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公主被害一案事关两国友谊,更关乎泱泱大国——大周的颜面,不可怠慢,建宁帝将此事全权委任于太子。

    就在太子接手的第二日,远安侯府小侯爷程尧及其近属、三春酒楼等人、已经被洗脱嫌疑的江砚祈以及为之作证的容王爷这一干人等全部被请入了太子府。

    太子萧清帷坐在主位上,面色温和地朝江砚祈道:;此事让小郡王受了委屈,所以孤请你来陪审,也好给你个交代。

    江砚祈像是被此事吓到了,今日比以往收敛了许多,闻言忙收回瞪视某人的眼,朝萧清帷说:;多谢殿下好意,殿下,您可算我半个亲哥哥,千万要替我做主!

    不愧是你,这亲攀的可真远!

    站在萧慎玉身后的纾俞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幸好太子殿下是位温和如云的人物,否则定要白眼翻飞直上天!

    太子果真没有露出不合适的表情,他顺着方才江砚祈瞪视的方向看去,朝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道:;在你之前,孤集齐了三春酒楼掌柜、小二还有容王爷的证词,与你在三春酒楼停留的时间、蜀国公主被害的时间皆能对上;且小郡王说他的玉佩是此前去泡温泉时遗落在山庄里,而当时与他在一起的人只有你。小侯爷,你要如何分说?

    作为元都有名的纨绔之一,程尧也是个见贵怂,见贫横的主,问话的是深受陛下重任的当朝太子,把江砚祈的胆子挪给他,两颗胆子凑一起,他也不敢像平日里那般扯皮。被豆腐渣塞满的脑子更是让他一时间想不出天衣无缝的狡辩,只得一个劲地喊冤。

    ;殿下,我冤枉啊!这证词根本就是针对我,说不定是他们收了谁的银子,串通一气,合着坑我呢!还有江砚祈——程尧转头,伸手一指,;那日泡温泉,旁边还有一些侍从,你凭什么赖我头上!

    就凭爷看过话本!

    江砚祈气势汹汹地起身,道:;好你个龟孙子,污蔑你爷爷就算了,还敢在太子哥哥面前胡扯!三春酒楼的人能收了银子坑你,难不成容王爷也是银子能收买的角色吗?太子哥哥就坐在此处,你竟然敢污蔑容王爷,你把我太子哥哥放在哪里?你简直十恶不赦!

    大可不必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听得我喉咙都疼。纾俞无力地呼了口气,看向太子的眼神带着些许同情。

    太子也觉得今日江砚祈太过热情,他咳了一声,说:;不错,容王爷是孤的弟弟,是大周的皇子,银子收买不了他,他也不会自贱至此。

    ;那可不一定,他那院子——比我家狗住的还差呢!

    没等程尧把话说话,江砚祈抬脚将人踹翻,怒道:;闭上你的狗嘴吧!我看你不只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狗嘴里糊满了牛粪!

    当着萧慎玉的面往人家心里刺,还嫌我们这群;渣滓的死状或未来死状或可能死状不够洋气有面吗!

    江砚祈这一脚踹得及时,但厅内的其他人还是听懂了程尧未来得及出口的半句话。旁人的神色先不说,当事人萧慎玉却是面若常色,好似丝毫没有感受到侮辱,看向程尧的眼神依旧平和温静。

    这平和的表面后可全是波涛汹涌啊!

    江砚祈暗自咋舌,又朝萧清帷道:;太子哥哥,这孙子就会扯皮,依我看,您别跟他浪费口舌,叫人来把他叉出去,摁在地上打个半死,不怕他不老实。

    ;江砚祈!程尧趴在地上,用额头上的青筋向他表示愤怒的诅咒:;我——操——你祖宗!

    ;我祖宗就躺在地底下等着你呢!孙子,咱们俩也算是情比金坚了,毕竟都是处在纨绔窝,爷爷以前待你可不薄!江砚祈顿了顿,大声道,;你在花楼里被姑娘们折腾得尿了一裤子的事,我至今为止没告诉任何人!

    全场寂静一瞬,随即诸多复杂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程尧身上。

    程尧被那些怜悯的、鄙夷的、嘲讽的眼神逼得歇斯底里,;江砚祈!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一只小玄鱼,就别妄想击水翻波了,简直给我们男人丢脸!江砚祈居高临下地鄙视着他,愤怒之后又是失望的谴责,;爷爷待你有救命之恩,护脸之仇,没叫别的人知道你是个短小细弱又不中用的玩意儿!你不铭记于心便罢,还要用你那狗嘴咬我的金腚,没羞没臊,不知廉耻,简直把你们程家的脸都丢尽了!我要是你们程家的祖宗,等你下了地狱,就立马给你三百个大耳刮子,掺得你从黄泉直飞上九重天!

    强者威压,恐怖如斯!纾俞胸口起伏不定,眼里露出崇拜的光辉。

    没羞没臊的到底是谁?萧慎玉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将眼神落在答案——江砚祈身上。见他叉腰瞪眼,脸皮骂得微红,活像只被抢了骨头的狗子,萧慎玉又想:嗯,真让人想把他一把抓住怀里,安抚性地捏捏他的脖子,然后一把掐断。嘴巴开开合合,威力好比小炮仗,听的人耳朵忒累。

    程尧气若游丝:;江——砚——祈!

    江砚祈鄙夷道:;别叫我,没你这么个孙子。

    ;咳咳!

    太子咳了一声,及时地阻止道:;都住嘴,这是在审案子,不是让你们单方面输出文字力量,进行人身、灵魂攻击和践踏。

    ;哦,我不说了嘛,太子哥哥别生气。江砚祈委屈巴巴地坐下,不敢吭声了。

    真他娘会装,不去唱戏忒可惜了。纾俞从心赞叹。

    太子一时竟怀疑自己方才那句极为温和的话是否是语气太重了?他抚了抚额,冷静了片刻才说:;小侯爷,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程尧委屈得痛哭呜咽:;太子殿下明鉴,不是我浪费的啊!

    ;就是你——江砚祈站起,刚刚准备再次输出,就被太子一个眼神又压了回去,他老实地闭上了嘴巴,不甘不愿地看着浑身都警惕起来的程尧,微微一哼:小玄鱼!

    太子觉得这案子审掉了他半条命,他微微蹙眉,说:;小侯爷,孤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如今各方的证词都指向你一个人,如果你依旧不愿意配合,孤也只能采纳小郡王的建议。

    程尧:;我——

    ;殿下。

    太子府校尉向原踏入厅中,朝太子道:;程小侯爷身旁的近属全部隔离审问完毕,三人皆证明蜀国公主确为程小侯爷所杀,这是证词。

    太子抬眸:;念。

    ;是。向原走至程尧身前,语气冷然,;蜀国公主入都当日,小侯爷程尧见色起意,当下便与近属说了几句污言秽语;而后在宫宴之上再见公主,小侯爷上前与公主谈话,言谈之间甚有轻薄之意,公主大怒,拂袖而去;接着小侯爷在三春酒楼偶遇蜀国公主,时公主已经轻微酒醉,身边的两名丫鬟分别被派去要醒酒汤和买干净衣裙,小侯爷色|欲上头,觉得此时是天赐良机,便破门行调戏之事。公主发怒,叱骂小侯爷,小侯爷恼羞成怒,火气更涨,将公主扇倒在地,堵了公主的嘴,行羞辱之事。

    向原挑换证词,继续念道:;等小侯爷清醒之际,茫然失措,又惊又怕,惊惶之际看见落在衣衫中的江家玉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公主掐死,又将玉佩丢在了房里。另外,两名婢女赶回时皆被小侯爷近属所伏,事后一同灭口,事情经过便是如此,由近属三人亲口所陈,亲笔画押。

    翌日,太子亲手将证词呈于龙案之前,建宁帝大怒,下令将近属三人于西市绞杀,以儆效尤;主犯程尧剥敕小侯爷之位,贬为庶人,当廷杖杀;远安侯教子无方,罚三年俸禄,降为远安伯;另小郡王江砚祈平白遭污蔑,受了委屈,赏赐黄金百两、绸缎十匹、玉器十件以作安抚。

    ;少爷,这些赏赐全部登记在册,存入库房还是?

    江砚祈闻言将脑袋从书里抬起来,半晌才道:;今晚半夜,你从我爹那儿讨两个身手好的侍卫,送到容王府去。

    ;又送?您之前送了家具摆件,帮王府修葺了院子,昨个二少爷又往王府送了礼,咱今日还送,是不是太过频繁了?墨余没进屋,就站在窗前说,;您该不会还是贼心不死,对容王爷还有企图之心吧?

    ;别挡我光!江砚祈用顺路在府里折下的桃花枝戳开他,说,;之前是为了道歉,二少爷送是替江家道谢,我送是我以个人的名义道谢,如此一来,才是真的偿还清楚了。而且企图?我才不敢有企图,你家少爷对带把的没兴趣,我喜欢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最好是肤白腰细、腿长发浓,说话时像含了情的那种。

    墨余鄙夷道:;那您之前在容王府还借醉调戏人家容王爷?好在王爷脾性好,否则您那道歉算是白道了。

    脾性好?这话也只有尔等天真小子敢说出口。

    ;你也说是借醉嘛!江砚祈啧声,又顺着墨余的话想起了萧慎玉,那人若是女儿身,他便是冒着被千刀万剐的风险,也要做一回风流鬼。

    ;好吧!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墨余侧着身子往他书上瞟了几眼,诧异道,;您在看兵器?

    江砚祈颔首道:;是啊,我想打造把防身的刀。

    说到这个,墨余来了兴趣,道:;这个我有些了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帮您画图。

    ;这个嘛……江砚祈关上书,说,;我要做两把刀,皆要长柄,一把是重刀,要耐砍,要煞气,要让人一看便胆颤,跪下来叫我爷爷,要打心底里惧怕;一把是薄刃,要便于使快刀,要好看,要华美,顶部簪最凝润的血玉珠,要让人一看便赞叹我是武功高强的俊俏郎君,要以身相许。这两柄刀,长度一样,要入一个剑匣,藏于正反剑鞘。剑鞘为黑色,鞘身光滑,鞘尾刻上我的字还有——

    墨余听得入神,见他停顿,连忙问:;还有什么?

    江砚祈也不知道刻什么,他从飞禽走兽想到古书符文,从天文地理想到佛道传承,又从山川湖波想到虫鸟游鱼、花草树木——

    他眼神一顿,鬼使神差地道:;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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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鱼: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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