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的思维也受今生的遭遇影响, 无论是外婆还是学校、居委会帮过她的人,人情都需要还的。以他们当中有急难的,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尹羲说:“我本来可以靠自己完成的事, 为什么要靠别人?如果沈叔给我交了学费,我就欠他人情, 他已经是领导了, 加上人情,我岂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
沈墨不由得奇怪, 说:“我害过你吗?”
尹羲回想一下, 说:“那倒没有。”
沈墨又说:“我强迫过你吗?”
尹羲说:“你虽然没有强迫过我, 但是在学校的事上你就是骗我了。”
沈墨投降:“好, 我骗你了,我不对。但是我觉得我给你付了学费不就等于吗?我给你多发点工资不就是‘奖学金’吗?这有区别吗?”
尹羲嘟着唇, 说:“原来我也不用你贴钱呀,可是你这么做好像我受了你多大的恩惠一样。我不傻,你花钱在我身上,我就要甘当棋子。”
沈墨叹道:“棋子?想多了你。”
沈墨放下报纸去饮茶间了,张秘书才和尹羲说:“尹小姐,先生真的是一片好意。既然在学校里免不了要面对那种环境,就不要当那种特殊的群体。先生是一个好人, 他来当S局的局长也是为了人间太平。”
尹羲眯了眯眼睛,道:“在你眼里, 他就是圣洁的圣父了。”
张秘书一脸真诚,说:“是。”
尹羲反而无言以对了,两人正说着, 沈墨又走了饮茶室。
沈墨左手一挥, 从空间取出了一些几个包, 有七八个包,有背包、提包、还有钱包,又取出了一些文具。
“平日上学时,注意别在人间使用空间袋,跟普通学生一样背书包去念书。”
尹羲拿起一个黑色的背包看了看,说:“书包?谁上高中背爱马仕、香奈儿的?”
沈墨眼睛如泉水一样清澈,姿态绅士:“穷人的身份你很有体会了,你不需要在新学校里再体会一遍。消除一切不利的干扰,在学校顺顺利利的读书,这也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精力顾及局里的工作。”
尹羲看看几个背包,掂了掂,说:“还是香奈儿这个轻一点……哎呀,这包也要几万块呢,太贵了……”
沈墨又说:“给你订了一辆单车,今天上午刚送到,放在院子里。”
……
尹羲发现那是一辆漂亮的白色TIME,那特别的碳纤维复合材料车架和特别的自动踏锁都假不了。
中学生也应该自己上学了,如果全校学生天天都由私家车接送,只怕上学高峰期学校门口的车位不够停的。况且上学上班高峰期一赌车就容易迟到,骑自行车就不用担心堵车了。
她骑车不慢,从沈家出发,20分钟能够赶到学校。
尹羲接下来也没有特别的事,就高高兴兴地去试车了。
张秘书看着她写车出了沈大家门,看看站在树荫下的沈墨,说:“先生,你不能站着,你要去和她一起骑单车。”
沈墨俊目倏地变冷,张秘书连忙识趣地说:“我还有点事,不能陪先生了。”
尹羲在沈家门口附近溜达一圈回来,看沈墨戴着墨镜站在家门口。
尹羲奇道:“沈叔,有客人要来吗?”
沈墨姿态仍然是渗入骨髓的绅士尊贵,语气淡淡说:“没有。我只是过来看一下,单车有没有质量问题,有的话就退掉。”
尹羲拍了拍单车把手,笑着灿烂:“挺好的呀,不用退。”
沈墨说:“你觉得好就好……”
正说着,尹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尹羲一看正是赵夏家的号码。
尹羲接了起来,笑着说:“赵老师,你好。”
赵夏问道:“尹羲,你最近过得好吗,整个暑假都去哪里了?听说你不在江城外国语学校念书了,要去哪一所学校?”
尹羲听她的语气有点不对,说:“我在京城,一直……在学习。我就要入学京城华侨国际学校,是双语学校。”
赵夏也只知上面有人将尹羲的档案和户籍都迁走了,但是连校长都弄不清楚是什么人把尹羲的户籍迁走,又迁到哪里去。
赵夏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一些。”
尹羲微笑道:“这也是刚定下的,所以还来不及告诉老师们呢。老师们和赵主任他们都还好吗?”
赵夏说:“还好。我除了问候你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尹羲在那里生活这么些年,加上原主的记忆,所以她有这种直觉。
“是不是刘家又闹什么事了?”
赵夏无奈地说:“你外婆现在就在我家楼下,坐着不走了。她没有几天就来一次,说是我们不找你回来,她就要赖在我们家。每次都是我爸和居委的人劝她好久才走的。”
原来外婆和刘家没有尹羲的手机号码,只有尹羲亲密的老师、校长、居委会的赵大力、书记有她的私人号码。没有特别的事,现在的长途电话不便宜,他们并不会打这种电话。
尹羲叹道:“麻烦老师把电话给我外婆。”
尹羲一边拖着自行车进沈家大门,一边拿着手机,沈墨过去为她拖自行车。
两人前后进了沈家灵气充裕、绿意盎然的院子。
沈墨去停车,尹羲径自走到一棵银杏树下。那棵银杏树下置着一张桌子和三张藤椅,平时可以在这里喝一喝茶。
尹羲刚坐下,手机中就传来外婆的哭嚎和方言。
“小羲!你去哪里了?你都不回来了?你不要外婆了?”
尹羲的心早就凉了,外婆当年选择抚养她,目的除了看她可怜之外,当然也想为儿子谋夺尹羲父母的那笔赔偿金。
当年打官司拿回部分赔偿金,外婆因此和她翻脸了。因为尹羲当时力量太弱,又怕别人说她是白眼狼,所以在过年过节时也少不了送东西给外婆,两人又这样恢复了来往。
尹羲冷静地说:“外婆,你每次都这么闹,不就是想我脸上难看吗?我是一个未成年人,你有儿子有孙子的,偏偏就闹我了。我认了,你的生老病死,我都包了。你先回家去,总打扰别人不好?”
其实穿越融合角色后的尹羲对外婆已经没有一分感情,就算是原主,她对外婆的感情也随着她二十几年的苦难磨掉了。
当她明白外婆的偏心把她的权益都给了刘小明一家,外婆的拎不清才让她活得像刘家的狗,刘梦瑶才那样嫉妒她、重生毁了她。有这种经历的人,那得是圣女才能和外婆上演让人潸然泪下的亲情戏码。
电话中传来杀猪似的哭嚎,外婆哭嚎够了之后,说:“我就是想你了。你是我带大的,你以前那样不认我,说我没有带好你,那是外婆没有用。要是你总是我外孙女!你回来,回来,我一个老人家想外孙女了,很可怜的……”
说着,外婆又带着鸡贼的老人特别的拖音哭腔嚎着。有些老人为了偏心,就会在他们最看不起最不疼爱的孩子身上耍这些手段。弄些让他们所不疼爱的孩子面上难堪的事来。
这种老人从不会为不疼爱的孩子们考虑,只想着弄出事来让大家看不疼爱的孩子们不孝了,然后以孝道和人言拿捏住他们,然后达到经济目的或者拿到话语权。
尹羲眯了眯眼睛说:“外婆,你要嚎就去别人家嚎,你到大街上去嚎好了。或者你去法院告我不赡养你好了,你一告,也许我要回来打官司呢?你不就见到我了吗?”
外婆嚎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都白带你一场了。”
尹羲翻翻白眼,说:“是不是刘小明一家让你来跟我要钱?”
外婆打算先用鬼哭狼嚎铺垫一下,不然当众说出要钱的目的面子挂不住。(赵家人和赵家邻居都看着。)
尹羲却一点都不体贴的面子里子,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尹羲又打电话给了老家的派出所的周副所长,她和周副所长的关系也不错。
尹羲除了自身的优秀之外,她又太会做人了,街坊四邻大多数的人都说她的懂事有礼。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来,尹羲连忙换了一个温和的腔调。
“周叔,你好。是我,尹羲。”
“哦,是尹羲,大才女,听说你现在发达了。”
“什么发达呀,还不是靠着学校的培养和街坊们的关照?我现在要在京城读书了,京城有个单位收养了我。我大学毕业后,他们应该会包安排工作。”
“你读书这么厉害,是不是那种国家科研单位看你是个苗子,才专门培养你?”
尹羲暗想:恰恰相反,这个单位和“科研”是十万八千里。
“差不多,不过单位里有纪律,我不能多说。之前单位里学习很忙,也没有空回老家看看。”
“我明白,进了那样的单位,前程大了,现在当然忙了。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有出息。”
尹羲微笑道:“周叔,你过奖了。我还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忙,你尽管说。”
尹羲才委婉地提起外婆去赵家闹的事,希望派出所的同志去调解一下,送外婆回家,然后警告一下刘小明。
周副所长叹道:“又去闹了?我也听说过,不过我现在不在老家呢,我今天休息陪了你婶子回她娘家有点事。我打电话让王所去处理一下,王所今天在的。”
“那太好了!您替我先谢谢王所长了。”
周副所长同情地说:“有时候老人家脑子不清楚,别说你一个小孩子,就是大人都是头疼的。”
尹羲也叹了口气,说:“能有什么办法?之前比赛赚了点钱,来了京里本来打算买房子,现在先安顿好外婆再说。
尹羲打算在家乡的养老院给外婆订一个房间,交掉食宿和医疗费用,让养老院定期给她发生活用品。
反正一分现金也不给她,免得她给了刘小明。
尹羲和周副所长又说了几句家常才挂了电话。
周副所长通知同事过去调解也不可能这么快,尹羲挂了外婆的电话,那边又乱哄哄起来。
赵夏不得不再打过来,尹羲就告诉她周副所长快要请民警过来调解了。
“赵老师,这事情和你们家原没有什么关系。外婆又受刘小明唆使闹你们家来,你们留下证据直接告外婆擅闯民宅就好了,律师费我来给你们出。我现在没有空,等我有空了,就去养老院为外婆安排个地方。她想住进去就住,她不住进去是她的自由,却再不能说我不赡养老人。”
赵夏这些年和尹羲建立了超越一般师生的情谊,她是真的为她骄傲又同情她从小的遭遇。
赵夏说:“真的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吗?”
尹羲苦笑道:“只能这样了。我在京里念书倒没有什么,就是连累你们被他们烦。”
赵夏温柔地说:“我们没事儿,你放心。你一个人在京城好好学习,以后过好日子。”
尹羲与赵夏说了几句后,终于挂了电话。
尹羲懒洋洋的倚在藤椅上,阳光透过层层银杏树叶,在她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原来你真的有需要赡养的人,对你来说是个负担。”
沈墨走近来,坐在旁边的另一张藤椅上。
尹羲奇道:“你听得懂我说的方言?”
沈墨道:“我祖上是南方人,而且我去过很多地方,对各地的语言有些积累和研究。我没有偷听你讲话,因为你也没有避,我又不是聋子。况且,你的事我差不多也知道。”
尹羲之前以为自己讲的是方言,他听不懂也就没有避嫌了。
尹羲摇了摇头:“我无所谓。”
沈墨目光泠泠,说:“需要我帮忙吗?”
尹羲哧一声笑,说:“不用了,我处理得了……对了可能还真需要你们帮我一下。三年期到了,我舅还有一万五千块钱没有还我,我未成年不能独立起诉他。”
沈墨奇道:“你为了一万五千块钱要再起诉他?”
尹羲耸耸肩,说:“他利用外婆来搞我,我就give him se color。”
沈墨劝道:“别烦心这些事,好好念书,我让人帮你办了。”
尹羲抿唇轻笑,说:“我不是要办了这么简单,我得气死我舅舅一家。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可是一分都不给他们花,他们自己急得上火,气裂了肝,我的手也是干净的。”
沈墨笑道:“小丫头还挺狠的。”
“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就不要轻易让人去原谅。”
沈墨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说:“我没有让你原谅,你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用异术复仇。”
(大屋二楼阳台上的张秘书看到他们的情景,勾了勾嘴角,暗道:先生这都上手摸了,果然是这样。)
正说着沈墨的电话响了起来,蒋清恒说是东省出了一个棘手的案子,S局旗下片区驱魔师都抓不住那个恶灵,需要派行动六处的人过去协助。
……
还有几天尹羲就要开学了,但是坐飞机去东省就很快了。
第二天,尹羲跟着沈墨、蒋清恒、徐凯风去看看热闹。
下了飞机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他们赶到出事地点就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这是本县里唯一的重点高中,校园里苍柏森森,环境清幽,校教学楼倒是两年前新修建的。我国素来重视教育,哪怕现在的经济没有后世发达,但是一个县的重点中学的设施绝不会寒酸。
眼见就到开学了,学校内应该有很多教职工了,可是校内没有一个教职工。
分管片区的行动二处的处长马俊辉说:“现在这个恶灵不除掉,学校没有办法开学。别说学生不敢来,老师也不敢过来。”
尹羲说:“不是没有出人命吗?”
行动二处也有驻京人员,马俊辉也早听说过尹羲的本事,并且沈墨对她十分宠爱。
“如果出事更不得了,就算把这恶灵除掉,学生们都不敢来上学了。”
当下各市的重点中学都是寄宿学校,整个县的中考优胜者聚集在一所学校里念书。
徐凯风说:“这是地缚灵,虽局限于此地,但是受大地保护,等闲难找到她。”
死后成了地缚灵,一般是有冤屈未解,仇恨未报,心愿未了,无法解脱。
但是地缚灵也是幼年地神,他们冤屈未解可是未害死人就没有业障,驱魔人就很难寻到它。
尹羲暗道:要是在上上个世界,遇上地缚灵就好办了,她直接召唤土地出来,让他找到地缚灵来见她就好了。
可惜现在的尹羲在灵能界属于来历不明的人,自己尚是依附S局生活的,微薄灵力哪里能召唤土地?
这个世界的人间的土地神,她也一个都不认识。
尹羲想到地缚灵不离开是因为心愿未了,忽问马俊辉:“这个地缚灵生前是什么身份,他一共出现几次,什么情况下他会出现?”
马俊辉才取出一叠资料,交给了尹羲,说:“据本校的教导主任蓝之荣说,地缚灵生前是他们学校的女学生,叫顾丹萍,半年前自杀了。在高考之前,她出现过一次,被同校女学生许紫萱看到了。但是当时许紫萱说起这事,没有人相信。这眼见要开学了,教职工回来集体备课、开会,半个月以来出现了五次。三次在晚上,两次在傍晚,都是出现在学校老师面前。因为很多人一起看到过她,实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说是眼光。”
沈墨眉毛微动,说:“那就让那些老师再回来工作,地缚灵一定会再出现。”
马俊辉叹道:“谁敢来呀?而且这个地缚灵隐得无踪无迹,我马家的人都找不到,应该另有奇遇。”
沈墨眉头一皱,寻思:难不成又和冥渊有关?
尹羲却问:“顾丹萍为什么自杀?”
马俊辉叹了一口气,把他们打听到的事娓娓道来……
……
农历七月底,夜晚星空灿烂,微风徐徐。
尹羲穿着莲花中学的校服,浓长的头发扎了一根马尾。
尹羲面上一派轻松,可是要配合她演戏的顾丹萍生前的班主任张燕和教导主任蓝之荣战战兢兢。
张燕是本校的老教师,她现在后悔当初对顾丹萍的处理方式也来不及了。
张燕神色慌张,腿肚子在抖,拉着尹羲说:“法师,你真会捉鬼吗?能不能别让我去,顾丹萍可能会杀了我的。”
尹羲眉眼神情满满不屑:“她要杀你早就杀了,见你三次都不杀你,是因为她的执念和你关。她现在不会伤人,如果执念一直没有化解才会变成恶灵。她变成恶灵后再找你,那么我就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杀你全家了。她要是怨气加深,功力增长就能上别人的身,离开这里去找你,你躲也没有用。”
张燕啊一声,掩面而泣,说:“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自杀,因为她早恋,我就批评她几句,也是想她好好念书……”
尹羲听她的语气不由得怒了,冷笑道:“是把她没有送出去的情书公开念出来,还说她不知自爱发骚,这是‘批评几句’吗?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况且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会喜欢男生不是很正常吗?非得一个个都是圣女一样?”
张燕急于为自己辩解:“我是老师,学校禁止早恋,我那么做也是为她好。”
尹羲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是看进她的骨子里,说:“她没有强迫男生、没有当小三、没有开/房/偷/吃/禁/果,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你有必要那样做吗?我知道不是因为她早恋,而是因为有暗恋行为的人是她!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别人可以早恋,她不该早恋;别人可以喜欢校草,她没有资格;哪怕心里想一想,都打碎了你的贞洁牌坊。因为你从头到尾就看不起她!你两只富贵眼,一颗功利心,还配为人师表吗?”
张燕正因为被她说中,所以应激反应极大,尖声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非要逼死我吗?”
尹羲冷笑:“你死死看能不能成地缚灵找我复仇,你要是自杀后变成恶灵找我,我打得你魂飞魄散,你信不信!少跟姑奶奶来这一套,想要活命,就听话一点,配合好!”
杀人犯法,可以驱魔除灵并不犯法。尹羲知道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就觉得太过悲剧了,像这种富贵眼过重的不堪为师的人毁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因为她穷,这就是原罪。
沈墨才过来打圆场:“阿羲,好好说话。你这样教训张老师,到时候她更无法配合你。”
尹羲噘了噘嘴,说:“好了,好了,我就是……算了,你不会明白……”
沈墨长睫微颤,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张老师说:“你镇定一点,阿羲的术法护你周全没有问题,我们也就在附近,地缚灵一出现,我们会马上赶来。”
张燕没有选择,她可不想失去这份铁饭碗工作,也不想顾丹萍成为恶灵来找她,只有鼓起勇气和尹羲去引顾丹萍出来。
尹羲和张燕去了张燕的办公室,整座教学大楼只有一楼这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的,显得格外诡异。
尹羲就让张燕把当初当众读了顾丹萍的情书后又拉她来办公室羞辱的话再冲她骂一遍。
张燕腿肚子又打颤了,她哪敢呀?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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