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身份之惑
敖六一听,知道王禅关心的还是他的目的,也是悠然一笑道:“在下远游,并没有什么目的,楚国有左相大人在此,自然也是心慕而来,想着多交一些朋友而已。”
“看起来敖六先生对楚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并非盲目而来,难道敖六先生是想来帮助左司马大人的,这到是一件大好事。
左司马大人此时负责楚都的防卫,大江之中有水怪出没,楚都也有梦魇妖人出没,这到是一次大展身手的时候,机会难得。
看来敖六先生也是有的放矢,若不是与人有仇怨,那就是受人之托!”
王禅再次把话挑明,他也在怀疑敖六是受人之托,或者是与人有仇怨,这是最直接的两种目的,至于敖六所说的远游楚都,只是寻友,王禅从来也不会相信。
“左相大人,为何对人如此怀疑,难道只可大人远游他乡,寻亲访友,就不允许敖先生来楚都吗?
就算敖先生是有目的,就算敖先生也想在楚国谋一官半职,这也无可厚非,有贤能之人我楚国都欢迎倍至。
听闻左相大人一直善举贤才,深得王上信赖,难道传闻都是假的吗?”
子节听着王禅的话,心里一直不舒服,王禅总是针对于敖六,让他面子上也过不去,他并非热心于人,而是此时见敖六成为王禅关切、忌惮之人,他心里与敖六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所以也帮着敖六来说话。
“谢子节将军为在下说辞,左相大人为慎重起见,小心求证,也并非不可,而在下此行却也是来寻亲的,不过并非自己之事,而是代父来找一位失散多年的姐姐,如此说来,左相大人该相信了。”
王禅一听嘿嘿一笑,看起来这一次敖六是择其一而言,也就是承认一件真实的想法,而回避其它另外的目的,由此王禅也证明了这一点。
“原来如此,不知你这位失散多年的姐姐有多大,想来有子节将军在此,还有青裳公主,他们对楚都都比较熟悉,一定能会你寻到的。”
王禅并不再问下去,他知道有些事光凭问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一个人隐藏的目的,并非会如此轻易说出来。
“该有三十二岁,长得与在下有些相像,自小就流落,所以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闻一个月前,有人在楚都见过,所以父亲才让我来寻,却也不知能不能寻到,反而让左相大人有所怀疑,实是在下的不应该。”
敖六说得十分真诚,让人听不出虚假之情。
“敖先生的姐姐既然自小失散,那么来楚都又凭什么可以寻找,既无长相,难道你们敖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青裳见王禅不问了,到也热心,可她一想,这失散三十多年,既不知长相,自然会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这一问到是深和王禅之意,其实他也在思虑着刚才敖六的话,其实本身就有语病,既然不知长相,何来有人见过之说。
“青裳公主,实不相瞒这也是我们敖家人的秘密,每个敖姓人都会天生异样,或者异样的体质,就像我一样,冰寒体制,所以在炎热之时也不会惧热。”
敖六也是顺嘴就说了出来,而且还把刚才王禅对他的怀疑一起回复了。
“裳妹,他们姐弟之间自然会有缘份,别人家的秘密也不必再追问了,哥哥来了这么半天,一直在讨论着敖先生的家事,难道是裳妹不信任于哥哥了。”
子节听着这些家常之事,心里更添烦燥,特别是青裳与王禅两人语气都配合的亲密无间,这让他心里更是妒意十足。
“我当然信任于你,可问一问又能如何,子节哥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耐心了。”
青裳也不理子节,反而责问于他。
“哥哥自然有耐心,只是公务繁忙,哥哥也是身不由己,水怪未现,对楚都依然是个威胁,哥哥也是焦虑不安,今日来此也是想听一听左相大人之说,以防患于未然。”
“子节将军辛劳了,在下对水怪并没有什么见解,既然将军已经决定不在大江拦截,看来是有办法了,再者有这位敖先生相助,解决一个水怪怕也并非难事。”
“不错,有这位敖先生相助,要解决水怪并非难事,可我还是相信左相大人。
那日在抚江楼在下追逐左相大人,可连左相大人的影子都未见到,说来惭愧。
小子一直未能领略大人的剑法,今日偶遇这位敖先生,他也是剑法名家,所以想来与左相大人讨教两招,不知可否赐教。”
青裳一听,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禅,那天晚上之事,他也一直挂念着,可后来也未听说什么异常,所以她也就忘了问王禅,可此时子节提起,她还是有些疑惑,难道说子节在外学艺十年,竟然连王禅的影子都追不上,这似乎有些难解。
“子节哥哥,既然你如此有兴趣,就由小妹今日向你讨教几招,左相大人就与这位敖先生对几招如何?”
“这,这恐怕不好裳妹。”
“这有什么不好的,既然难得子节哥哥也来了,让苹妹也见识见识,若是你觉得裳妹武技不够,苹妹也可以陪你练练。”
青苹与叶女此时走进堂屋,两个姑娘一入堂屋,到是马上吸引住了敖六与子节的目光。
敖六盯着叶女,而子节却上盯着青苹。
“子节哥哥,你是多时未见青苹姐姐了,竟然如此盯着一个姑娘家,一点礼数都没有。”
青裳见子节的眼睛里放着光,一时之间也是心里不舒服,本来自小子节一直喜欢于她,可此时见她与王禅显得亲密,子节很快就体现出一种朝三慕四的情色,也让人觉得不可思异。
“裳妹,我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见你们姐妹了,你们都长大了,却不知这位姑娘又姓甚名谁,裳妹难道也不给哥哥介绍一下吗?”
子节看了看青苹,还是看着她身边的叶女,此时三个姑娘同时坐在一边,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有如盛开的三朵花一样,顷刻之间让整个屋里充满了香气。
“在下沈碧云,家父叶城沈诸梁,见过左司马大人,见过这位公子。”
“原来是叶女姑娘,叶公叶女已是列国名传,今日一见,实是让人惊叹不已,叶女之美实已美过传闻。”
子节也不忘夸赞叶女,却忘了介绍敖六。
“在下东海敖六,见过叶女姑娘。”
“敖六,东海之人,苹儿这两日我们看易理,曾有说过,东海有龙,龙生九子,天干为十,去其甲一,你为敖六,难道你就是名叫霸下的龙王第六子吗?”
叶女这两日也与青苹一起学习易理,而且叶公好龙,叶女对龙的传闻更是要清楚一些,所以才从敖六的名字就联想到东海之龙的第六子霸下。
(霸下就是那只大乌龟,背上背着一块石碑,相传是大禹治水后让它背着的,因为他力大无比,却又不服管束,所以让它背着石碑,若霸下做了有违天地之道的事,那么石碑就会越来越重,直至有一天把它整个压在河底。
后来唐朝之时洛河出现的河图洛书,就是这个霸下背着显出来的,当然此书不会写得那么玄乎。
写敖六只是想把王彩霞再好好写一写,毕竟坏女人写得多了,而好女人却少有描述,只有伍若水一个人实难与形成对比,所以还是把王禅母亲的身世再给些交待,这样后面大家也可以理解得更透彻一些。)
王禅一听,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有三位姑娘在此,已经用不他来多嘴了。
敖六一听,还是一震,他未曾想叶女看似温柔贤淑,却一语道破天机,让他显得有些尴尬。
“叶女姑娘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东海一户大富人家子弟,此次来楚都是为寻姐而来,并非什么传说里的东海龙王之第六子,再说传说之中龙之六子霸下,身上驼着石碑,是不会轻易显出人身的。”
“不是最好,听闻最近大江之中有水怪出没,民间传说就是龙之六子霸下出来捣乱,让人担心,若真是如此,想来那位龙子也不会如此不智。
我楚都有楚国灵童,北有化蝶圣女,若这位霸下兄敢来楚都捣乱,想来只会自取其辱,甚至还会加重其身上的石碑重量。”
青苹此时也是插上一句,让敖六更显得难堪。
“叶女姑娘深得尔父之好,也喜欢龙,看来对古之传闻也是十分熟悉,若有机会还要请教请教了。”
子节此时也是插了进来,为敖六解着尴尬,可在他心里却是疑惑更多。
王禅一来的观相之术,说得模棱两可,语气含糊,可意思却也明确就是对敖六的怀疑。
现在青苹与叶女初次见面,竟然把刚才的疑惑全部说穿,这听起来有些玄乎,却也让人不得不生疑,特别是敖六的表情,似乎真的像是被揭穿了身份一样。
“子节哥哥,你何必与叶女姐姐讨教,刚才你们不是说要找个地方比试一番吗?
我师傅左相大人不便出手,就由我与裳妹来代替如何?”
“苹妹,你不是一直都呆在屋里,天生怕热,为何突然之间竟然拜得名师,难道你的体病已好了吗?”
子节刚才想着与敖六两人一起来找王禅的麻烦,可现在想不到青裳与青苹竟然把此事接了过来,而两人都是楚国公主,是他的堂妹,他面对两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比试,此时问起,脸上也是十分不自然的表情。
“无妨,我与青裳这些日子都在左相国府里拜左相大人为师,一起学习易理,也学一些剑法,正好子节哥哥有闲,可以印证一下,叶女姐姐不会武技,自然可以陪着左相大人一起指点一二。”
“就是就是,刚才说着说着我都忘了,快快去安排马车,我们就去大江边上比试比试,看看子节哥哥这些年与季老夫子学艺十年剑法如何?”
青裳一听,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的站起身来。
而王禅此时心里也是有些惊异,他知道青苹与叶女之所以能一改常态,是因为她们现在的灵觉都有了很大提高。
刚才在堂屋说话她们已听得清楚,或者她们本就有意而来,就是为王禅解忧的,毕竟王禅对这个敖六与子节都不熟悉,所以若有青裳与青苹与两人比试,那么王禅至少心里也有个底。
“这,这这,左相大人你觉得意下如何?”
“在下并无异议,若是两位也想与在下比试,在下也不会避让。”
王禅说完也提起邀阳剑站起身来。
子节此时也没有办法,主人起身,他也只得站起身来看了看敖六。
“子节将军,此时天气炎热,我们不若就到大江边上比试如何,那里要清凉一些。”
“好,就依敖兄弟之语。”
出了大门,马车已经备好,看来青苹公主进堂屋之时已经做了安排。
王禅与三位姑娘挤在一辆马车之内,而子节与敖六同坐一辆马车,同时向江边驾去。
“左相大人,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敖六,若从外表来看,与常人并无异常,难道他真的就是东海龙王的第六子吗?”
青苹一上马车,就十分好奇的看着王禅。
“其实我也不肯定,但就如那日在抚江楼宴之上青裳所说,水怪来楚并非没有理由,说不定正是由于蝶儿求雨成功,造成天现龙像,这才引得龙子前来。
刚才你们应该已听清楚,我在追问他来楚的目的,他却左右而言它说是来寻失散多年的姐姐,这应该并不假,因为他是想掩盖他真实的目的。
至于传说中的神与仙,在下也从来未曾遇见过,或许说就算遇见了,也不知其身份。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而且来楚都的目的也还不好确定,更别说会不会有人站在其身后了。”
王禅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并不掩饰,一来是因为他自己也并不十分肯定,二来是青苹与青裳一直想在帮他,从这一点来说,王禅也不好隐藏自己的想法。
“那么你刚才说的观相禅语真的只是胡言乱语吗?”
“青裳公主,若它是龙之六子霸下,那么它不该来管人间之事,更不可在楚国盛会之时兴风作浪。
当年禹帝的故事与龙生发子的故事正好相符,那我既然相信它是龙之六子,那么禹帝对它的罚处该也可信。
而且我也是在警告有心之人,若想通过水怪之名来为自己建功扬名,那么有我鬼谷王禅在,必不可能。
这种牺牲百姓性命来换起功名之举本也不符合天地之道,自然是行错一步万劫不复,所以我刚才的话说是有的放矢,也可以说是一种泛泛的警告。
这也是在下不得已之举,毕竟水怪忽然消失,这三日在楚都下游都未发现水怪出没,实在有异于常,这就不得不用非常规的想法来考虑问题了。”
王禅看了看青裳,而青裳对他所讲也是十分信服。
“左相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子节此时撤掉大江的拦截,就是想利用水怪在盛会之时作乱,继而再除之,以达成其功名,这似乎有些不可思异。
子节身为王族子嗣,是子基叔父的儿子,现在又是左司马,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楚国令尹,他如此做实有些急功近利。
而且子节哥哥自小随季子学艺,而季子之名贤名广传于列国,三让吴国王位,实为美谈,在季子教导之下,未必就如左相大人所想,左相大人也不必处处以谋略之心来度人。
凭心而论,我还是比较相信子节哥哥的,刚才之所以为左相大人出面,其实也是想为子节哥哥洗脱这种嫌疑。”
青苹还是把刚才为何要如此对峙子节的目的说出,脸上也是带着一丝红韵,并没有看王禅,反而是看了看青裳还有一直未语的叶女。
“姐姐,你看我做啥,子节哥哥身为左司马,这些年我们俩也并不了解,禅哥哥有所怀疑也是为楚都百姓,为王上哥哥,我觉得并没有错,万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而且这个敖六身份如此神秘,若他真是什么龙子霸下,那他与子节哥哥还真有可能有不轨之心,这时机也太过巧合了。”
青裳还是十分直爽,并不忌讳,而且这两天他对王禅的称呼也改变了,像是更近一步。
“傻丫头,我怎么会怀疑我们的师傅呢?
这些日子你与我也得师傅传援了一些剑法要诀,我知道你早就想与子节比试了,所以姐姐才会如此支持,你竟然一点也不体会姐姐对你的好,还在埋怨姐姐。
若是左相大人亲自动手,那你与我剑法有没有进步谁会知道。”
青苹嘻嘻一笑,用手抚着青裳的脸,十分关切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你总是神神秘秘的,刚才那些话实在与你平时不相符,所以我连问都不敢问,原来你是怕我一个人跟子节比试无聊,这才主动请缨,也是姐姐有心了。”
青裳此时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对了,叶女姐姐,刚才你真的认为禅哥哥所说有道理,这才直接问起那个敖六的,我看他的脸色变化很快,那一瞬间盯着你时,他的脸像天上的云一样,变了好几次。”
青裳像是一下又好奇起来,对叶女的反常也是十分有兴趣。
“我父亲当年幼时曾落入湖中,幸得湖里的一条青龙救起,父亲当时曾亲眼见过青龙之姿,所以一生好龙,也以龙为尊,我当然也受其感染了,这并不奇怪。
而且化蝶圣女在虎踞城求雨成功,曾传闻当时天空之中也出现异像,万里晴空瞬间就变得阴云密布,而且隐现龙形,所以我也相信左相大人所说。”
叶女因其父的原故,所以对龙也认知较深,所以一经王禅提及就十分深信。
“叶女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叶公幼时曾得青龙相救,这才一生好龙,而以龙为尊,而且也亲眼见过青龙,这实在太离奇了,若我也能一睹龙像,那就好了。”
“有缘自然能看到,龙生九子,若刚才所说敖六就是龙六子,那你不是已看见他的化人之像了,只是龙九子却无真龙之像,如同刚才叶女所言,真龙定然是那遁去的敖甲。
而龙之所以能传承自然在女不在男,九子其实也只是龙王娶了不同的生灵所生,并非一母生九子。
龙为四圣兽之一,它的传承还在龙女,那若这位敖六就是龙子霸下,那它的姐姐很有可能就是一条真正的青龙。
只是它要寻找真龙,未必会出于好意,而且二十年前也曾有过水怪,只是传闻当年降伏此水怪的正是季子,只是此事还需印证。
由此可见你们这位子节哥哥其实也是深藏不露,而且这位敖六老兄也是机心叵测,让人不得不疑。”
王禅此时才把自己对龙的认识说出,也是解了三位姑娘的疑心。
“禅哥哥,你不会真认为敖六就是龙之六子,所以你才有意不与他比试,难道凭你的天问九剑还赢不了他的仙法吗?”
青裳此时顺着一想,再想刚才王禅有意回避的态度,此时也是在故意激着王禅。
“青裳公主,其实所谓的仙法道法,皆是动用天地之间的道法而练就,就如同你们所习的水月剑法,其实已经含着仙法道门在里面。
阴符之术本就是九天玄女所留,修得大道者可称之为仙法道术,修得小道者才叫符术,这都是相通之理。
等会儿与两人比试你们尽可施展自己所学,剑法之要并不在于剑势之招,若能融会贯通,天下剑法皆可通天地之道,想来你们不仅只会水月剑法。”
王禅十分清楚两人所学,青裳除了水月剑法,当然还习得幽冥剑法,而且王禅也给了她指导,自然也是不可估量。
而青苹所习烈炎大法,此时经过王禅的调解与指导,也能自行调合体内阴阳之气,也是十分霸道。
“左相大人,你身负如此绝技,也收了两位公主为徒,可为何却不愿传碧云一招半式,我听着你们所说,实在羡慕。”
“叶女姑娘,武技只是小道,它日有缘你自然能遇见你的师傅,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傅,再说了,大江之上墨小子可还在那里呆着,你们大可放心,有我与墨小子在,就算是龙王来了怕也不敢托大。”
王禅此时的话还是又回复了本来的傲气,它不想与两人过招,就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毕竟在不知道两人目的之时,王禅还想保留着对人固有的恐惧。
“那就好,你得给我们两个徒儿压阵了,叶女姐姐,若你想学我教你就好,何必求他,若是我不会的,再找他还不是一样的,再说了天问九剑也并非他一人会,墨先生也会。”
青裳还是安慰着叶女,话语里也是有意撮合叶女与墨翟。
叶女自小不会武技,其实也并非不好,武技于人只是杀伐之用,真正以武修身悟道的少之又少。
叶女一听,微微一笑,看来心里还是慢慢明朗起来。
四人谈话之间,很快大江已经横在眼前,王禅为三人掀开车帘,扶三位姑娘下车,而子节与敖六都已站在大江岸,两人都看着大江,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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