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真这一行六人踏着满是泥泞的山路终于返回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前,虎威镖局的众位镖师依旧坚守各自的岗位。
高元山此时正与孔德芳、沈德寿守在那三架车马前,为了以防万一那三架大车早已套好了马匹。
任元真等六人方至那残破的院门前,早有巡逻的趟子手发现并回报了高元山等人。
高元山等众人赶紧迎出山门来见任元真。
另外萧驷风等所同行而来的那四名青衣护卫也赶紧迎出,来与主人相见。
任元真见镖局众人无恙,显然那些贼匪并未前来偷袭。
未等任元真开口,高元山抢先道:“二哥,七哥,你们无恙归来可真是太好了。”
任元真问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这里未发生什么事吧?”
高元山回道:“一切安好。”
任元真点头道:“那样最好。”
正说话间忽听身后山坡上传来马蹄声响,蹄声杂乱,显然不是一骑而来。
众人回头观瞧,就见四骑快马飞奔而来。四马三人而来,其中一人马上更伏着一具尸首。
四骑快马临近,众人才认出那正是黄天忠、程志清还有陈飞三人。而彭振的尸首正伏在黄天忠的马上。
黄天忠等三人四骑来到众人身前这才下马,黄天忠抱拳道:“二哥,小弟又再来叨扰了。”
任元真笑道:“老弟客气了,如今在此时节你们兄弟三人能前来相助,任某已是感激万分。”
黄天忠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哪,今日小弟也是出于私心才来恳求兄长的。”
程志清面露尴尬,偷偷伸手拽了拽黄天忠的衣袖。
黄天忠本就为人忠厚,讲话更是直来直去。他明知程志清在后提醒自己讲话时拿住分寸,但是他此时本就心情复杂,哪里还顾得上程志清的提醒。
又听他接着说道:“今日我等妄听信了他人之言中了诡计,不但给虎威镖局的众位添了麻烦,更是因此连累彭二弟丧了性命。如今面临大敌,不论如何都与我等兄弟脱不了干系,是以我等决定前来协助镖局众位一同面临强敌。”
任元真见黄天忠出言诚恳,更是不顾江湖成名侠客的颜面前来道歉,心下一阵感动。他上前携住黄天忠一条手臂,微笑说道:“老弟何必如此过谦,今日之事本与兄弟无关,彭二爷之死虽无怪他人,但是却也间接因这趟镖所累,是以我等也难辞其咎。”
黄天忠此时已是热泪盈眶,说道:“不论如何,我这彭二弟死的当真冤枉。要怪也得怪那天杀的凶手,他用阴谋诡计意图抢夺民财,又诱骗我等对付虎威镖局,他才是罪该万死之辈。”
胡元府毕竟无暇听取黄天忠之言,他一直在担心虎威镖局的这趟镖,以及镖局众人的性命安危。
胡元府道:“各位,此间不是久留之地,更不是讲话之所。趁着贼人未来袭击,咱们还是速离此地为妙。”
陆元风道:“小弟赞成七哥的看法。方才我去探路,发现这座山的南面有一座庄院,我们不妨先去那里再做打算。”
程志清道:“这荒山野岭的就那么一座孤零零的庄院,是否有可疑之处?”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竟沉默下来,他们心中是否也有这样一个顾虑?
只见任元真神情凝重,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是骑虎难下了。任某本想息事宁人,也不曾想招惹是非,但如今贼人已开始动手伤人。所以不论那庄院是否有诡,任某都决定去那里闯他一闯。”
胡元府更是眉头紧锁,他叹了口气,说道:“二哥切莫冲动,此事应该从长计议才是。现在人困马乏,本应找个地方休养生息。这样吧,我们备好车马,就向山南的庄院进发。另外再派几人先行去那庄院打探打探,万一发现不妙也可速速回报。”
任元真点头道:“这样也好。那么为兄就带着德芳、德寿先行一步了。”
胡元府摇头道:“二哥是镖局众人之首,不可轻易涉险。此事由小弟安排就是了。”
当下众人各自收拾行装,备好车马。不多时众人已是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任元真见众人已准备得当,于是又问胡元府道:“七弟,这边已准备好了。”
胡元府道:“小弟这边倒是好说,带几个人便可出发。”
程志清从旁走来,抱拳道:“胡七爷若然不弃,程某愿随你走一趟。”
胡元府笑道:“程兄既然愿意同行,那样最好不过。”
另一边张猛也是带了一名青衣护卫一同前来,拱手道:“张某不才,也愿与胡七爷、程爷一同前去。”
胡元府回礼笑道:“那就有劳张兄弟了。”
任元真上前抱拳说道:“既然程兄弟与张兄弟愿意同去,任某心下感激,在此谢过了。”
程志清道:“任二侠不必如此,我们本就愧疚此事,如今能尽些绵力,也是应当应分的。”
张猛也道:“任二侠客气了,出于江湖道义,我等一行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任元真心下感激,道:“那就有劳几位了。”
这时高元山也自一旁走来,说道:“七哥,老九也愿同去。”
胡元府笑道:“好,九弟既愿同去,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胡元府向陆元风问明了路径,这才带领着高元山、程志清、张猛还有一名青衣护卫前往那庄院探路。
一行五人各骑了快马,出了山神庙,沿着山坡行上山道一路狂奔而去。
余下山神庙中的众人也开始沿着山坡下山,同样向着那座庄院进发。
那座庄院就在这座山的南面,沿着山道向东绕行,转过这道山梁就可到达。
五人五骑快马踏着满是泥泞的山路奔驰。
深夜里雨势虽止,但是凉风呼啸,浸的众人身体很是难受。
五人纵马狂奔,一路上并没有人开口,他们一心只想速到那庄院探个究竟。
不多时,五人终于来到那位于庄院的山坡下。
五人向上观瞧,见这庄院建在一处山坡之上,坡势不高。
令这五人不解的是,此时那座庄院却是灯火通明,门前更是高挑灯笼。
除了这庄院的灯火范围之外,四下里一片漆黑,更无法观察到庄院四周的环境。好像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只有这座庄院一般。
程志清皱眉道:“奇怪的庄院……”他心中也在思索这座庄院为何深更半夜的却灯火通明。
胡元府端坐马鞍之上,正仰头凝神观看这庄院。他忽然微笑道:“各位对于这庄院,有何看法?”
高元山不耐烦道:“七哥,既然到了此处,干脆直接进庄吧。”
程志清却道:“这庄院此时还挑着高灯,似是在等什么人。”
胡元府道:“等的会是什么人呢?”
程志清苦笑道:“只要他们等待之人不是我等,那就不干我等之事了。”
忽的只听张猛身后那名青衣护卫说道:“张统……张二哥,你瞧那庄院门首挑着的灯笼为何是白色的?”
张猛抬头观瞧那庄院门前的白色灯笼,说道:“莫非是这户人家中有人亡故,如若不然怎会悬挂白灯笼。”
胡元府若有所思的说道:“嗯,如果他家中有丧事发生,昼夜点灯也能理解了。”
高元山问道:“七哥,那我们还上不上去叩门?”
胡元府嘴角上扬,道:“自然要去。”说着双腿一夹马腹,纵马上前。
余下四人也不怠慢,也是急忙驾马行上山坡。
山坡之上铺有沙石,形状规整。沙石小路一直由山道连接山坡再至庄院门前。
一行五人来到这座庄院门口这才下的马来。
高元山见这庄门紧闭,方要上前叩门时却被胡元府拉住了他的衣袖。
高元山正自不解,胡元府已亲自来至门前伸拍打这厚重的门板。
“啪啪啪,啪啪啪。”
胡元府连拍六次门板,果听门内有人应声问道:“这外面的是什么人哪?”
胡元府回道:“在下等人是路过的客商,一时贪路不慎错过宿投。行到此间瞧见这座宅院,还望庄主家行个方便。”
门内人道:“不行啊,我们这庄子今日不便,还是请各位高升一步吧,望各位见谅啊。”这人声音苍老,显然是上了年纪之人。
胡元府回望众人,继续道:“哎,老丈,都是我等不是。这夜间不但错过宿投,且又遇上大雨,我等行到此间已是人困马乏,再也不能赶路了。还请老丈行个方便,通知庄主一声,我等不敢奢望其他,只要有处屋棚落脚足矣。”
门内老人略微迟疑才问道:“那你们这一行有多少人哪?”
胡元府道:“一共有二十几位。老丈请放心,我们只是借歇半宿,明日天色一亮我们就会立即离开的,绝不会打扰庄中各位的休息。”
门内老人又是沉吟半晌,才道:“那你们稍待,我去问问我家主人。”
胡元府道:“那就有劳老丈了。”
门内也不答话,紧接着就听门内传来沙沙声响,显然是那老人正拖着步子向庄内行去。
高元山抬头看着这座庄门,笑道:“七哥,瞧这门楼也不甚高,要不让我偷偷进去看个究竟吧。”
胡元府皱眉道:“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啊。”
高元山哈哈一笑,道:“七哥到知道我这心思。”
张猛上前道:“胡七爷,我与我这兄弟先到四下里瞧瞧,看看有否可疑之处。”
胡元府忙抱拳道:“那就有劳张兄弟了。”
张猛微一点头,就将他与那青衣护卫手中两匹马的缰绳递到了高元山的手中,并道:“有劳高九爷了。”
高元山心知张猛是条好汉,现如今他正为自己一行出力,帮忙代他看顾一下马匹又算的什么。
高元山接过两匹马的缰绳,低声叮嘱道:“张兄弟千万小心,如若发现不是之处就赶紧回来。”
张猛微笑点头,这才带了那青衣护卫转身而去,转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程志清忽然凑近胡元府低声道:“七爷可注意过这门首么?”
这庄院朱门高大,就连院墙也明显相较寻常人家的院墙高出许多。可是这院墙虽高,若想拦住寻常人物绝无问题,但对于眼前这几位而言却绝非难事。
胡元府道:“嗯,这朱门高大,院墙也是高大,这样式也很是不错,也有大家的风范。可是这外观总给胡某一种特别的感觉。”
程志清双臂抱于胸前,悠然道:“这庄院似是新建好不久的样子。”
胡元府点头道:“不错,这庄门还好一些,那院墙确实是新修筑的。”
程志清忽然笑道:“莫非是有人想要对付虎威镖局而新修了一座庄院不成?”
胡元府也是一笑,心想若当真有人用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区区一个镖局,那么这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更大的阴谋。
更大的阴谋!
胡元府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想起了很多连日来应该注意而没有注意的问题。
连日来有贼人盯上了虎威镖局,主要盯上的还是所保的这趟镖,镖银是太原府贾大户贾大斌的家财。
为何要保这贾大斌的家财?
因为他要搬去应天府。
为何非得搬去应天府?
因为他家里半夜进了贼人。
为何进了贼人?
因为他家中有贼人需要的东西。
什么是贼人需要的东西?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莫非还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贾大斌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家中到底有何宝物,是他不便说,还是不敢说,更或是不能说。
胡元府心想那一定是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那又是什么样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出来呢?
那一定是危机他全家身家性命的秘密。
胡元府想到这决定不再想下去了,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所以才不再去想。
他要专注于眼前,眼前要处理的事,眼前要对付的敌人,眼前要化解的危机。
他忽然又想到,就是那个贾大斌才害得他们如今要置身于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决定等到眼前这些事情一旦解决了,他就要向那贾大斌兴师问罪,一定要逼他说出所有的秘密。
那么话又说回来,眼前这庄院里的人是否会与这件事有关呢?
胡元府正思量着,就听程志清道:“胡七爷,你瞧这庄院中的人会不会与杀害彭二哥的凶手是同一路?”
胡元府正想到此节,淡然道:“很难说啊。”
程志清似是诚心不想让胡元府安静一刻似的,又问道:“那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胡元府话语有些变得冷淡了,回道:“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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