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零对这个酷似蜥蜴的兽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也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这个人走下来,停在了台阶上,始终比他们高一级。
神情高高在上,说话时鼻孔对着他们,端着一副她以前非常厌恶的那种姿态。
这些想法只在她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还没等她拒绝,手上忽地传来一阵剧痛。
风零面部一皱,吃痛地“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腕,却被迎来更强势地力道拽住。
“路杓!”风零痛得不行,忍不住低喊出声,使出一股劲猛地从他手中挣脱。
手里突然一空,路杓倏地缩回视线,扭过头,竖瞳紧紧地盯着她,发出不明意义地低吼,像是在愤怒她的逃离。
“你……”
风零刚要开口,边上的兽人突然插话。
“看看这个狼人,动作多么粗暴。”蜥蜴兽人声线很细,透着一股阴冷和危险的感觉,“竟然对稀有的人类如此蛮横无理。”
路杓冷冷地开口“关你屁事。”
“风零小姐。”
蜥蜴兽人嘴角一僵,他走下台阶,来到风零的跟前,微微弯了弯腰“我们非常乐意为您解决困扰。”
风零注意到对方离得稍近时,面部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某种猎物一样,让人后背一阵寒意,然而这种变化几乎是一闪而过,快到她差点以为眼花了。
她没去计较自己手腕上那一圈淡淡的淤青,心生一丝警惕,脚下微微地挪动,挪到了路杓后面。
蜥蜴兽人站定在一侧,微微笑着伸出手,作势要去抬起风零的手背。
下一秒,视线内闪过一道黑影。
“砰”的一声重响,刚才还站在她跟前的蜥蜴兽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手腕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姿势。
路杓一脚踩在对方的膝盖上,微俯下身,一手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扯起他上半身“蜥林——!”
他两只金眸不带半点温度,手中的动作趋势看着像是转眼就要将人撕得粉碎,声音意外的冷静,一字一句地说“警告你,不要挑衅我。”
周围的兽人反应过来,快速将他们层层围住,同样发出警告地吼叫声,手中抓出枪支,枪头对准他们。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那个叫蜥林的兽人龇牙咧嘴,抬手示意众人放下枪支。
“路杓,我劝你老实点,现在还是白天。”蜥林嘲笑地说,“再说了,我们跟风零小姐说话,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难道就没人教你怎么收起你的爪子吗?”他声音忽然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像是在提醒他,又像是在讽刺“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那个人类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好像很害怕。”
“你说她要是看到你夜间像个没有神智的怪物,浑身是血地在猎场里穿梭,有时发狂还跟同类相残……会不会更害怕?会不会恶心?”
“说起来,你父母当初丢下你,是不是提前发现了你低劣的基因呢?”
路杓沉默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你说得对。”
蜥林一愣。
路杓扯了扯嘴角,声线不含感情地说“怪物杀死一只小蜥蜴,根本不需要思考。是不是,蜥林?”
蜥林肢体硬化,心里暗骂一声,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会有点害怕?!这才过了几年,他又变厉害了?!
他微不可见地有些发颤,外表看上去却还是那么高傲“你难道想跟老爷子作对?”
路杓居高临下地说“没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任何东西。就算是你们也不行。”
蜥林不可置信,咬牙道“老爷子跟你们这些兽人可不一样,我告诉你,你要是做绝了,小心他派所有人追杀你!”
路杓笑了“无所谓。随时欢迎。”
周遭安静两秒。
路杓忽然松开手,站直身子睥睨地看着蜥林,敛去表情,跨过他,直接走到风零身边,握住她的手臂把人带走。
蜥林松了口气,抬起手来扯回衣领,冷哼一声,重新站来理了理衣服。
他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抬起下颚,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高声道“风零小姐,老爷子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权利,换取您直接进入高等星区,并让您满意的身份和金钱。”
“为表达我们的诚意,过几天老爷子会登门拜访!”
直到她跟路杓的身影消失不见,蜥林一脚踢到墙角边的垃圾箱,恶声道“妈的,路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他吩咐道“去跟老爷子说,这个人类的精神力引导性极强,这是我在贫民窟里遇到的精神力头一个这么强的人类,应该对涂少爷的病情有所帮助。”
“是。”那兽人犹豫道,“我们刚才其实可以直接抢……”
蜥林鄙夷地说“你懂个屁。你没看到那个人类,其实对我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强行抢来人,万一她的精神力无意识地产生抵抗,那又有什么用?”
“这个人类看着很弱,态度却很强硬,再加上跟路杓那家伙谈事简直是狗屁不通!这件事情,只能请老爷子亲自出面了。”
·
这一路上太过沉默。
风零瞟了几眼,试探着开口“路杓?”
没有回音。那张侧脸还是保持着冷酷的表情。
风零无奈地看向远处,环顾四周,一边被他带动着走动,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看路。
过了一会儿,她隐隐发现什么,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故意岔开其他的话题,震惊地说“路杓,你有没有发现那片天空有些黑下来了?”
路杓扫了一眼,蜥林刚才的几句话冲入脑海,他喉咙发紧“正常。”
风零毫无所觉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边是猎场。”
路杓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这里天色黑的很快,从猎场开始蔓延,直至整个贫民窟进入黑夜。”
“然后你们夜晚的猎杀时间就开始了是吗?”风零自然地说道,“猎场里都是猎物吗?你们进去打猎?那里面的东西不会跑出来有危险吗?”
“有蓝色的网隔着猎场,里面的猎物出不来。”
“但天黑后,贫民窟的人可以进去。”
风零又问“那猎物都是什么啊?”
路杓斜睨她一眼,嘴角抿直“异兽。”
他顿了顿,说道“外形奇怪的异兽,不是寻常野兽。”
“我知道啊。”风零奇怪地看他一眼,笑出了声“昨天吃的那个蛋,那么大还有花纹,一开始不知道还以为是有毒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野兽的东西嘛,结果还挺好吃。我又不傻。”
路杓“你不害怕?”
风零反问道“怕什么?”
“……”
“没什么。”
路杓压低声音,闷闷地说“反正也要习惯。”
“你说什么?”风零没听清。
路杓没回,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没再带着风零走路,熟练地抱起她,快速往自己住的那一个旧楼赶去。
“我先送你回去。”他说。
风零乖巧地没乱动“好。”
·
两人一路回奔时,偶尔能遇到一些往他们相反方向行动的兽人。
风零再次回到那个干草垛上,用打火机点燃木柴,静静等待。
这一次,外面黑暗里充满着暴躁的叫嚣声和打斗声,也没让她有多少害怕。
一直到头顶上的天空再次挂上黑幕,窗外的林影抖动几下,传来声响。
风零下意识抬起头,就见窗边多出一道身影,见她看过来,那个人影刚好跃下,却没有直接走过去。
路杓绕了一下,先去另一个墙角边,蹲下身埋着什么。
他声音若有若无地从空中传来“我以为你睡了。”
“今天还早。”风零吸了吸鼻子,迟疑地说“你受伤了吗?”
“嗯?”路杓抬了点头,黑暗阴影下金眸亮的渗人,他低低出声“我从不受伤。”
风零“骗人,上午你脱上衣时,我还看到你背上好多伤疤结痂了。”
路杓“……”
他只得说“这次没受伤。”
风零不信“那血腥味哪来的?”
那头没再出声,沉默下来,只有类似于刀刃刮骨的刺耳声,还有一些嘶啦声在空间内响起。
风零看着,不懂那个阴影下的兽人又发生了什么,又变得古怪起来。
她觉得有些好笑,好像对方以为藏在黑暗里,她这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一样?
她脚边还有火呢,真以为她瞎了吗!
切个生肉有什么好藏的?还生怕她看见,难不成她见血就晕?
风零没忍住“你在那边磨磨蹭蹭、躲躲藏藏的功夫,这块肉早就切好了!”
兽耳微微一动。
狼人的动作快了点,好像还从袋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在过来时,又把东西和手往刚才顺手提回来的水桶里泡了泡,甩干了才过来。
“你的。”路杓抛了个蛋给她。
风零抬手接过,眼睛落到他手中木板上切好的肉片,久久无法挪动“这,这肉片有多的吗?”
路杓刚坐下准备进食,举止斯文又违和地夹起一片肉,皱着眉头,还没吃下去,听她这么一说,眉头松开,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风零顺势跟他换了下,捡起一片肉真心地感叹道“不错。”
肥,能烤出油来。
她正准备伸手,小臂忽地被抓住,路杓目光不善地看着她手腕处的淤青“怎么回事?”
风零“啊。这个,你上午太用力不小心弄疼我了,所以就……”
说话间,一个力道把她手腕拉了过去,凑到嘴边,轻轻地在她淤青处舔舐。
他微垂着头,毛绒绒的兽耳随着他的动作,离得极近,在她眼里格外的显眼。
湿润的触感如同触电般袭来,心脏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酥意,每一处的感官仿佛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风零大脑顿时懵了,所有的思绪不受控制,乱糟糟的。
她想抽出手,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路杓因她微小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起眼,嗓音有些沙哑道“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扒拉了下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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