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道神打定主意要挑起事端,以便让人以为自己斩杀西门庆之事,是因二人言语不和,而不是受人指使。
一言不合,怒而拔刀,这很江湖对不对?
“咚”,显道神跳下巨石,直奔到西门庆跟前,“你这鸟斯,私货带的多,人口也多,交买路钱磨磨蹭蹭,你踏马的是想赖我银子是不是?”
一旁那名曾经在流水村开口替同伴辩解的高大少年,此时面对小山一样的显道神,强忍心中的惧意,舔着脸替西门庆打圆场道:“这位英雄,非是我等拖延,你看……”
说着,举手指着前面正在掏买路钱的零散商旅们,“他们人少,先让他们掏了银子先行,我等人多,交银子可得费些时辰呢。”
西门庆心中暗道这少年挺古道心肠的,品行不错,改天盘一下他的跟脚。
“去去去,老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显道神一把将那少年推开,将手往西门庆面前一伸:“每人两百文,大车每辆五百文,一匹马三百文,驴半价,给钱!”
“什么?”
一名年长一些的民夫惊骇地脱口而出:“以前每人不是八十文,大车两百文钱么?大当家怎地收我们这么多钱?”
“涨价了晓得伐?”
显道神刻意想扮老练,觉得挖鼻孔显得比较流里流气一些,手伸到鼻孔前,却又不自禁地变成了挠头,“如今除了饷银不涨,其余啥东西没涨价?俺这买路钱……不不,是过路费,涨的已经很温和了。”
“大当家的,咱们什么时候涨价了?”
那名小头目纳闷地仰头问显道神:“小的咋不晓得买路钱涨价了?”
“是过路费!”
显道神很在意收费的说法,必须得让人感觉名正言顺,“今日此刻才涨的,我……老子看这小白脸不顺眼,身子骨若的跟鸡子一般,却装出一副什么什么山岳的模样,老子看着来气,老子一生气就涨价,咋了?”
“那叫岳镇渊渟。”
小头目赶紧出言讨好显道神:“得,大当家的说涨价就涨价,以后兄弟们都照此价钱收买路……咳咳,过路费。”
“不行,我二龙山的过路费多少年没涨过价,岂能贪图一时之利,坏了我二龙山的名声?”
显道神指着西门庆道:“只涨这小子的价,其余客商过路费照旧。”
听到此处,西门庆如何还不明白此货是在故意找自己的茬?
正待开口,却见孙立打马而回!
原来孙立前出五里探路,到了二龙山小喽啰设置的关卡前,与领头小头目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后边还有大队人马需通过关卡,请二龙山众好汉按旧例收钱,还请众好汉莫要为难。
见土匪小头目拍胸脯应承下来,加上孙立心知二龙山土匪们并不会作恶,因此孙新便放心地往前方继续探路。
直到孙立走了七八余里地,也没见西门庆领着的大队人马跟上来,左等右等,西门庆终究没来,孙新这才策马而回。
听到显道神所说之话,孙立勃然大怒:“呔那灰怂,欺负我家大郎年幼是不是?信不信某家一刀搠翻了你个熊罴?”
显道神回头一看,原来却是一名军官,心下不由有些懊恼,又几分欣喜!
懊恼是西门庆竟然有做军官的兄长,杀了西门庆恐怕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脱身,猫抓稀泥,自己怕是脱不了爪爪!
欣喜是因为有了孙立横插一脚,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杀这半大小子了,二龙山要钱不要命的光荣传统终究得以存续。
只是如何才能趁势找到一个不用杀人的借口呢?显道神人壮,心思却是缜密,心念电转之间,显道神便有了计较。
“我二龙山收过路费,对谁都是一视同仁,过往行商走卒,谁不对我二龙山交口称赞?”
显道神瞪着孙立道:“俺江湖好汉,最是佩服武艺高强之人,若想不掏钱,只需你兄弟打赢了俺就行,这位军爷意下如何?”
孙立心知西门庆学的都是一些小巧功夫,虽有公孙道长教给他的内功练气法门,但那秘诀是道家培基固元的温吞法门,需漫长修行,方才有效果。
如今西门庆练习时日尚短,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显道神即便不使出浑身本领,西门庆哪可能扛得住人高马大的显道神一招半式?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
孙立怒气冲冲地指着显道神道:“我兄弟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哪能与你这个夯货动粗?”
“江湖事江湖了,俺打小就只会使枪弄棒,你让俺作诗,俺也不会啊!”
显道神原本见西门庆下盘比较沉稳,料想他应该是练家子,心想等会儿过招之时,等到走上几招,自己便假装沙迷眼睛、或是脚下打滑,特意输给西门庆就是了,这样一来,不就是双赢么?
谁知这傻军汉竟如此不上道!
西门庆斜挎着书袋上前,一脸好奇地问显道神:“这位好汉,刚才你说打赢了你,我这一行人的过路费全免,此话可当真?”
“俺郎大头啥时候说话喂肥自己过?”
显道神满脸自豪,随即不屑地冲着西门庆道:“看你小胳膊小腿的,俺担心一拳头将你打散了架,这样罢,你若是能够在俺郎大头手底下走上三招,过路费俺分文不取!”
西门庆顾不上计较这货将“食言而肥”解释的如同喂猪,闻言轻笑道:“那好,我若是三招之内不能让你趴在我面前叫一声‘俺滴个娘’,今日的过路费我便如数奉上。”
一众喽啰听的愣住:这小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那些已经交了买路钱、和还没来得及交买路钱的商贩们,见有热闹可瞧,此时也都围了过来。
甚至有的商贩还掏出褡裢里的瓜子,咔呲咔嚓嗑着。
听得西门庆如此吹牛,商贩们尽皆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挺英俊帅气、聪明伶俐的一个小伙子啊,咋是个傻子?
唉,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娃啊。
以后得多个心眼,俺家娟儿可不能嫁给像这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瓜娃子。
显道神名叫郎大头,幼时家中贫困,还没来得及取正经官名,父母早已双亡。
郎大头听闻西门庆如此说话,也是被气笑了:“癞疙宝打哈欠,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既然你说话漏风,好,俺今天不打碎你几颗大板牙,让你嘴上再无把关的物什,俺的名字就改叫大头郎!”
言罢,将手中沉重粗壮的熟铁棍重重的往地上一插,撩起袖子,就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西门庆!
原本不打算大开杀戒的郎大头一旦精虫烧脑、怒火攻心,哪还顾得了许多!
孙立也是被西门庆吹出来的牛逼夹住了嘴唇,一时半会儿也张不开嘴,只是在心里嘀咕:大郎啊,你这不是作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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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村里鸡生凤,
南庄上马变牛。
瓦垄上宜栽树,
阳沟里好驾舟。
瓮来大肉馒头,
俺家茄子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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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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