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屋子里卷着火一般的热浪。
“看在你明天考试的份上我先放了你。”
陆擎拍拍她的小脸蛋，食髓知味。
第二天考试前顾晚将带来的特产给教授送去，还有一张小锦年的照片。
李亚农戴上老花眼镜看了会儿，指着小锦年说：“孩子长得好，眼睛像你，瞅瞅这胖的呵呵呵。”
顾晚也跟着笑。
“时间差不多，你去考试，考个好成绩别给我丢脸。”
“那我过去了。”
上午的题不是很难，顾晚基本都能答上来。
顾晚出门，陆擎去百货商场买东西。
挑了几罐国营奶粉，付完钱他去卖鞋子的地方，想给顾晚买双鞋。
“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一个坐轮椅头花白的老人叫住陆擎，陆擎拎着奶粉走过去。
他俯身询问：“老丈有什么困难。”
老爷子看着陆擎的脸迟迟说不出话来，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盯着陆擎看了又看。
陆擎直起身。
“我找不到我家人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陆擎看了看，点头：“可以。”
他个大男人不怕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爷子。
陆擎推着老爷子在一楼里转悠寻人：“你家人是您的儿子还是女儿。”
“是我的管家先生。”
他年纪虽大，说话文绉绉，透着老社会的韵味儿。
陆擎蹙眉，高大的身躯立在原地，眼睛看着前方脚踩住了他的轮椅：“我们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位管家先生，有可能错过，在此
处等会儿，肯定会碰面。”
“都中。”
老人家乐呵呵的，他拿着帕子的手有些抖，下垂的眼睛看着陆擎手里的奶粉罐。
“你成家了？”
“嗯。”
说到家庭，陆擎薄唇扬起，话多了起来：“是个儿子，很调皮。”
老人家笑的慈祥：“调皮好，我儿子以前小时候也调皮，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我媳妇儿在这念大学，我陪她回来考试。”
老人家眼睛转了转，小伙子冷的像个石头人，谈起媳妇孩子转眼变起脸色。
心里有计较，他故意夸赞：“呦呵，大学生了不得！”
“女娃娃能念大学，太了不得了。”
那女娃娃家世应该也不错，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几个把女娃供养到大学的。
陆擎点头：“她学习成绩好长得好，还会赚钱会生孩子，懂事的很少和我吵架，能娶到她是我三生有幸。”
“不错不错，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陆擎心想，这老丈性格挺好。
那可不是咋地，夸顾晚对顾晚好的，陆擎都觉得对方不错。
老管家拎着两卷烟叶子从楼上跑下来：“我的老祖宗你怎么在这，我回去就看不到你，吓死我了。”
老人摆摆手：“嘿，丢不了，谁没事坑我个老头子。”
他指着身边的高瘦男人对老管家说：“这位小兄弟陪我在这说了好半天的话，你去隔壁订个位置，我请他喝茶再说会儿。”
不待陆擎退却，老管家拎着烟叶子一溜烟跑了。
那速度快的不比年轻小伙子差。
老人家不觉得自己耍无赖，自己抖着毯子把腿盖上：“我和你投缘，你在陪我说会儿话。”
看着他笑的像个老顽童，陆擎只好推他过去。
隔壁是饭馆，老管家订了几道北京特色家常菜和一壶茶。
陆擎把人送到门口杵在原地不进去，老人家拽着他的手不松开：“走走走，你陪我老头子吃几口饭。”
“先生进去吧，我家老祖宗平时都自己用饭，脾气扭的很，一般人他不招待的，肯定是看小先生面善才肯招待你。”
老管家四方脸，说话温润有礼。
穿着黑色的衣服袍子，像民国时期的管家。
讲着本地话，坐着先进的轮椅，这样的老人家身家定然不菲。
陆擎心思微动，跟着坐了进去。
“我姓沈，叫沈国涛，小兄弟你叫什么。”
沈国涛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具，陆擎抢先一步拿过给他倒水。
“陆擎。”
陆擎…
“你家住哪儿？”
沈国涛对着陆擎的脸，就像看到自己的那个混账儿子。
真的太像了。
“北城。”
他坐姿端正手执茶壶，茶壶倾斜，琥珀黄色的茶叶水倒进杯子。
这孩子看着不一般，坐如钟站如松，说话做事没的轻浮感，沉淀内敛，像一把收在鞘里的上古宝剑。
茶水倒好，陆擎把杯子放到他手边。
他给自己倒一杯茶。
茶壶搁在桌上，落桌无声。
陆擎掀起眼帘，沉声问：“老丈对我的家世很感兴趣。”
“也不瞒你，你长得和我儿子特别像。”
沈国涛端详他的脸：“我儿子长得像他娘，生的白长得俊，但他没你出息，年轻时候不务正业，成天流连风月场所，人到中年依
旧没有所为不思进取，还把身子弄坏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沈家家大业大，难不成要白白拱手让给他人不成。
沈国涛以前怕沈景林在外面乱搞，事到如今他巴不得他在外面留个种。
今天见到陆擎，他心里控制不住的喜欢，这人和他沈家肯定有关系。
放置于膝上的手紧握，陆擎比老爷子知道的更多。
他不是陆家亲生的孩子，生父不详。
他心中有个疑惑。
同他长的相似的还有顾天宇。
不知道顾天宇和他儿子长的像不像。
如此一想，陆擎又觉得不过是巧合。
普天之下这么多人，定有很多相似之人。
“你和家里人关系如何？”
沈国涛问的委婉。
“很好。”
沈国涛问的是陆擎和家里亲戚血缘关系。
陆擎回他日常关系。
沈国涛笑笑没在提这茬。
考试结束，老师将试卷收走，等前面的人离开，顾晚把桌子往前推了推，坐在那抻懒腰。
后背发出骨头拉伸的声音。
“啊！”
她将笔和手杯装进包里，抬头和站在门口的季长风对视上。
季长风额角带着伤，脖子也受伤了。
他见到顾晚眼神闪躲开。
一副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模样。
顾晚拿着包包出来。
看着他的额头问：“你怎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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