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傅长安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有十几人从楼梯处冲了上来,当先的一人身穿青色衣衫,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也是清一色的蓝色衣衫。

    青衫男子上来之后,站在楼梯口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便向马晋等人看来,冷冽锐利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死死地盯着马晋等人,缓步逼了过来。

    而此时马晋忽然感觉身边有人靠近,转头一看,就见杨再兴、高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他身边来,将他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你们跟我走一趟吧!”青衫男子冷冽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语气十分的霸道。

    俞士枕看着眼前一副死人脸的青衫男人,眉头一皱问道:“阁下是谁?要我等跟你去那里?”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青衫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漠然的看着俞士枕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马晋听到青衫男子的话,嘴角一阵抽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俞士枕闻言也是脸皮一抽,这句话怎么是个人都敢用?不怕被人给打死吗?但仍反问道。

    “因为我家主人让你们过去,你们就必须过去!”青山人目光转动,语气更为阴冷,还带了一丝不耐烦。

    此时轻音和那个小姑娘也匆匆走了进来,躲到了马晋等人的身后,这时那小姑娘突然聪马晋身后探出头来对那青衫男子怼道:“你是谁,你的主人又是谁?你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要过去呀,凭什么?如果你家主人要想见我们,就让他自己过来就是,我们可没空过去见他。”

    青衫男子面色一冷,眼中露出丝丝的寒气盯着小姑娘看了一眼,冷声说道:“现在你们不过去,以后可就没机会在过去了。”

    “你在威胁我们?”俞士枕闻言,语气一沉说道。

    青衫男子人冷哼一声,看着俞士枕淡淡的道:“哼!几个跳梁小丑而已,用得着我来威胁?”说着手一抬道:“船已经在下面等着了,现在就走!”说着又加了一句:“在场的人,都要去!”

    杨再兴闻言大怒,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的嚣张,想着就往前踏了一步刚要出手,却被马晋抬手拦住了,只听马晋笑着说道:“既然有人邀请我们去吃酒,不去白不去,走,咱都去瞧瞧,看看是何方来的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那青衫男子闻言盯着马晋看了一眼,又瞥了眼杨再兴,嘴角顿了顿没有说话,走到画舫的船舷边上,单手一搭栏杆,便腾身而起,从船舷边上跳下去,稳稳落在了下面的小舟之上,就如履平地一般小舟连晃也没有晃一下。

    跟随青衫男子上来的那十几人立刻分成两列站在楼梯口,一人沉声的命令道:“走吧!”

    杨再兴看向马晋,正要说话,马晋已经微笑摇头,示意杨再兴不必多说,便率先走了下去。看.毛.线.中.文.网

    此时画舫下早有数只小舟正在等候,几人上了小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不远处一艘装饰的十分华丽的画舫边上,这艘画舫远比轻音所在的那艘画舫要精美华丽得多,看上去比之那艘巨舫还要奢华几分。

    刚一上船,马晋便瞧见画舫的船舷边上每隔二步就有一名佩刀的蓝衫男子,环绕着船舷站了一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这些蓝衫男子一个个都单手握刀,神色冷冽肃穆,就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将这艘画舫给渲染的杀气禀然,仿佛要吞人的怪兽一般。

    马晋一上船,瞧见这阵势,就知道那青衫男子的主人来头一定小不了,俞士枕见状眉头一皱,轻轻的向前一步将颤颤发抖的轻音二女护在身后,此时就听到轻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俞先生、马公子这是傅长安的船!”

    俞士枕闻言一怔,继而心中便有滔天的怒意升起,不过看着一旁无数虎视眈眈的蓝衫人,又看了一眼一脸恐惧的轻音,不由轻叹一声将怒火强压了下去。

    只有马晋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气定神闲,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还饶有兴致的背负双手四下打量着这艘画舫,发出啧啧的声音。

    而杨再兴、高顺两人则神情肃然的紧紧跟在马晋身后,一脸的戒备神色。

    “交出兵器!”一行人在一名蓝衫男子的带领下,走到楼梯口,等马晋等人上去后,杨再兴和高顺二人刚准备上楼的时候,便被守卫在楼梯口的蓝衫人拦住了。

    杨再兴看了那蓝衫人一眼淡淡的道:“上一个让我交出兵器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一丈多高了!”

    那蓝衫人闻言脸色一怒,伸手就往杨再兴腰间的佩刀上抓了过去,只是指尖还未碰到刀鞘,就感觉一股凌厉的劲风照着自己的脑门袭了过来,此人反应倒是飞快,急忙后退了一步,只是杨再兴的拳头更快,蓝衫人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边上的数名蓝衫人见状,纷纷拔刀上前,将杨再兴围在中间,刀锋俱对着杨再兴,马晋在楼梯上回头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只听这蓝衫人中有人喝道:“拿下了他!”。

    几人闻言便挥刀砍向杨再兴,就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住手,让他们上来!”

    马晋抬头一看,就瞧见先前那个青衫男子正站在楼梯口,这群蓝衫人显然对青衫男子十分的敬畏,闻言连忙拱手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马晋慢慢走在楼梯,心中却想着这画舫的主人是谁,竟然比他这个皇帝的阵势都大,要知道现在他这个皇帝可还在江宁,竟然就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大批的护卫在秦淮河招摇过市,耀武扬威。

    在他看来是真是不想活了,毕竟一个私带甲众,居心拨测的罪名的就可以将这个画舫主人的一家都杀绝了。

    等马晋登上楼,就见楼上的甲板上,正放着一张檀木大桌,桌子的周围还站着十多名姿色秀丽的侍女,此时桌上正有三人在谈笑风生,等到马晋几人到了楼上的时候,三人这才将目光扫了过来。

    马晋亦是看向坐着的三人,其中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脸色有些苍白,身材消瘦;左侧则是一个身着白色狐裘,满脸的富贵相得青年男子,右侧则是刚才刚刚见过的扬州盐帮的帮主龙兴海。

    就见那名为首的公子哥脸带冷笑的扫过马晋等人,在瞧见俞士枕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冷厉起来。

    直直的盯着俞士枕,目光如刀,冷声说道:“俞士枕你的胆子倒还真是不小,竟然敢管我傅长安的事情了!”

    “为了一个臭婊子,竟然公然和我们傅家作对!”傅长安沉声道:“在本公子的地盘儿逞威风,你究竟是仗了谁的势?”

    俞士枕看着傅长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很快便隐了下去,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傅公子,你说的什么作对不做对的,俞某可闹不明白,俞某只不过在轻音姑娘的画舫上喝杯水酒而已,还需要仗谁的势?”

    “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当官的,就可以不将我傅长安放在眼里了,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七品芝麻官而已,而我的父亲可是堂堂四品扬州按察使,封疆大吏,以前你就奈何不了本公子更何况是现在!”傅长安看着俞士枕忽然出言嘲笑道,接着神色一冷对轻音对俞士枕说道:

    “而且这里可不是你的宝和县,而是我的地盘儿,你不小心翼翼的躲起来,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到这个臭婊子的画舫上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本官不成?”俞士枕闻言脸色不由一冷,肃声说道。

    傅长安闻言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俞士枕道:

    “哈哈哈,杀了你又如何?你可别忘了现在扬州一切刑狱之事可都在我爹的手中握着,杀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如探囊取物一般,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又能耐我何?”

    听到傅长安要杀俞士枕坐在他两侧的狐裘青年和龙兴海脸色俱是一变,这杀害朝廷官员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大周正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不是找死吗,要是让朝廷给查出来,不但傅家要满门抄斩,就是他们两人也难逃干系。

    而俞士枕脸色微变,但依旧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直接冷笑道:

    “你真敢杀我?忘了告诉你,本官可是奉旨前来江宁觐见圣天子陛下的,你若杀了我,难不成你们傅家还跑的了,到时候不但是你们傅家,就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傅长安闻言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倒是没有不相信,毕竟这天下谁敢假传圣旨,那可是欺君大罪,灭族都是轻的。

    要是当今天子真的要召见俞士枕,他还真是不敢杀俞士枕,不管皇帝召见俞士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如果俞士枕在陛见途中被人所杀,一旦皇帝发怒追究其来,他们傅家很可能要玩完。

    左侧坐着的的狐裘青年这时候突然说道:“傅兄,为了一个区区的风尘女子可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是啊,傅公子,这位俞大人从头到尾并没有针对我等,都是这三人惹得事情,还残杀了我盐帮的数位弟兄。”龙兴海也在一旁劝道,随即便将矛头引向了马晋三人。

    傅长安正在纠结的时候,听到龙兴海的话,又看到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一副看热闹模样的马晋,不由勃然大怒,指着马晋说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胆敢指使手下打伤打死无辜百姓,公然藐视国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说着便吼了一声道,说着忽然眼珠一转又指着俞士枕说道:“俞士枕,你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竟然坐看这些恶贼肆意残杀我大周百姓,而不闻不问,等我回到家中,定然让我爹参你一本!”

    俞士枕看着傅长安在那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由冷哼一声,正待说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声,就见马晋排众而出,看着傅长安冷笑道:“你又是谁?”

    傅长安问言一怔,这人不是被他吓傻了吧,竟然有胆子质问他?此时坐在一旁的狐裘青年忽然起身,背负双手走了过来,打量了马晋几眼笑道:“你是从哪个小地方出来的?竟然连扬州傅家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位可是新任扬州按察使傅怀,傅大人的大公子傅长安!”

    “原来是杨州按察使的公子。”马晋说着又盯着狐裘青年问道:“那你又是谁呢?”

    狐裘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嘴角一咧淡笑道:“在下富春钱喾!”

    傅长安见钱喾竟然回答了马晋,不由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道:“钱公子,何必跟一个快要死的人废话,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将这三个恶贼拿下!”

    “哼!”马晋看着傅长安,冷哼一声说道:“这位傅长安傅公子,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扬州按察使呢,

    傅公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按察使的儿子,我就是想问,除了这个坑爹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江宁知府?通判?还是秦淮巡检?”

    傅长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狐裘青年皱起眉头,道:“你可知道傅公子是扬州按察使的儿子。”

    “那又如何?”马晋哈哈一笑,冷笑道:“他傅长安一无官身,二又不是什么捕快,有何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可以随意审问他人?又是谁给他的权利说抓人就抓人?就因为他的父亲是扬州按察使,就可以在外招摇卖弄,公然欺凌百姓?”

    傅长安被马晋几句话说的,又有俞士枕这个朝廷官员在侧,心下顿时有些虚,冷笑道:“我乃大周子民,发现杀人犯,自然自然有资格询问,不但是我,任何一个大周的子民,都可将你等擒拿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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