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不少人赞同寇豆豆的话，有少数人对她心生怜悯，但不会有人帮她一把，没谁想惹祸上身。
沐桑榆一家站在一旁看戏，用不着他们再做什么，寇家自己就会内斗起来。
墨烨华仍然护着沐桑榆，他眯起犀利的眸子，狠戾的瞥一眼寇泉和杨寡妇母女俩，冷冷的哼一声，以后再慢慢和这一家子算账！
薛村长抽着旱烟，一副任由寇家自己解决内部矛盾的模样，他早就看不惯寇家的那副做派。如果他不是村长，早八百年他就和寇家对着干了。
杨寡妇闻言，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扬手就是两耳刮子：“你生来就是帮你哥哥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后半辈子全靠你哥哥撑腰。你不帮哥哥，你哥哥真坐牢，我们一家都完了！”
在黑夜和火把油灯的衬托下，杨寡妇那阴森森的面容犹如恶鬼般，令在场不少胆小的人直哆嗦。
吵吵闹闹的黑暗，十分不平静。
寇泉厉声道：“寇豆豆，你必须帮我顶罪，不然我和你没完！”
寇豆豆哭着用力的推开杨寡妇，阴狠的盯着寇泉：“我不会帮你顶罪的！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们了，也受够这个家了！”
“这个家根本没有我荣容身的地方！妈，你生我下来，就是为了有个人当哥哥的奴隶！凭什么？只因为他是儿子，你就要这样对我！”
在场大多数的姑娘和妇人皆是感同身受，不少低低的哭泣着，有的摸着眼泪长吁短叹，有的满脸愁苦，寇豆豆说出了他们身为女儿的心声。
只因为他们是女儿，从小就要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从小就要为家里的哥哥弟弟付出一切。连结婚后，也得帮扶着娘家的哥哥弟弟。生孩子也得生儿子，不生儿子就会被赶出娘家。
他们的女儿，也要遭受和他们一样的待遇。关键，他们也做了和自己父母一样的事，不拿自己女儿当人。
霎时间，场面一片哀痛和沉闷。
在场的大多数男人直撇嘴，认为寇豆豆是没良心，不懂得感恩。杨寡妇养大寇豆豆已经是极大的恩情，寇豆豆居然还敢这样说。
况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会对别人家的儿媳妇好的。
薛村长直蹙眉，他对很多人对待儿女的不同待遇很是不赞同，却没办法改变，因为长久以来就是这样的。
张菊花稍稍用力的握着沐桑榆的手，一脸厌恶。女儿是她的小棉袄，她可是舍不得桑榆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的。
在沐老大父子三人的心里，沐桑榆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的。
墨烨华摸摸沐桑榆的头，湛黑的眸子在黑夜里有着别样的吸引力。他得庆幸，桑榆出生在一个好人家，从不会因为她是女儿而亏待她。
杨寡妇毫无悔意：“就因为寇泉是我儿子！能为寇家传宗接代，能为寇家光耀门楣，而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是做不到的！”
张菊花呸一口，怒容满面道：“杨寡妇，我真是听不下去了。你自己都是女人，从小受到你父母和公公婆婆的磋磨，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你自己的女儿好点？”
“还有，女儿不能光耀门楣？”她冷笑不止：“雨涵是姑娘是不是？她可是咱们村第一个考上帝国大学的，当时还受到领导表彰的。你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说领导说的女人应当撑起半边天的话是错的咯？”
沐桑榆淡声道：“妈，现在国家在实施计划生育，每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所谓男人能传宗接代，也是个屁话！生一个，谁能保证这一个就是儿子的？”
“再有，生儿生女可不是女人决定的，而是男人决定的，这可是国际有名的大专家说的。要是谁不信，到医院问问就知道了。”
但她也清楚，光靠这番话是不可能改变这些人根深蒂固的想法的。她说这番话的用意，是要刺激杨寡妇。
墨烨华低头注视着沐桑榆，她似乎对重男轻女很厌恶，他也不喜欢重男轻女的思想。
在他看来，儿女是一样的。
“在咱们国家，曾经有过母系社会。”他凉飕飕道：“在母系社会里，是女人当家做主，连孩子都是跟着女人姓。男人嘛，得操持家里，还得忙地里的事，稍微做得不好就会被家里的妻子儿女打。”
沐老大父子三人*薛村长：“额……”
张菊花母女和墨烨华的一番话，引起不小的轰动。
“就是，你们这些当妈当婆婆的，自己也是被父母公公婆婆磨搓过来的，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好点，自己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我们也不求你们对我们和对儿子一样好，至少你们不要对我们非打即骂，动不动就拿我们的一辈子换儿子要的，我们就不是人吗？”
“儿子只能生一个，你让他一胎就生儿子出来试试！”
“女人就该挨打，不打不会听话！什么母系社会，简直是笑话，从古以来就是男人当家做主，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
“就是，女人不打不成。从来都是这样，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咱们都是从女儿过来的，不对女儿狠点，她嫁不出去怎么办，在家里当老姑娘吗？”
“话也不能这样说，咱们也应该对女儿稍微好点，到底是咱们身上掉下来的肉。”
本就不安静的黑夜，霎时间变成跟菜市场似的喧闹，大伙儿都在表达自己的意思。
在大多数人看来，女人天生就应该被打，就应该生儿子，生不出儿子就是女人的错。
那些‘不听话’的女儿，基本都被自己父母打了。
时不时，能听到哭喊声和求饶声，伴随着一阵阵的怒骂声。
杨寡妇冷嘲道：“我可不像有的人家，把人家的儿媳妇当块宝。女儿再有本事，也是别人家的。不像儿子，会给自己养老送终！”
沐桑榆嗤笑道：“杨寡妇，我们还是继续来讨论讨论，你儿子到我家偷东西的事，你别以为能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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