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衣沐华打破沉默,“那个,其实这事,”
没等衣沐华说完,束己抢话道,“就按你爹说的办。”
衣沐华愣了愣,“你真愿意?”
束己点头,目光真挚,绝无半点玩笑。
衣沐华又确认,“不勉强?”
束己郑重道:“我束己不想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正经八百的束己,似乎很不一样。
“沐华妹,你脸怎么红了?”
衣沐华下意识捂脸,“天气热。”
束己哦了声,语调意味深长,显是不信。
衣沐华垂头快步走,手臂却被拉住,她回头,束己笑道,“前路不通,我们往回走。”
她抬眸,但见前方一棵柳树横在路中,拦住去路。
昨儿还好好地,今儿怎么就倒了,倒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衣沐华脸发热,束己拉她的手,衣沐华瞪大眼看他。
两人是朋友,相处止于礼,他忽然越界,衣沐华难免吃惊。
束己眨眼笑,衣沐华没有抽开手,两人沿原路返回芦院。
两人婚事从简,姚叶娘和衣沐华先搬回外公家,从姚宅出嫁。
成亲当日,喜娘早早来给衣沐华梳头,梳发间,衣沐华隐约听到外面有切切私语,虽听不见说什么,但她认出是曾妈和梅映辉的声音。
衣沐华也没在意。待梳妆好,曾妈迟迟不拿凤冠进来,衣沐华大声唤曾妈,曾妈匆忙进来。
“曾妈,凤冠呢。”
曾妈如梦初醒,“瞧,我给忘了,我马上去拿。”
她慌张跑出去,半晌后送来凤冠。
凤冠以金花钗为基,红石点缀,两边垂下长长珍珠步摇,无比美丽。
衣沐华戴上后端详自己,却没等来赞美声,透过铜镜见曾妈眉眼紧锁,“曾妈,出什么事了?”
曾妈摆手,“没,没事,我忙得恍惚了,小姐你歇会,我去外面看看。”
她说着拉喜娘出去,衣沐华沉吟片刻,起身开门,发现曾妈凑在喜娘耳边嘀嘀咕咕。
忽然喜娘啊了一声,满脸惊愕,曾妈比了个嘘声手势,喜娘捂嘴,慌张溢于言表。
看样子,出了件了不得的事,衣沐华关上门。
过会敲门声响,喜娘推门进,“姑娘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衣沐华摇头,喜娘说道,“吃点,今日忙得很,现在不吃待会要饿到半夜呢。”
“我什么都知道了。”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衣沐华并不知道,但她说了这话,就一定能套出真相。
“方才你和曾妈的话,我全听见了。”
“姑娘,你别急,他们去找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新郎了。”
“什么?新郎不见了?”衣沐华站起,喜娘愣了愣,“你不是知道了吗?”
衣沐华越过喜娘走出房外,曾妈见衣沐华出来,吃惊道:“小姐,您不能出来,得喜娘背,自己出房不吉利。”
“束己是不是不见了?别瞒我,我听说了。”
曾妈先是一愣,随后点头,“早上,映辉来说,束己失踪了。”
“他可留了字条?”
“没有,东西也没带走,就是人不见。哎,小姐这是干什么,不能取凤冠啊。”
衣沐华拿下凤冠,与大伙分头搜寻,然而找了一早上都一无所获。
一群人围坐在姚宅正堂中,梅映辉提议道,“不如我们报官?”
姚叶娘摆手,“别,还是在找找。”
梅映辉:“束己肯定被人绑走了,不报官,他怎么回来?”
“不能报官!”衣羽飞走进来,面色阴沉,“此事不宜张扬。”
衣沐华沉吟道:“映辉说得对,我们应该报官。”
衣羽飞怒道:“你傻啊,报了官,整个信城便都知道你的新郎失踪。”
“束己不会没原因走,万一他遇到意外,”
衣羽飞打断她,“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他变卦,不想娶你了,到时官府找到安然无恙的他,你就成了笑话。”
在场的姚叶娘曾妈以及曾顺心里想法和衣羽飞一样,此事外扬,对衣沐华百害无一利。
衣沐华不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阵沉默后,她说道,“映辉,报官。”
衣羽飞大喝,“不准去。”
“我的事我做主。”
束己是人命,她不能冒险。
衣羽飞冷哼,“你做主的事,没一件好事。”
姚叶娘观衣沐华面色唰地转白,低声道,“老爷,华儿已经很伤心了,您少说一句,”
衣沐华缓缓道:“结果再坏,我也担。”
衣羽飞深知衣沐华的固执,摔袖道,“你,你简直和你娘一样傻!好,我不管你,等你成为大家的笑柄,有得你哭。”
衣羽飞大步离开,梅映辉去请方孔。
人都走后,姚叶娘小心翼翼道,“华儿,你要不去房里休息,娘替你等消息。”
曾妈点头,“一有消息,我们立即告诉你。”
衣沐华摇头,她执意在厅里等,姚叶娘和曾妈互视一眼,只得由着她。
梅映辉再出现,已是两个时辰后。
衣沐华期待看他,梅映辉说道,"沐华,咱不找了。”
“连你也觉得束己是自己走的?”
“总之,咱别理他了。”
梅映辉言辞闪烁,衣沐华觉得内有隐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他根本不叫束己。”
衣沐华沉默片刻,“你还知道什么?”
“他和我们说的一切全是假的,什么新湖人,什么远方亲戚,房契统统是编造的。”
“方孔查到的?”
梅映辉点头,“方孔找到芦院的主人,问了才知房是租的,真正的房契在主人手里,束己手里的房契不过是糊弄我们的,他就是个大骗子。他的离开,根本蓄谋已久。”
仅存的幻想破灭,原来一切是骗局。
衣沐华心里泛苦,与束己相处不过几个月,这难过超乎意料啊。
若他再多待一段日子,自己会不会,不对,束己耗时费力骗,就为了她这点伤心?
不合情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才对。
一个骗子没达到目的就离开,很不寻常。
衣沐华缓缓道,“我相信他是骗子,但不信他是主动离开。他应该被人带走了,我们得找他。”
对方带走他无非两种目的,第一,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从衣沐华人际关系来看,没有这样的人,这点可以排除。
第二,伤害她。束己消失,身为新娘衣沐华成为大家的笑柄,目前情况看,多半是这种情况。
梅映辉嫉恶如仇,无法容忍欺骗,“他是骗子,被抓也活该。”
“束己替我挨了顿肖毅的鞭子,怎么说我都不该不管他。”
“那是苦肉计。”
“他的伤你最清楚,做到那种份上,也不容易嘛。何况对方冲我来,不找出敌人,往后我也没法安生过日子。”
“反正我不管,要救你救。”
梅映辉拂袖而去,衣沐华长叹一声,将堂上的红色大喜字扯下,对喜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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