤力,那么出其不意的情况对紫阶二转的普洛也能够造成伤害。
手枪上了膛,时刻防备着普洛的暴起,可姜翊纮没有把自己的弟子、族长之女阿曼算在计划里。
“砰,砰!” 姜翊纮利用天地灵气凝聚的灵力盾裹着手枪,几乎贴着普洛身体的漆黑枪口无情地对准他连开两枪。
压根没想法力护体,只想擒拿姜翊纮并瞬间击毙他,普洛猝不及防之下,连续中枪,子弹进入了体内。
感觉到不对劲,甚至有刹那间觉得法力紊乱,但是普洛吃痛之下,没有停下动作,却转而扑向小兵装扮的阿曼,右手拇指与食指快准狠地捏住了阿曼的脖子:“我认得你,巴塔上部族长之女!”
“姜曼初!我让你呆在望鄙都护府里!”姜翊纮看普洛舍弃他而挟持阿曼时就情知不妙了,左拳握得紧绷,满腔愤怒地低吼起来,眼神恐怖到了极点,“你跑来作什么!”
阿曼被普洛掐着喉咙,后者施为之下,法力涌入阿曼体内,让她整张脸顿时憋气到变成了紫红色。
普洛丝毫不会怜香惜玉,此时他控制住阿曼,拉开距离,望普多靠拢,还不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回望着姜翊纮阴冷道:“放我们回城,兑现你之前的承诺,留下所有一级灵法弓,然后撤兵!”
阿曼想说话却喊不出来,双目泛白,发出‘嗬嗬嗬’的凄厉声响。
“父亲!”孤军在包围圈中显得格外萧条,普多见状大喜,身形狼狈的他聚拢残部,“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盯着普洛十几息的时间,缓缓放下了右手,姜翊纮尽力平复怒火中烧的情绪:“放开她!”
“让你的人让路!”普洛就是要这么一个对方投鼠忌器的效果,不理会姜翊纮,吩咐近卫军与和风卫:“开道,回城!”
望鄙录事阿力库和其他几个将领纷纷看向姜翊纮。
“姜总!阿曼不容闪失!”一直跟在姜翊纮身后没有出声的阿姆,第一次开口说话。
“行军打仗岂可儿戏!不遵军令者,当如何?”姜翊纮似乎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一字一顿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要她的命了?”手中意外地拿到一张王牌,普洛得意至极。
见没有人出声响应,姜翊纮提高了音量:“不遵军令者,当如何!”
“呼喝!呼喝!呼喝!”盾牌兵纷纷以盾击地,一击一喊,如此往复。
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不但没有让道,反而如铁桶一般将和风卫围得水泄不通!
被挟持的毕竟是巴塔上部的族长之女,阿力库神色复杂,忍不住开口阻止:“姜总,阿曼她也是好心做坏事,鄙卫不能成为乱军,您不能……”
“拦住和风下部所有人!执行军令!”今日之事,是长远计划的第一步,不容有失,姜翊纮冷酷地打断阿力库的话,威严不容侵犯,“望鄙录事阿力库何在!”
姜翊纮举起左手,鄙卫军唰唰唰整齐地举起手中的一级灵法弓,搭箭,等待军令。
阿力库只好执行军令,用上法力喊道:“准备!”
上千鄙卫整齐地吼喝道:“准备!”
阿曼被普洛单手举了起来,后者叫道:“她一死,你们就是罪魁祸首,就是乱军!任何上部都不会允许辖下作乱!想一想,值得吗?”
在角部军帐大营,诸将已经见识过姜翊纮的治军手段。
此时鄙卫军不为所动,等待姜翊纮的最终命令。
一日之间,普多经历了大起大落,见挟持人质对姜翊纮无效,看情形姜翊纮并不打算营救阿曼,反而更像要将她一并射杀。
果不其然,姜翊纮冰冷地说道:“普洛,此处只有你能够御空,你大可以试试逃走,看一千多鄙卫军能不能将你射成筛子!而且,我很明确地告诉你,阿曼一死,和风城部人都得陪葬!”
死贫道不死贫僧,普洛本就贪生怕死,的确想逃,可姜翊纮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浇醒了,浇绝望了:对面这王八蛋,狗娘养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连姜翊纮的部下对他的称呼都不按常理来,‘姜总’是个什么鬼?
鄙卫军也不知道‘姜总’是何意,反正自从姜翊纮来了望鄙,自上而下就都这么称呼他。
和风卫部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姜翊纮朝阿曼喊话道:“阿曼,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图腾部落的变局,始于巴塔上部!巴塔部的儿女们,不能怕死也不会怕死!如果有一天我也落入同样的境地,我希望你能够毫不犹豫地把我杀了!”
双腿旋空挣扎着的阿曼,双目泛白,已经快要昏厥,听到姜翊纮的喊话,两行清泪爬过脸庞,滑落。
她不怕死,她知道老师的做法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阿曼不明白为何老师说如果有一天他落入敌手,会希望她杀了他?
阿曼的思维已经迟钝得不得了,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没能抓住那一点。
“看吧,这就是外人,非图腾部落之人,其心必异!一个连你们大首领的女儿都不顾的人,你们能指望他一个修士能够厚待你们?”普洛破开了嗓子喊道,神色已经有点癫狂。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异常。
在角部军帐大营已经误会姜翊纮罔顾将士性命了,对于普洛的挑拨,阿力库等将领不为所动,他们渐渐也感受到了,姜翊纮是在施压,对和风部的人施压。
鄙卫军即便有想法有微词,奈何军令难违,依旧严阵以待。
普洛觉得体内好像有毒蚁吞噬般,从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开始痛苦难当。
额头布满豆大汗珠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紫阶境界的武者,竟然像生病般一下子变得虚弱。
道武适时出声:“只要普洛授首,愿降者,皆可活命!”
此话一出,和风卫一阵骚动,相熟之人对望,彼此都看出了求生的欲望。
如果是正常拼杀,他们会选择战斗。
可眼前,根本是被绝对压制的局面。
从两个百长和几支小队被射杀,再到之前的强自突围失败,和风卫伤残了不少人。
经过了长时间的对峙,被包围的人的斗志已经磨灭,绝大部分人双股颤颤,被恐惧支配的和风卫开始意志动摇。
道武再次开口喊话:“投降之人,立功者,编入鄙卫军,升一级。击毙普洛、普多者,官职升两级,赏联盟通宝一万。若阿曼性命忧虞,部杀无赦!”
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见效果立竿见影,道武喝道:“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不少人双目露出凶狠的精光,相熟之人点头示意后鼓起勇气一拥而上迅速朝普洛和普多的亲卫下手。
临阵倒戈的和风卫,让普洛和普多始料不及。
普多本就修为不高,待身边的亲卫纷纷被乱刀砍死,他也无可幸免,被一个叫普栋的屯长割了首级。
“哈哈哈,是我杀了普多!我投降!我投降!”举着普多首级的普栋还没来得及挤出去献功,就被身边杀红了眼的部下一刀破体,留下死不瞑目的错愕神情定格不动。
普洛经脉中的痛苦延伸到了表面,早已顾不上阿曼,也根本没有力气再提着阿曼,普洛疯狂地用指甲抓着脸,抓出一道道见骨的血痕。
而普洛早已浑身使不上法力,面对死亡的惊恐,他不甘地歇斯底里着:“姜翊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要死!姜翊纮,我愿意做牛做马,求你快给我解药!”
冷眼看着和风卫的自相残杀,只有姜翊纮心里清楚。
早前找医司长老扁阙要一种见血侵体,如果不及时加以控制的话,则毒性就能够如万箭穿心般吞噬着被感染者的精血的毒药时,姜翊纮原先只是想着涂抹在者匿珠子弹上,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者匿大陆无论武者还是修真者都有手段阻止毒性入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子弹破体还让毒性爆发基本没什么可能。
没想到普洛不但没有防护地让姜翊纮贴身了,还因为没有及时控制身体的不适导致中了毒。
现在看来,家乡的高科技产品出其不意下对付一些武者的时候还是凑效的。
大丈夫当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姜翊纮并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在他心里甚至有点不舒服。
毕竟手段不光明,也不光彩。然而想起普洛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暗下毒手的事,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和风卫早已乱了,普洛被乱刀分成了几部分。
和家乡的楚霸王被分尸的情景何其相似。无论文明再高级,武力再高级,只要有资源纷争,绝大部分的人都会为了生存而争斗。
姜翊纮冷冷地对阿力库吩咐道:“过去把阿曼抱回来!”
待阿曼被带回来的时候,随行的医护人员立刻对其展开检查。
好在只是昏厥过去,并无大碍。
阿力库神色复杂地看着姜翊纮,欲言又止。
在阿力库看来,姜翊纮其实一开始就没想放弃阿曼,相反,正是因为姜翊纮的冷静和沉着,才能够给到敌对的和风卫莫大的心理压力。
否则,己方实际上仅有两百张真实的一级灵法弓,如何能够快速地稳定局面?
虽然阿力库不明白为何普洛会突然像中毒一般,但是肯定和姜翊纮的暗手有关。
也正是因为姜翊纮的‘极端’做法,不惜想要按照军法‘射杀’族长之女,才换来现在的局面。
这场对峙进入了尾声,入目处,和风下部的旗帜破裂不堪,尸体遍横,就连坐骑都在不停地哀鸣。
“我愿意投降!”
“我投降!”
“投降!”
须臾间,活下来的俘虏纷纷投降。
姜翊纮心知,异界立足,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考验。
接下来的狂风骤雨,将会异常的猛烈。
姜翊纮冷冷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投降的人,双手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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