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次呢?”她的软化只会让他的情绪更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愠怒发泄而出,“下一次你又打算怎么跟我闹?下一次遇到什么事情,你又打算把我放在第几位?”</p>
他宠过她,爱过她,可是那样的相处模式真的很累。</p>
其实得到她的方式这么多</p>
眼前这样也够了!</p>
“黎北晨”小清回答不上来,只是满心地只剩绝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p>
他态度强硬地没再理会她,而她像是陷入绝望泥沼的人,得不到任何的扶持,只能越陷越深她暗自抽泣哽咽,终于在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时,眼前一黑,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p>
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洒在浅色的被子上。</p>
她还躺在床上没有醒,皮肤在光线下越发显得苍白脆弱,长长的睫毛微微扑动,上面还站着湿润的泪痕。眼眶还是明显地红肿着,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可怜</p>
黎北晨就在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p>
她在车里晕倒,是他把她抱了上来,才知道她此时的身体有多么虚弱。他这么仔细看她,才发现她比一个月前瘦了好多,连锁骨也显得越发清晰</p>
他不由想起刚刚在医院——</p>
他没等医生的话说完,便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他至今都没有分清原因:是因为她没有怀孕?还是医生说她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刺激?他不知道。</p>
她没有怀孕,他们之间仿佛便没有了关系转好的契机;</p>
而她受到了的情绪刺激,显然都是他给的</p>
他突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p>
这样的纠缠到底有什么意义?等她醒来又要怎么伤她迫她?</p>
逼着她上床,还要逼着她生孩子么?</p>
把她弄成现在这样</p>
他也没有真心快乐。</p>
黎北晨在床旁看了许久,终于长叹出声。他的眼底闪过千万种复杂,眸中甚至染上了一层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到了放手,从他生命中放手。</p>
他自嘲地想:她走的那六年,其实他不该找她回来的</p>
起身,他走向门扉,最后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带上门,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在玄关处拨通了电话:“陈泽,通知姚家过来接人。”</p>
***</p>
医院。</p>
早交接、班的时候,主任提到了化验科的“事故”——</p>
“昨天夜班化验科的机器坏了,很多的化验数据都是错的!机器都只出正常值!你们昨天晚上,包括今天早上的血液化验,都得和病人解释重做。”</p>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一片哗然。</p>
要重新化验那么多标本,可是大工程!</p>
“还有急诊过来的,都最好追回,联系病人重新过来看看!”主任拧着眉继续交代,面色也很凝重,“医院正在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必要的话,还会公开申明道歉你们也要先向病人道歉解释。”</p>
“主任,今天早上有个女的呕吐来查过都已经回去了,可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实习医生在角落里发窘,他这一个夜班就早上接待了一位病人,没想到还出这样的差错。</p>
“什么病啊?”</p>
“看起来像是什么?”</p>
“”</p>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实习医生挠挠头,为难地回答:“如果不是化验单正常的话,我怀疑她怀孕了。”</p>
***</p>
正午。</p>
强烈的日光照射进眼帘,刺眼的光线让小清不由蹙眉,慢慢从昏睡中清醒——房间里冷清空荡,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脑袋很重很沉,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p>
又只剩下她了吗?</p>
像过去的那三个星期一样,熟悉又落寞。</p>
“叩叩!”</p>
门上却在此时传来两声轻微的叩响,小清的眼底一喜,正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在下一秒听到陈泽的声音从外侧传来:“慕小姐,您是醒了吗?”</p>
因为避嫌,他一直站在外面,等候多时。</p>
“醒了。”听清是陈泽的声音,小清的心中一阵失落,却依旧得回答,“你等等。”</p>
忍着脑袋中的阵阵眩晕,她站起来踉跄了两下,才终于稳了身形。她走过去拉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正装的陈泽,手里还拿着一杯温水,他微微一笑把水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叫医生了。”</p>
见到小清的那一刻,陈泽的眼底不由闪过愕然,却被他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p>
黎少关了她三个星期,他也是三个星期没见过她。</p>
怎么憔悴了这么多?</p>
不知是不是那套宽松睡衣的缘故,她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泛着病态的白,不复之前的红润;至于那双眼睛和眼眶,更是红肿得惨不忍睹</p>
黎少不像是会虐待她的人啊!怎么会这样?</p>
“谢谢。”小清接了温水的杯子,嗓音却依旧是闷闷的,她低垂着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失落,“后来是你送我回来的吗?”</p>
显然,黎北晨早已不在了。</p>
“是”陈泽几乎脱口而出‘是黎少送你回来的!’,但想到黎北晨刚刚那暗沉的脸色,他的声音顿了顿,最后说出口的便成了,“是是啊!”</p>
果然是这样。</p>
小清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心情完全跌入了谷底。</p>
她越过陈泽往外走了几步,正想问他留在这里有什么事,目光却先看到了放在客厅正中的行李箱——浅粉色的箱子,那是她从c市收拾东西带过来的。怎么会在这里?</p>
小清茫然地回头看向陈泽。</p>
“咳,是这样的”陈泽清了清嗓子,尽量斟酌着用词,让自己的表述委婉一些,“你可以离开这里了。黎少的意思,是送你回姚家,也已经让我和姚家通了电话,姚远先生已安排飞机过来接你回去。”</p>
陈泽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她的脑海里炸开。</p>
小清的脑袋一阵发懵,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开口询问:“他要送我走?”</p>
真的就分开么?</p>
“是的。”陈泽观察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忍,却还得继续往下说,“姚家安排的飞机在晚上七点,管家会亲自到机场接你,到时候直飞英国”</p>
陈泽后面的话,小清没有听清,也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否认着这不可能!</p>
黎北晨要送走她?</p>
黎北晨真的放手了?</p>
她的脸色一点比一点苍白,感觉像是遇到了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p>
“他在哪里?”她开始心慌、紧张,更多的是想问他为什么放手,小清不由拿起陈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那是她被“扣留”近一个月的通讯工具!她颤抖着想拨出他的号码,不顾一切地要求,“我要见他!”</p>
陈泽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面色为难:“慕小姐,还是算了吧,你打不通的。黎少临时去了法国出差,这会儿飞机刚刚起飞,肯定已经关机了”</p>
陈泽说话的同时,小清果然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p>
他摆明了不想见她,摆明了是故意避开她。</p>
小清颓然地放下手机,不由觉得胸臆间一阵阵发紧,呼吸不畅而发闷可她却只能这样,茫然又无助地站着,碰不到黎北晨分毫!他对她好的时候,真的是好到了极致;他对她狠绝的时候,也真的是狠绝到了极致。</p>
“慕小姐,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吧?”陈泽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圆场,试图让她的情绪能够转好一点,“我刚刚给你带了排骨饭,这样吧,我去热一热,你等”</p>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放在茶几上的饭盒,里面飘出浓郁的蒸菜味道。</p>
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清便受不了这种味道,胃里一阵恶心翻涌,猛地转身冲入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又是一通干呕她的胃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空得差点吐出了胆汁</p>
难受至极!</p>
陈泽彻底傻眼了,他再也顾不上茶几上的饭菜,连忙着急地跟上去,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杯的,等到小清终于吐完了,他才出声建议:“慕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p>
小清拧着眉还没有缓和过来,直到听到陈泽画蛇添足的下一句——</p>
“反正飞机是在晚上七点,去一趟医院也来得及。”</p>
小清的心顿时微微一酸。</p>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扫地出门,却又赖着脸皮不肯走的人黎北晨要送她离开,陈泽也帮她注意好了七点的时间,她离开这里成了无法改变的必然。</p>
“不用。”她冷然谢绝了陈泽的好意,丢下毛巾走了出去,拉了行李箱便执意向外,“你不用帮我打算了反正我走就是了。”</p>
她的骄傲,也只剩最后这么一点点了。</p>
“你去哪儿?”陈泽的嗓音不由一急,“飞机是晚上七点!”</p>
现在才是中午!!</p>
“他都已经赶我走了”小清陡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过脸,声音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受伤的颤抖,“你去告诉他,既然分了手,就不能再干涉我去哪里!”</p>
他竟然对她放了手</p>
他竟然让她离开他的地方</p>
这已经很过分了!</p>
他怎么还能决定她以后去哪里?怎么能做主把她送回爷爷那边?</p>
她不愿意!黎北晨你不能这么冷漠又霸道!</p>
“慕小姐”陈泽往前追了一步,却也只能颓然地停下,他想解释:‘黎少没有赶走你的意思啊!’可是眼前的情况又确实是赶走,黎少也没给她其他选择的余地。</p>
而且慕小姐的话也有道理——</p>
既然都已经分了手,确实没有权利再干涉她去哪里了啊!</p>
于是,陈泽只能颓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小清的背影走远,感受着她的无限受伤和委屈</p>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清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p>
这样的场景在a市并不少见:一个哭过的年轻女孩,拉着行李箱游荡,可能是生活不济,可能是工作失业,也可能是感情破裂分居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好奇和围观。</p>
她脑袋放空地走了许久,才想起来看手机,看里面积累了近一个月的电话和短信。</p>
几乎都是来自乔桑榆的!</p>
还有几个归属地显示是美国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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