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钟时父母和颜悦色?怎么可能?
付晓军打了个酒嗝:“怎么不可能, 人还给小灵带了好多东西,一点不像知识分子,说话特和气, 喏,小灵还送给翠翠一个发卡。”
付晓秋还是觉得不可能, 别的不说, 就钟时的母亲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对李丽芳极度偏心, 认为她损了钟家颜面,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就是个刻薄的中年妇女。
付仰齐觉得可惜, 这么好的亲家非扔给付小灵,他们傍上将来也能去省城转悠转悠, 而传说中的杜家宝贝连根儿毛都没见着!
“爸, 你想什么美事,钟家绝对没那么好应付。”
“嘿, 哥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钟时父母这两天都住在小灵家里,这要不是亲家关系好能这么办吗?”
付晓秋冷哼, 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子, 这是在杜家洗衣服累的了, 她在杜家掏心掏肺,付小灵就能悠闲自在?依她看,八成是付小灵联和卢翠翠的计谋,仗着钟家暂时没有解除婚约狐假虎威,让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退一步来说,就算付小灵不想赖在钟家, 钟时还有小心思,他一定想帮付小灵通过考验,所以和父母说了好话,可钟家又怎么真的认下一个农村儿媳妇,李丽芳可早就回城了,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不行,还是得按照原计划行动,付晓秋绝对不允许付小灵步步为营、得到钟家人的喜欢!
“爸,奶奶,你们也该去大伯家里坐坐了,他们家来了客人咱不能躲着不见。”
付老太一听就来了精神,大儿子家里吃那么好,钟家又带了好礼,她可一样都没见着呢,付仰齐也搓搓手,暗想着,钟家人该不会是人傻钱多的类型?要真是这样,他还能多赚点呢。
一定要去!
翌日一早。
付小灵刚打扮好,扎了两条马尾辫再戴上钟母送的粉白格子发箍,清新漂亮,厨房是两家母亲在忙活没他们打下手的余地,钟时给自己衣服洗洗好又压了一盆井水,又给院里院外扫干净,小小院子里生机勃勃。
付仰振陪钟父站在地头观察新长出来的玉米苗,瞧见付仰齐扶着拄拐棍的付老太来了,顿时又尴尬又恼。
他是一家之主,是个男人,可面对老娘老是怯懦,被媳妇闺女教了好多回总算能立起来了,也能得体的和亲家聊天,偏偏这俩人又来砸场子。
他觉得丢人。
付小灵反其道而行之,殷勤拿了凳子:“奶奶来坐,您这样的骨头脆,再站一会儿您骨折不好了。”
“小叔,你也做,我婶子还在娘家没回来,不给你们做饭啊?”
她也不等付仰齐答,扭头冲厨房喊:“妈,奶奶和小叔来了,您多蒸俩窝头。”
付仰齐讪讪的:“小灵,你这是干嘛呢?”
“招待你们啊,不觉得很贴心吗?”
付老太脸上挂不住又端着大家长架子:“你这丫头又欠挨打了。”
付小灵勾了勾唇角,特别有恃无恐的问:“您试试?”
旁边站着五个人都不大赞同的样子,钟母更是将付小灵往自己身后拉,这几年她见识多了,知道最爱挑剔的恶婆婆是什么面孔,又知道付小灵是被领养的,就连张桂芳也没什么话语权。
“老太太,大清早的您怎么对着小灵又是打又是骂的,没您这样的奶奶啊。”
钟父也点头称是。
客人这么说了,付仰振心里多了一分底气,他性格懦弱,总要有人推一把,此时站出来表态:“娘,您想吃什么我给你送去,别这么对小灵。”
“你,我是你娘!”
“我知道你是俺娘,你要是再撞墙,我跟你一块撞行不行?”
付老太大招失败。
付仰齐忙当和事佬:“哎呀,咱就是来吃顿饭,没别的意思啊。”
他可怜的好说歹说,付仰振没那么气了,但付老太也没回家的意思,做儿子的不能把她撵出去,钟父也不想亲家闹的分崩离析,于是说和他们坐下来吃早饭。
农家早饭很简单,张桂芳昨晚上发了一盆面做二合面馒头,钟家是贵客不常来,人家态度好,他们更得好好招待,所以这二合面馒头放了很多白面,口感跟白面馒头差不多,又煮了大米汤,炒了一碗青菜,煮了鸡蛋,另外就是他们昨晚吃剩的炖鸡块。
对谁来说,这都是一顿丰盛的早饭。
付仰齐最近没钱,只在夏收的时候捞了点油水,可村东头还有个王寡妇要应付,家里有段没见过荤腥和白面馒头,他吃的满嘴流油,中途给老娘使了个眼色。
付老太颤巍巍站起来要去厨房:“我再去拿个馒头。”
张桂芳下意识的说:“我给你拿。”
结果被付老太一把推开,非要自己去。
付小灵摇摇头:“妈,你让奶去。”
馒头筐就在厨房案板上,付老太站在门口伸手就能拿到,但她老人家偏偏往里面走了两步,又站了一会儿才出来。
“奶奶,你拿的馒头呢?”
“哦,我忘了。”
付小灵也不急,就看这付老太回去装模作样拿了个馒头,之后没谁再进厨房。
早饭后,付小灵想帮忙收拾又被两家妈妈推开,回头看见付老太不错眼的往屋里瞅,恨不得透过土墙看一看钟家带来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厨房响起一道声音,钟母从案板下面捡起那封非常眼熟的信:“这是?”
她拆开一看眉头紧皱。
张桂芳识字不多,还问:“这咋了?”
钟母白着脸将信纸信封拿给钟父,他一看,神色也郑重起来,这就是当初他们写给钟时那封信,告诉他家里即将渡过难关很快就能回城了。
“这是?这信不是丢了吗?”
钟时蹙紧眉头:“是丢了,我没见着这封信。”
钟父钟母对视一眼,又狐疑的看向付家厨房:“那怎么会在他们家厨房?”
付老太正剔牙呢,懒洋洋地说:“那是要当引柴火了?”
洋火一下子点不着树枝,都会先点燃书本纸和麦秸等柔软易燃的东西,再放树枝,也就是付小灵家想烧了这封信没烧成。
付仰齐装模作样的凑上去:“哟,小灵,这不是你当时拿的那封信吗?我记得是钟知青刚调过来那一阵儿,你接了他的信要拆开看,我还说不能拆——”
就在这时,付晓秋来了,她没去看前世的便宜公婆,很孝顺恭敬的说:“奶奶,你该回家吃药了。”
戏接上了,付仰齐拉住她问:“晓秋,你看这是不是小灵藏起来的信,她跟你说钟时家里有人,想嫁给她,咱俩还劝她不能那么做来着?”
付晓秋瞥了一眼钟母的神色,轻轻道:“爸,这是他们的家事,咱别说了,不然小灵钟时还怎么处对象呢?”
这就是变相承认确有其事了。
付小灵绷着脸怒斥:“付晓秋,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啊?”
付晓秋瑟缩了一下:“小灵,你都快结婚了脾气不能这么暴躁,当时就是你说给你办这个事,说我爸有人能让钟时答应结婚,之后再把婚事让给你,我都照你说的办了,你咋还对我不依不饶的?”
划重点,两次换婚事都是为了付小灵。
钟父脸色很难看,这话分不清楚真假,但耐着性子没有发作,他们听儿子说过真相,不听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钟母就没那么淡定,她在俩姑娘之间来回看,蹙着眉头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晓秋一喜,这才是钟母真正的性格,从不会允许有人诋毁钟时。
她苦口婆心的劝阻:“伯母,我都是胡说的,您别因为这件事责怪小灵,她和钟时感情很好,这就够了不是吗?”
付小灵双手抱胸:“是吗?听说杜宏辉不是很喜欢你,你这算什么,学佛祖割肉喂鹰吗?”
钟时得到示意,从衣兜里拿出来另外一封信:“前段时间我辗转找到了当初替我收信那位知青的地址并写了信寄给他,他知道我的信给了谁,他说接信的人姓付,叫付仰齐,还说了你的长相特点并答应我过来指认,另外这封信里塞了一张八十元的汇款单也不翼而飞了,我去邮局查过,有人冒充我领了这些钱,邮局的人认识我,他知道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钱,既然这样,我想还是报给派出所,请公安同志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啥?”
付晓秋两手冰冷,她没想到钟时会这么快查清楚,前世他一直不知道真相,知青都回城后四散各地,是因为想离婚的时候才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以此来威胁她答应离婚,现在怎么可能?
她本意是打个时间差,甭管真相是什么样,这口黑锅一定甩给付小灵,只要钟时父母不同意,强制压着他回城,那付小灵一家子留在村里是生是死又有谁在意呢?
可现在——
付晓秋恼怒道:“钟时,你不要含血喷人!这信根本不是我爸拦下来的!是你们从厨房找到的!”
钟时很冷淡:“我从不会做没有证据的事。”
付小灵挑了挑眉:“刚刚只有奶奶进了厨房,昨晚我特意在厨房案板下面放了染了颜色的耗子药,奶奶刚去过厨房鞋底沾了红颜料,还有从你进来到现在,没谁说过信是从厨房找到的。”
最后一句话简直像是点着付晓秋的脑门说,你太蠢了,付晓秋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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