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相互试探
相国府的客堂之中,敖六一身白衣,十分悠闲的正在喝着茶。
堂中端坐着王彩霞,而一边则坐着青苹公主与叶女,她们刚才一直陪着王彩霞,所以有客来访而王禅受罚她们就只得先行陪着,大家都在等着王禅。
王禅与化蝶从卧房过来,两人并没有闲聊,看了看客堂之中的情形,也是十分轻松的走了进去。
化蝶坐在叶女身边,而王禅则陪着敖六坐在一侧,赵伯站在王彩霞身后时刻不离,像是不存在一样。
“敖六拜见左相大人,拜见化蝶玄女。”
敖六对着王禅一揖,又对着化蝶一揖,眼睛却是像发了光一样看了看化蝶,这是他第一次见化蝶,可知道别无它人,十分惊异,由此再看看化蝶身边的叶女与青苹,一时之间也是十分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艳的姑娘,而且三人都在相国府,若再回上青裳,那更是让人心生羡慕。
“敖先生独自来访,实在意外,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禅也是开门见山,并没有多余之话,毕竟这一次少了司马子节,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礼节,而且与这位敖六也并不熟识,所以直接问起敖六的来意。
“听闻先生母亲携同化蝶玄女来楚都,在下已有耳闻,知先生母亲善名远播,而化蝶玄女法术高超,体贴北方百姓疾苦,登坛作法,求雨成功,在下心中钦慕特来拜会。”
“听闻敖六先生隐居东海之滨,本是修行隐士,为何竟然对中原之事也如此在意,这到让民妇有些意外。”
王彩霞淡淡一语,却直指敖六话中矛盾之所。
“虽然在下隐居于东海之滨,却也时刻关注天下之事,在下也出游数日,而伯母与化蝶玄女之名,到是广传于民间,在下略有耳闻,也不足为奇,不知夫人为何意外。”
“民妇见敖六先生,仪表不凡,自然也是十分羡慕。
相传东海有龙,是为远古四圣兽之青龙,而龙之姓氏就是敖姓。
普通百姓,就连当今天子都不敢轻易使用,敖先生此姓,到是不一般呀!”
王彩霞毕竟也是知识渊博,并不和其它普通民妇一样,没有学识,对于敖姓也是深有了解。
敖姓为龙族之姓,非是世间普通之人的姓氏,就像当今天子之姬姓一样,若非天子一族,没有人敢使用。
而王族则也是王族之姓,本也是大周王室之子,却流落民间,当年周天子为彰显天子王族之威,把下贬王子赐姓为王,这已是几百年前之事了。
敖六一听,心里还是一楞,未曾想他一个姓氏就被人看穿了身份,这才知道在他看来普通人之智,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愚蠢。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夫人对在下的出现会有意外,敖姓确实是龙族之姓,而先祖身居东海之滨,当年确实与东海龙族有些关联,所以这才得以以敖为姓,至于传至我辈,在下也难知其渊源,还望伯母见谅。”
敖六也是随口就扯了个慌,似是而非,并不肯定,也不否定。
“竟有如此奇缘,也到并不奇怪了,看起来敖六先生家族亦是修仙得道之家,实在难得。
天地之间,道生万物,相传四大圣兽就先人而生,亦是天地之间罕有的通灵之物。
有的灵物受天之佑,得天地之灵气,而保天下平安,也受着世人万分尊重,正是相辅而相成之事。
你即与受世人尊敬之龙族有关,民妇今日一见,也是三生有幸,十分欣慰。
世间之事因缘际会,都是循道而为,万般因缘看似巧合却又非巧合,民妇这些年也深有体会。
人之一世,若无贪欲之念,克己为民,为天下苍生奔劳,也只是随心之举,世人虚名,实不可逐。
你因民妇之虚名来拜见于我,民妇本该欢喜才是,只是细想却又徒添悲哀,人逐名之利,却会失了本份。
民妇谢敖六先生,得敖六先生提醒,民妇以后自会务实而行,摒弃虚名。”
王彩霞也是有感而发,肯定世间灵的是得天地之灵气,而依天地之道而神佑世间百姓的,既然敖六与灵物有关,更该以百姓念,不能有私欲。
而对于敖六所说,因自己的善名这才引得来参拜,心里也是不胜惶恐,躬身自醒,
敖六一听,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着王彩霞如此谦虚的态度,到是十分意外。
刚才来的时候,一心想着如何试探王彩霞,可现在看来,王彩霞与普通之人无异,只是知书达礼,善待天下百姓,有一颗利他之心,却无利己之私。
“夫人一片善心,又克己修身,实在是为人之典范,在下受教了。”
敖六也是再次一揖,十分有礼。
他对王彩霞虽然佩服,可却探查不出任何有用信息,更察觉不出任何龙像。
王彩霞自进入客堂之后,他一直探察着王彩霞的气息,可却一直十分平稳,不急不燥。
坐在堂屋体态十分端庄,说话随和,与人相处并不受尊而宠,也是十分得体。
而且他听不出王彩霞有什么深厚内力,也不会什么武技,可却平淡得让他意外。
看起来,王彩霞并非他想要找的人。
“化蝶玄女,为解百姓之忧,施法求雨,一时之间大江南北,也是广为传颂,在下一直十人仰慕,今日得见,实是惊叹不已。
化蝶玄女不仅年轻,更是清新脱俗,有若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兼之如此年轻就习得一身好武技,一身好法术,实在让人惊异。
不知化蝶玄女师从何门,师傅又是何人?
在下十分好奇,不知化蝶玄女可否满足在下这一点小小的好奇之心?”
整个客堂里,大家都不说话,只是听着敖六在问,就连王禅也不搭话。
其实敖六虽然出身龙族世家,却也是不经世事,兼之自身十分傲慢,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甚至于不如普通人家的儿女。
而叶女与青苹都知道王禅对这个敖六心有怀疑,所以也都并不见怪。
王彩霞心里也知道敖六的失礼之处,可她却生性淡然,做为主人,并不会责难于敖六这种客人。
而化蝶呢,知道王禅的猜测,也知道敖六的心思,此时也是淡然一笑,对敖六这种问询也并不见怪。
“家师南海婆婆,隐居南海,只是一普通妇道人家,并不会什么仙法道术,小女自小习的也只是一些强身健体之术。
至于求雨之术,却是另有传教之法,若是算起来,在下的师傅可也是声名远播,天下无人不知。”
化蝶说完,只是看了看对面闲着无事的王禅。
她知道王禅之所以不说话,就是想让敖六弄不清楚,而且王禅此时的屁股可是才被打过,之所以还能来迎客,完全是凭自己的内力修为,抵御着肉体的伤痛,连话都不想多讲,就看敖六怎么表演。
而化蝶则卖了一个关子,并不说明习求雨之术的师傅。
敖六一听,顿时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竟然也泛起一丝血色之印。
“化蝶玄女果然与众不同,但不知这位名师又是何人,想来列国之中能达通天道之人,在下也都略有耳闻,也有一些交往,难不成化蝶玄女会是故友之徒。”
“敖先生,我不知道敖先生今年多大,又游历列国多少年,若说这列国之中能达通天彻地者,已是凤毛麟角,也都隐居世外,敖先生竟然都与之相识,小女实在佩服。
只是若说起小女的这位师傅,连我都未曾谋面,可她老人家的大名,却是远古流传,一直受世人尊敬。
敖先生未必会认识我这位师傅,可一定听过她老人家的名号。”
化蝶依然不急不慢,缓缓说着,这一次不仅让敖六有些着急了,连身边的叶女与青苹都有些好奇,大家都想知道化蝶的法术师傅是谁,能传她如此神奇的本事。
只是王禅知道化蝶这是故意在试探敖六,所以一句话却分三次来说,从而可以观察敖六的心理变化。
“化蝶玄女如此说来,在下到不敢妄言了,我虽然年轻,可我的父辈却一直远游世间,知道的事也会与在讲述,所以在下虽然足未遍及天下,对天下之事却也略知一二。
若说相识,也是在下一时口误,空图虚名而已,还望化蝶玄女勿要见怪。”
敖六也听说化蝶的言外之意,而他也知道自己是急于一时,面对化蝶与刚才的王彩霞,竟然得意之下,露出了形骇,让人生疑,兼之一边的王禅竟然一语不出,也让敖六压力倍增。
更让他吃惊的是赵伯,一直站在王彩霞身后,半眯着眼,时隐时现,像是没睡醒一样。
可他听得出赵内息悠远流长,功力非同一般,不可小瞧。
“我的师傅呢,就是九天玄女,我算是师承于她老人家,学习阴符之术。
此术以道为中心,化为阴阳,集四相、五行、八卦、九宫,天干、地支于一体,又柔和了一年之中的四季,二十四节气,可利用天地之间的万物来演化法术与阵法,求雨之术,只是其中的小道。
不过小女也只是初学,连入门都算不上,为百姓求雨急于一时,却不想侥幸成功,不负万千百姓之望,实不足敖先生挂齿。”
化蝶此时才说出自己的师承,王禅差点笑出声来。
刚才他也是一时兴起,就依着化蝶所学的阴符之术的由来于九天玄女,胡扯一番,可此时化蝶却也自己用上了。
这一点王禅还是不得不服,若把九天玄女之名搬了出来,世间这些灵物也好,修得道法的人也罢,还没有谁能不心生畏惧的。
敖六一听,果然大惊失色,刚才还有些血色的脸,现在又恢复平时那般苍白,而且此时已是夜色初现,堂屋里点着油灯,更显得有些吓人。
一边的青苹与叶女也是听了好奇,都盯着化蝶,只见化蝶面不改色,十分平淡,语气也从容有度,并不像是夸夸其谈之人。
两人不得不再看看王禅,可王禅此时也是正补襟危坐,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可他刚才那一闷笑,还是逃不过敖六的感官。
可敖六却更是疑惑,若说王禅发笑是因为他觉得化蝶说得有些不着边际,可看化蝶本人,却看不出一丝变化。
这其中原故,他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
堂中的王彩霞到是一直微笑看着化蝶,不言不语,即不惊异,也不好奇。
“哦,原来是九天玄女之徒,在下险些看走了眼,听闻化蝶玄女在吴国、越国就已是神通广大,正是名师出高徒。
九天玄女之名世间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轩辕黄帝正是得她亲传阴符之术,才力战蚩尤,一统九洲。
九天玄女是上界得道仙人,法力通天,天地之间灵物,也得听之号令,无敢不服,求雨之术,于九天玄女而言确实只是小道之术,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敖六像是奉承于九天玄女,又像是奉承于化蝶,更像是自言自语,自我安慰。
九天玄女之名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重重的打击,让他有些失落,又有些不服。
若依九天玄女之术,求得青龙降雨,这并不稀奇,毕竟龙族本就可以施法降雨,也算是龙族在天地之间的职责,也得听命于九天玄女。
相传天有九重天,而最高一层就是九天。
九天玄女在仙界也是身份超然,法力无边,统领九天。
可九天玄女却少有管人世间之事,当年下得凡尘,也是为了避免中原九洲大地不再受战火之乱,所以才择黄帝援之以融天地之道的阴符之术,再传河图洛书与黄帝,而黄帝也才根据河图洛书创出先天八卦,把天地之道再融在其中,以供后世之人悟道修行。
“看起来敖先生也是精于此道中人,所以才会如此好奇,小女法术低微,日后有机会还要请先生赐教一二。”
化蝶也是顺水推舟,依着王禅习惯的谋略,主动提出,这样就会让对方陷入被动。
依化蝶的试探,这个敖六很有可能就是龙六子霸下,与王禅推断符合,所以若此人将会在楚都盛会之时作乱,那么终将不会是朋友,而是敌人,毕竟化蝶不想因此而伤了无辜之人,而非有争强好胜之心。
“一定,一定,它日想来必有机会向化蝶玄女讨教,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在下实有些冒失,独自来访。
化蝶玄女与夫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在下也不敢再打扰夫人及化蝶玄女,还有青苹公主、叶女以及左相大人休息了。
只是在下还有点疑问,不知夫人可否告知。”
敖六也是失了盘算,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在回复化蝶之时,提出要走,却又突然之间多此一问。
“敖先生有什么疑问尽可问来,民女若知晓,必会告诉先生,不敢隐瞒。”
王彩霞还是十分有礼,微微一笑看着敖六。
“这位老先生发须皆白,看起来也是人间瑞翁,兼之气息悠长,看起来也是身怀绝技之人,在下十分心慕也想结交,不知这位老先生可否愿意?”
敖六刚才本欲起身,在向王彩霞作别之时,却无意之中再看了赵伯一眼,所以心里也是惊诧,所以借着结交的理由,就是想探听赵伯的身份。
王彩霞侧头看看赵伯。
“敖先生高看了,在下只是虎踞镇赵府家奴,一直侍候家主,已是古稀之人,人老体衰,气息微弱,行将入土,并无任何绝技,与敖先生实是天差地别,不敢高攀。”
赵伯此时语气低弱,像是真的老弱病残一样,语言之间,身形隐油灯之后看起来更加佝偻。
“客气客气,夫人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实在让人佩服,在下不再叨扰,就此作别,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敖六此时也算是领教了王彩霞与化蝶的本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也不便再留。
“敖先生若有空闲,相国府自是欢迎。
阿大,送敖先生出府。”
敖六对着众人再次一揖,而王禅却也于此时站起身来,对着敖六一笑道:“敖先生慢走,替我问候子节兄。”
“好说好说,左相大人还要保重身体。”
敖六此时临行之时竟然也不忘讥讽一下王禅。
王禅却并不在意,伸手送敖六出了客堂,并不远送。
王禅回到客堂,大家又都看着王禅。
今天王禅的表现实在过于平淡,也十分反常,大家都以为是他被打得伤重了,所以这才一言不发的。
“禅儿,看你的伤到也好得快,就不用休息了,娘可是有些累了,就不妨碍你们说话了。”
王彩霞看三个姑娘依然还在坐着,也看出些眉目,却又不想直言。
“娘,我扶你回去休息,孩儿一直皮厚,打不痛的。”
“不必了,我看你还有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这里虽然是楚都,对娘来说与在乡村并无区别,不用如此见外。”
王禅一听,到是又不好意思了,王彩霞一直如此,在虎踞镇的时候,出门最多也就一个侍女,并不讲求仪驾之式,而且也说了有如在乡村一样,并不因这是相国府而会有所改变。
“伯母就由我们陪你回去休息吧!”
叶女也是站起身来,也想借故离开。
刚才她与青苹也是因陪王彩霞才会过来陪客,所以此时正好可以离开,以避免再次尴尬。
自从上次收了王禅的礼物之后,她时刻也与王禅保持着距离,并不想与王禅再有牵连。
“青苹公主,我们也一起送伯母回去,蝶儿也想与青苹公主还有碧云姐姐聊聊。”
化蝶拉着青苹,十分亲切二人走到王彩霞一边,一起扶着王彩霞走了出去。
而此时只有赵伯与王禅还在客堂之中,王禅知道赵伯一定有事,要不然一定会送他母亲回去,这是赵伯的习惯,也是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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