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知音

    衣沐华从不在意过,衣衫自己穿得漂亮就好,何苦管别人。

    她认为最美的不是衣衫,而是穿衣时由内而发的精神气。

    阁主又换了几套衣衫,每一套均征求衣沐华的意见,然后无视。

    她犹豫许久,最后又换回白色衣衫。

    衣沐华替阁主画好眉,外面传来关尤的声音,"阁主,我等你半个时辰了。”

    “再等等。”

    阁主慢悠悠打开首饰盒,衣沐华眼皮跳,暗呼她要没完没了,连忙说道,“阁主,翡翠项链好看,其他的过于华丽,会抢白衣出尘的风头。”

    阁主点点头,“你替我戴上。”

    衣沐华为阁主佩戴好,阁主悠哉走出去,衣沐华寻思恭送阁主,自己便可自由了。

    关尤在门外,见到阁主后讥讽道,“太阳还没西落,您就出来了,早了点。”

    “年纪轻轻,一点耐性都没有。”

    “您有耐性,有耐性直接把魏乐赶出遗世阁?我们家和魏家一向交好,您这么做,外公脸都气绿了。”

    那日衣沐华和传话走后,不知魏乐说了什么,阁主直接将他赶出去。

    “他对我不敬,我赶他走怎么了。”

    “您是长辈,就不能对晚辈有点耐性,宽容些么。”

    “我对你就很宽容了。”

    “得得得,说不过您。”

    关尤和阁主两人看着年纪相差不大,说话毫无长幼之分,衣沐华觉得这样的关系挺有趣。

    传话带一名绿衣男子进来,阁主问道,“还没找到人?”

    阁主的话低得好像坠在地上,绿衣男子脸色急转,跪在地上,“请主子在宽限两日,小的一定找到她。”

    阁主沉默,地上的绿衣男子不穿才喘气,关尤小声问,“找谁啊?”

    “自然是我们的仇人。”

    “衣沐华?”

    听自己名字,衣沐华微微低头,默默侧耳,不想遗漏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魏将军不是已经在找她了么?”

    “那群废物,到现在别说尸体,影子都没见到。”

    显然阁主对魏明失去信心,不惜动用自己的人杀衣沐华。

    衣沐华叹息,妨碍人发财,真的会死得很惨啊。

    关尤:“她会不会已经逃回大平国了?”

    阁主:“大平国那边还没传来她的消息。”

    关尤:“至今我们都没抓到衣沐华,看来她有点本事啊。”

    阁主哼了声,“有本事也快死了。”

    关尤转身对绿衣男子说道:“铜豹,你抓到人先别杀,我倒想见见这位将大曲国闹得不可开交的人。”

    铜豹抬头看阁主眼神,阁主说道,“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她害我受损,我得好好招呼她。”

    衣沐华背脊发凉,暗想千万别有这么一天。

    铜豹退下,衣沐华要告退,阁主让她跟着在旁伺候。

    阁主三人到了凉亭,公孙束早坐在凉亭里。

    阁主歉然,“抱歉束公子,让你久等了。”

    公孙束微微一笑,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

    阁主笑道,“听关尤说,束公子对音律颇有造诣,碰巧我音律略知一二,何不衣音交流。”

    公孙束赞同,衣沐华去琴房取古筝。

    阁主端坐琴前,手指一挑,音从弦中跃出。

    霜降,露凝,珠落,润土,晨间真露显现,衣沐华如同亲眼所见般。

    公孙束执笛,笛声悠扬。

    曦光,露白,明媚,余晖,以光之变幻相呼应,两者婉转融合,绵绵如丝,交缠人心,随时光流转起伏,最后消散成寂。

    琴笛之音停顿许久,衣沐华和关尤才回过神来。

    不但衣沐华和关尤意犹未尽,阁主似乎也神驰,“今日能与束公子合奏,人生无憾。”

    公孙束微微一笑,“不知阁主的琴技可是师从揽月先生?”

    “啊,你怎么知道?”

    “揽月先生能以琴作笔,音为墨,谱出画,方才你的音浮现露水之画,我便猜你是揽月先生的徒弟。”

    “我的琴不及师父的一层,故而从不敢对人说师从揽月先生,没想到束公子发现了。”

    衣沐华心里感叹,阁主的琴在她看来已是天籁之音,却只是学到揽月先生的皮毛,那揽月先生的琴技岂不只是天上有?

    “阁主过谦来,你能带人入画,便很了不得。”

    “我的琴只是展现画,而我师父是将境融入人,两者云泥之别。”

    “我本就渴望听揽月先生的琴,经阁主一说,叫人愈发向往,不知揽月先生现在人在何处,可否有机会听他弹奏。“

    “师父为寻知音,游历世间,我也多年没见他了,派人搜寻,终不得他的音讯。不过即使找到他,他也未必弹。”

    关尤反问,“为什么?”

    “师父曾说,无知音,音索味,弹也是对牛奏。”

    “他没弹出来,怎知道别人听不懂呢,莫非看一眼就知谁是知音了。”

    衣沐华不自觉将心理的话说出口,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望着她。

    “我乱说的,阁主你们别怪罪。”

    阁主没生气,“不,画眉你说得对,是不是知音,试过才知,正如我与束公子,若非今日合奏,我也无法发现我们是知音。”

    公孙束沉默,阁主又道,“束公子不说话,这是何故?”

    “阁主认为,一个人能有几个知音?”

    “当然是一个。难道,你已经遇到了?”

    公孙束点头,阁主眉间紧蹙,“我的琴技与她相比,谁高谁低?”

    “她不会弹琴,甚至不通音律。”

    阁主轻笑声,“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束公子的知音?”

    “她是不懂音律,却能通过音律读懂我的心境,所谓知音,彼此相通的不就是心境吗?”

    “毫无音律的人,怎么能看出弹奏者的心境,这不可能。”

    公孙束缄默,也不与阁主辩解,但阁主如小孩心性,倔强好强,她非得证明自己说的是正确,“束公子如果不相信,可以拿这两人来试。”

    阁主指着衣沐华和关尤,“束公子不妨弹奏一曲,试试他们可否听出你的心境。”

    她言辞暗指自己可感受,而衣沐华和关尤不能。

    关尤不满道,“你小看谁呢,我怎么说也是个心性通透的人,万一我能听出呢,你没听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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