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外面没几个人。
牛春花身穿黑底带红花的马甲，里面是件红色的线衣。
脸上笑的和朵花一样。
“她在楼上呢，你有啥事？”
陆老六警惕的看着牛春花，明明白白的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这里不欢迎你。
那牛春花是啥人，你指着她鼻子让她滚，她为了利益，也不会走的。
她来这，不找陆老六，管他啥脸色。
“我有点事和她说，我上去找她。”
刘巧儿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不在这。
牛春花没看到她，松口气。
“桂枝啊，干啥呢，这一大早，你就这么忙活，可真辛苦。”
牛春花走到楼梯口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上了。
顾朝阳听到心里的火气蹭的上来。
“大叔你听听她咋说话呢，天天给你家大娘灌输那些，不好的思想，搁以前，就得拉出去挨枪子。”
乱嚼舌根，胡言乱语，这种人真是太可恶了。
牛春花来他家，别有用心，这点陆老六早就知道。
老婆子脑袋单纯，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想到这，陆老六恨不得把牛春花赶出去。
“这种人你赶不走的，脸皮厚着呢。”
你态度越不好，她反而越有斗志。
陆擎和顾晚到这，被商店奇怪的气氛给镇住了。
“爹娘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顾晚假装帮陆擎整理衣领，小声说。
“陆擎你过来。”
陆老六叫人。
说话声音不小，楼上也能听到，李桂芝听见陆老六叫陆擎，生气的从上面走下来。
“晚晚你过来，娘和你说点事。”
顾晚给陆擎使个颜色，上楼去。
“娘怎么了？”
她顺着楼梯上去，李桂芝一把拉住她：“走，你赔娘上里面说会儿话，你爹要疯了，最近看我哪儿都不对劲，我说句话，他就和
我吵，昨天半夜，宁愿跑出去在门口蹲着，也不再屋子里。”
这日子，没法过了。
“娘你别急，你和爹因为啥吵架的。”
顾晚让李桂芝坐在凳子上，从搪瓷茶盘里拿出两个茶杯，放到桌子上，倒杯水搁到李桂芝面前。
“喝点水，润润喉，有啥事咱慢慢唠。”
她这态度，勉强让李桂芝满意。
儿媳妇有时候态度硬，这功夫还不错，没向着那糟老头子说话。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焉焉，昨晚睡觉前，我和他说了，本来挺高兴的事，谁知道，我嘴巴才张开，他坐起身开始和我喊，趁我和
你说了。
又说，我没教育好闺女，啥啥的，我和你说我都心都突突的，你可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多生气。”
顾晚在李桂芝面前，大多时候不会泄露太多脾气和气场，李桂芝不怕顾晚。
心里埋怨，那也有做婆婆该有的架子，甚至是，越来越重。
她和顾晚说话，完全不会在乎顾晚会不会生气。
春花大姐说的对，她是婆婆，必须将一家拿住了，这个家才会好，不会四分五裂。
现在这个家，儿子儿媳妇天天住娘家，男人脾气越发大，她在不管管，立起脊梁骨，这家，早晚会垮的。
顾晚面上不动，心里有了计较。
“娘你先别生气，你和爹怎么说都是为了焉焉好，爹说话语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快收拾东西，陆擎带你去看焉焉。”
说啥说，转移注意力，让她高兴，啥事都没了。
陆老六和陆擎都不爱诉苦说话，陆老六抽半根烟，一个字都没吐出来，陆擎在旁边坐着，爷俩安静的像幅画。
“诶呦，快走快走。”
李桂芝提个大包裹跑下来，看都不看陆老六一眼，推搡陆擎的胳膊：“走啊儿子，咱们在那住一晚再回来。”
越过李桂芝，陆擎看向顾晚。
顾晚点头，意思是可以。
“走吧。”
陆擎接过李桂芝手里的东西，娘俩出门坐公交车去车站。
顾晚在店门口目送片刻，有人来买衣服，她过去招待。
“衣服上的大蝴蝶，容易掉吗？”
小姑娘拽着衣服扯了两下，瞧着不太结实啊。
怪好看的。
“结实的，你看，这都是缝纫机砸上去的。”
顾晚翻到里面，露出线缝。
“好看是好看，我肚子比较胖，怕穿着显胖。”
她身材不高，微胖，但她特别喜欢这件白色的半袖衬衫。
衬衫衣襟和袖子有蝴蝶装饰，有种夏天的感觉。
“我前几天去百货楼，都没见到你家这样的衣服。”
顾晚等她说完，回手从架子里拿出一条米色长裤、
“你可以搭配这条裤子，去楼上试试看，瞧瞧效果。”
“那我试试吧。”
裤子有点长，顾晚蹲下帮她整理下裤脚，在将衣服掖在裤子里，扯出来些把肚子盖上。
“你的头发长，在旁边编出两个麻花辫，将麻花辫尾巴掖到上面的皮筋里，很适合这套搭配。”
这个年代有这个年代审美，顾晚在这个时代的基础上，稍微做点创新，就显得很不错了。
如果拿后世的标准来衡量现在，大家会觉得难以接受，会觉得奇怪。
小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扑扑的脸蛋，不白却很健康的肤色，美滋滋的笑了。
“衣服和裤子多少钱？”
“两件加一起十块钱，不讲价，你要是都买，我送你一对耳钉。”
“啊，你便宜点呗，我还来呢。”
顾晚抱歉笑笑：“这个谁来都不讲价的，咱家衣服比外面便宜，还在自己家店门口卖，不需要租金，我这人不愿意给人讲价，给
这个人便宜多，那个人便宜少，伤人心。
大家都一个价，你买的多，我送你东西，这多好。”
说话间，顾晚从旁边的瓜子盘里抓出两块糖塞到姑娘手里。
“吃块糖，甜着呢。”
姑娘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打心眼里欢喜。
她从来都没这样穿过衣服，和平时差不多，又觉得，穿在身上比平时好看。
“那你能帮我留下吗，我回家取钱去。”
“好。”
顾晚将衣服叠好放到旁边，免得卖出去。
“顾晚又卖上衣服了。”
顾婷芳不知从哪儿走过来。
在衣服里挑挑拣拣，顾伶抱起胳膊，今天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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