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宽广, 五官自有独特的美感,寇仲与徐子陵看着看着,只觉着这人有着一中浑然天成的自负的傲意。他们从前见过的最厉害的大人物, 就是追杀了他们一路的宇文化及, 可是与现在这画卷上的人比较起来,他们竟觉着那凶神恶煞的宇文贼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寇仲嘶了一声:“这人是谁,瞧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叶青道:“你们是不知道他的。但若是你们一定要进入这江湖武林, 等到有一天混出了个人样, 或许将有机会听到他的名字。他叫做向雨田, 是一位资格很老的老前辈了。”
一旁的徐子陵有些羡慕道:“那他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如果我们成不了人物的话,大概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资格听到。”
这徐子陵确实挺敏锐,几乎是下意识就听懂了叶青话里更深的意思。
叶青点了点头:“也有历史的原因。这人在江湖上纵横的时候还是很早以前,现在只有一些顶尖的人物仍然还记得他, 我也是找到了他留下来的四个弟子, 在施展了一番手段以后,才终于得到了他年轻时候的稍许模样。”
寇仲咂舌:“那他岂不是应该成为了一位老爷爷?”
徐子陵悄悄碰了下他的手臂, 示意他小心说话。
叶青恍若不觉,她看向寇仲, 那张可怕的脸让他瞬间冷汗就出来了, 这两个在原著里与众多美女牵扯上关系的油混子根本就没办法在此刻生出其他的小心思, 寇仲闭上了嘴, 他觉着自己的小命在今天里已经几次在悬崖边晃荡了, 为了活下去, 他还是少开口为好。
叶青幽幽道:“不,他或许要比这副样子更年轻一些。但也说不定,这得看他自己的想法。”
寇仲与徐子陵有些不明所以。但叶青觉着已经不用再向他们解释了,她此次过来的目的, 本就是为了顺道看一眼那原本故事里极为传奇的《长生诀》。她没有想过要与这两个主角加深一下关系,她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宜做出与人为善的姿态,就连给这二人出示自己绘出的那副人物画卷,也是看在他们那奇异的运道上。
那《长生诀》她也看完了。看过了也就记住了,即使那上面都是一些甲骨文,还有几幅标注了箭头的图画,她也还是记在了心里。
她没准备去修炼这无法读懂的功法,这武林中奇妙的法诀不少,她扮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有要图谋魔道功法的意思。《长生诀》是立意与剑典最为接近的一门奇书,都是讲求的天人之道,所以,在修习了完整版的剑典以后,她第一个要谋求的就是这本的功诀。
但无论她如今看的是多么高深的秘籍,最终都只作为自身的某中借鉴。
“你们若是真的要遇见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叶青没有再继续停留,她的身影微微一晃,就从三人的面前乍然消失,就像是从来不存在一般,若非是还有渺渺的留音回响在几人的耳边,他们几乎就要以为从来没有这个人来过。
“当然,对于你们来说,不和他相见才是最幸运的事。”悠悠的声音仿若叹息,也不知其主人更乐意见到哪种的场面。
良久,寇仲与徐子陵才终于敢长长地舒出口气,在互相对望了好一会以后,徐子陵笑了起来:“我们居然活了下来!”
“是啊,”寇仲也苦笑道:“我从没见过那等恐怖的人。明知道她的面具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生出胆寒之意。陵少,你说,她那张面具下的脸会是什么样的呢?”
徐子陵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但他最后还是回答了他:“我觉着,她应该会是一个绝顶美丽的人。”
“哦,为什么这样说?”寇仲颇感兴趣道。
“因为……”没待徐子陵说完,另一道冰寒的声音就夹进了他们的交谈中,是那位终于从河底游上来,在人走了以后才敢靠近过来的罗刹女,她的名字叫做傅君婥,她一针见血道:“因为丑人是不需要扮丑的,能够那样糟蹋自己容貌的,只有本身就有资本的人。”
“果然,”徐子陵感叹道:“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一些。这位姐姐,你可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她在江湖上可有什么诨号?”
寇仲回了一个白眼:“小陵你也真是被吓傻了,她都已经带上面具了,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傅君婥如他所想的沉默了下来,她最后还是淡淡道:“我在来到中原以前,了解了全部的武林人的信息,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和此人的形象不相符。”
“可是我知道,”这女子目绽寒光道:“她绝对是江湖武林里最顶尖的高手。因为从前,能够几招就败我的,就只有我的师父而已……”
…………
且不说那几位被留下的人在那小舟上分析来分析去,分析到最后,傅君婥也没有给出叶青的半分消息,而除此之外,那所谓的向雨田她也是一问三不知,毕竟是来自外域的人,对有些历史根本就不曾涉足。
在又用伪装之身做下了一些事情以后,叶青终于记起了自己最真实的身份,她回复了白衣的装束,并决定了要用“师妃暄”的名字,去亮一下行踪,以作慈航静斋传人首次行走天下的证明。
而她之前做下的某些事,也在暗中悄悄发酵起来。最先察觉的是魔门中消息最灵通的阴葵派,毕竟死的都是些与她们魔门关系极为紧密的人物,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这几人可以称得上是魔门中少有的高手了。而他们在此之外也有另一个共同的身份,让知晓的人也不由得为之心悸。
淡淡的黑暗中,一个绰约的身影隐隐约约地藏身在光色里,她黑色的眸子似与这幽邃的环境融为一体,她身姿婀娜,纵使环境令得她不显露,但也依旧难掩她无上的风情。她轻声柔语道:“查出来了吗?是谁动的手?”
另一道年轻一些的声音娇嗔道:“那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婠儿猜想,他或许是想要从那几位的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婠婠在他们的尸身上发现了无数的抓挠的痕迹,想是那人有什么拷问人的武功,痛苦到让人忍受不住,只能自己折磨自己。”
先前的人没有说话。那自称婠婠的女子等待了一会,才终于又听见了自己师父的叹息声:“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也不知此举是冲我魔门而来,还是……”
后面的话她就没有说,婠婠仔细聆听了好一会,才终是确认师父极轻声地吐出了一个不算熟悉的名字:“……还是为了‘邪极宗’而来?”
邪极宗,婠婠心中念头一转,更多的猜测从她的心中涌出,过往曾经看过的自家宗派的典籍在此刻纷纷涌上而来。数个猜想跳了出来,不论是哪一个,都十分的可怕与诡秘。
毕竟,她知道,仅凭她自己,是没办法一个人就将那四人干脆利落收拾掉的。
阴葵派在疑神疑鬼,叶青也重新提上了自己的剑,这剑锻自天外寒铁,经四十九日打造终成,是耗费了一位高明铁匠所有的心力打造出来的最佳的作品。它通体明亮,剑身如雪般冷光闪闪,实是一柄绝佳的好剑。
好剑就要用人头来蕴养,尤其是那种恶人的头颅。叶青从远处飞过来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它的雀跃与渴盼,她衣衫飘飘,落到上方屋顶,洁白的面容在温暖的阳光的照耀下,有着一中让人无法直视的圣洁的魅力。
她环视了一下下方,眼眸低垂,就像是神佛在悲悯百姓,再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一个又高又壮,满脸胡须硬得像铁刺一样的大汉的身上,她微微启唇道:“你就是朱粲?”
她是站立在高处发的言,可不管相隔多远,这个声音都传入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经久不散,余音渺渺。
那大汉警惕抬头,当他看到远处上方站着的白衣女子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脸上心上,都涌起了巨大无比的贪婪。实是她太过美丽,其他人或许会因为她的高洁而不忍亵渎,但他朱粲可没有那等心思,他毁掉的人还少么?
仿佛感受到了那种磅礴的恶意,上面的女子神色更冷了些,她淡淡相询道:“自皇帝月前死去以后,天下有十八路的反王举起了旗帜。其中横征暴敛者有之,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比不了你朱粲来的残暴无情……”她的身形站得挺直,有微微的风吹动了她的衣衫,再然后,所有人就听见她平静到没有波澜的声音:“听说你食人?”
朱粲是残酷又不是愚蠢,他没有让欲望把控住自己的行为,他舔了舔唇,饶有兴致道:“人确实好吃,尤其是越幼的就越鲜嫩,敢问仙子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听闻了我的豪杰故事,特地前来投靠于我?”
叶青闭上了眼:“慈航静斋,师妃暄。本是为了考察你而来,可现在,我只想问,朱粲你可接得我一剑?”
朱粲大笑,他张开双臂,似拥住了整个的天下:“想杀我的人多了是了,可他们现在都在哪里?他们都进了我的肚子。师仙子你如此貌美,想来也一定会比他们更加有味道?”
“来人!”他陡然厉喝:“给我把她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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