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冲突后,路杓背对着风零坐在那个石头上,真就再也没出过声。
略显安静的空间里,稍微撩水声都显得那么突出。
风零冷静下来,加快速度清洗。
大概是兽人的耳朵都比较灵敏,她发现自己但凡水声动静响了点,背朝她的那个兽耳就会微微动一下,相当敏锐。
“……”明明是背对着,但总有种一举一动都被诡异看到的错觉。
意识到这点后,风零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都有些升高,脸上烫烫的。
她扑了脸水冷静冷静,更加迅速地洗净身子,结束之后看了眼路杓,怕他没听到水声又有动作,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不准转过身啊。”
路杓“知道。”
水中哗啦一声,风零上岸后环住上半身,去拿衣服穿上,在穿到最后一件外衣时犯了难。
这件外袍是中长款,独特的款式莫名给人一种很“兽人”的风格,但是松松垮垮,还有好几条绳子错乱的交缠,她找到衣口套了进去后,才发觉这衣服松垮的不像样,得靠这几根绳子才能穿好。
她认真地拆解绳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败在了它们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又开始打结上,认命地拿起腰间的两根最长的,类似腰带那种直接的系好。
“我弄好了。”风零说。
路杓站了起来,在相隔几米远的那处看到她崭新的模样,眉峰微微一挑,缓缓开口“黑色不太适合你。”
风零“……有衣服穿就很好了。”
路杓“衣服也没穿好。”
他眉头微蹙“跟个幼崽一样。”
风零“?”
她没好气地说“凑合就行了。”
风零低头摆弄着绳子,余光瞥见眼前的人影有了动作,窸窣声传来,她抬眼看向路杓“你干……”嘛?
两人距离逐渐拉近,对方比她高出一截,垂头看着她,年轻的充满野性而帅气的脸庞,此时莫名多了几分平静的柔和,身上散发出体温的热度,似乎要将她紧紧包围。
风零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身上几乎都有一个回弹的路线。
那张脸忽地凑近,风零不小心望进他这双金眸里几秒,心脏几乎骤停。
路杓侧了侧头“你在紧张?”
风零猛地回过神来,脸色涨红“你胡说什么?”
路杓没接话,抬手抓起两边的身子在她身侧绕了几圈,轻松解开,又用三股绳编出一个跟他上衣差不多的绳结,六股绳变成两根,然后系上。
整串动作快到不过几分钟,路杓喉结滚动“好了。”
末了,察觉到面前的人神色僵硬,他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后,皱眉望着她说“你很怕我?”
风零讷讷地说“……没有。谢谢。”
衣服弄好了,她下意识错开眼神,又习惯性退后一步,拉开一个没那么靠近的安全距离。
路杓见状,神色瞬间沉了下来,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很快又浮上烦闷之色,声音低沉地说“你是我的人类,你要习惯我。”
风零脑海里空白了一瞬,过了会儿,才重新有了内容。
他为什么老说一些奇怪的、又让她有点脸红的话?
风零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脸,试图让脸上莫名升高的温度降下来。
抬眼就看到面前的人嘴角紧抿地别过头,走了几步突然抓住衣角抬手,脱掉上衣扔到地上,两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紧致的腹肌完□□露在外。
她之前都是被背着,或者因为要跃墙而被迫抱着,没什么太大感觉,这会儿才发觉对方衣服下的身材比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风零只看了一眼,赶紧挪开视线,接着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重量一轻。
路杓动作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包起香皂和药包,走到水边,蹲下身搓出泡沫开始洗衣服。
风零这才想起来,他之前抱她起身时应该是蹭到了污渍,正想着,就见裸着上半身的某兽人随意地伸手一抓,把她换下来包好的衣服全部拽进了水里。
风零“?!”
她几步上前“你……”
路杓抬眼。
风零“我自己洗!”
路杓静静地看着她,松开了手指。
风零赶紧把两人衣服分开,扯过自己的衣服移开一段距离再洗,时不时感觉自己身侧的视线好像会扫过来看很久。
直到她洗完,拧干水站起身重新包好,就听到旁边忽然来了一句“你不喜欢有我的味道?”
风零心头一跳。
那头又接着道“还是不喜欢沾上兽人的味道。”
风零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
路杓沉默半晌,说“你洗衣服为什么离那么远。”
风零愣了愣,震惊道“远吗?这才离了五六米吧。而且离太近,我们两洗的水都是脏的,根本洗不好吧?”
路杓抽了抽鼻子,沉闷地说“可是没有味道了。”
她洗完澡之后,身上没了他的味道,现在衣服也没了。
“……”风零迟疑地说,“什么味道?你的吗?你身上会有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路杓捡起石子往水里一扔“人类的鼻子当然闻不到,只有兽人才能感觉到那种气息。”
风零动作慢了下来,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气息?”
路杓斜睨她一眼“宣示主权的气息。”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站了起来,两步来到风零身边,在她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双臂抱住她。
在他温热的掌心下,风零洗完澡后被风吹得清凉的肌肤,好似一下子有了两个热源变得滚烫起来。
她整个人宕机住,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呼吸打在风零的耳边,颈窝处,在她逐渐僵硬后,有些毛绒绒的触感在这两个地方来回摩擦,来回划过耳边那个触感还反弹了一下。
他的动作虽然来得猝不及防,有着略微强势地意味,但手上并没有捏得很紧,风零找回自己终于能开始思考之后,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接近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和反抗。
因为这个兽人,每当靠近她时,那双眼神……真是难以形容,也让人不想拒绝。
他是真的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也不觉得有问题。
理直气壮,又非常的真诚。
换作其他人,流露出一丝让人反感的语言或情绪,风零马上就会拼了命反抗,甚至毫不留情地挥出去武器。
风零微微侧过脸,路杓的两只兽耳就在她脖颈处反复蹭着。
过了一会儿,路杓的动作停下来,却附在她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磁性“就算你再喜欢狗,也没有犬类敢跟我抢夺猎物。让你失望了。”
他语气里还有一点年轻兽人难以掩饰的占有欲和几分讥讽,轻蔑地低笑一声,才站直了身子。
风零脑海里回想着这句话的内容,终于理解了这没头没尾的话,迟钝地蹦出四个字“犬类?狗吗?”
路杓沉沉地盯着她。
风零紧跟着又瞪大眼睛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很期待被犬类兽人抢走?”
路杓“不是吗?”
他冷笑一声,在最后一个字加重音“你已经在我耳边说了两次‘狗’。”
风零反驳道“哪有!刚才那个?那是在说你人很……”离谱的意思!
路杓的金眸眯了起来“第一次,你在睡梦中,说‘狗狗真可爱’。”
他扯了扯嘴角,满脸不悦,语气又很不屑“人在睡梦中说得话最真诚。可惜,你没有任何希望。”
风零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梦话,但他语气那么认真,让她一时词穷,无法辩解。
面前的人虽然皱着眉,一副烦躁和凶狠的模样,可情绪低落的肉眼可见,那双眼眸里再怎么掩饰也遮不住的黯淡,最直观的是,兽耳都没那么精神了。
真嘴硬。人也奇奇怪怪。
但看着……怪让人心软的。
风零心里嘀咕了一声,伸出手拽着他把身子扭过来。
四目相对。
风零一脸正经地说“可是,我也没说我不喜欢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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