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君臣合作
此时朝臣之中也分为两派,一派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权贵世族,此旨意也是针对他们而立,只有子西身后那些位高权贵的世族大富之家才有此能力。
他们的世家公子大都喜欢游走列国,也喜欢结交列国英才,也才有机会,有财力完成楚王此举。
而王禅这一边的大部分朝臣都对楚王的旨意交口称赞,毕竟他们也没有能力在外赎回流离的楚国奴隶,可如此旨意却可以让楚国回归,而那些楚民或许与他们一样都是贫苦出身之人,感同身受。
“王上,老臣认为此举实不可取。
我楚国这些年战祸连年,国库空虚,流落楚国的这些流民农奴本就不忠于楚国,才会战事一起就逃亡它国。
对于这些楚人,实不该再花费有限国库之资,把他们赎回,就算把这些流民赎回,若再起战事,这些人还是会逃亡它国,于楚国中兴实无利可取,还望王上三思。”
此时子基空椅后面的一个老臣站了出来,跪在大殿之中公然对楚王的旨意提出意见。
子西一听,面带微笑看了看殿中的这位老臣,随即面色大变怒斥道:“万财贤弟这是大朝之会,王上已发旨意那里由得你来这里反对,难道说你是对当今王上旨意不满吗?”
楚王到不生气,反而脸带微笑,看了看子西再看了堂中下跪之人。
“爱卿身为司空副职,此时子基叔父出使吴国,有此疑惑,也并不为怪,子西叔父勿要动怒。
本王虽然为楚国而谋,可既然是事关楚国中兴之策,有朝臣谏议也是好事,这说明楚国重才纳谏,而本王也非是独断之人。
再者万财叔父也是楚国王族,一直替本王掌管着楚国国库,有些担忧也是份内之事。
万财叔你还请起身。”
楚王十分清楚此人身份,此人的父亲与平王尚是兄弟,算起来也是他的王叔,所以也体现得十分大度。
“老臣不敢,老臣虽然年暮,可老臣先父也是与先王平王相辈兄弟,况且老臣世代王族世家,屡受王恩,国库关乎楚国存亡之事,老臣不得不为楚国存亡谋算,还望王上收回旨意。”
楚王一听,微微皱眉,他知道此事当也是有子西撑腰他才敢如此妄为,却也并不生气,自顾坐着,看着又开始议论的一侧朝臣。
这些议论此时都集中在子西身后,而王禅身后的这些位卑言戏的官员则是默不作声。
“你们说,还有没有人对本王此旨意有意见的,一块出来说给本王听听,既然万财叔父为楚国存亡谋算,本王也不会就此独断。”
楚王的话一说出口,算是现出一丝松动,此时子西身后数十个朝臣,有武将,也有一些地方城主,都是楚国的世族大家全都一起站了出来,跪在大殿之中齐声道:“望王上收回旨意,以保楚国存亡。”
数十个朝臣如此声势,也是让整个楚国大殿为之一震,而且用词统一,那就是若楚王执意如此,那就是不顾楚国存亡,给楚王的革兴之策戴了一顶高帽子。
“子西叔父,你是楚国令尹,是百官之首,现在数十位楚国重臣反对本旨意,本王也实在为难,不知叔父有何见解?”
楚王微微一笑,看了看此时端坐的子西。
而子西一副事这关己的模样,似乎有意与这些朝臣撇开关系,此时楚王问起,也不得不起身一揖回道:“王上,楚国经历多年战乱,国贫民苦,这些重臣在朝堂都是楚国栋梁之才,封地遍布楚国各域,亦是楚国国库之基,民富之本。
他们反对王上旨意也是为楚国存亡而谋,绝非为一己之私,不愿执行王是旨意。
老臣以为王上如此旨意,也是体恤楚国流民之苦,并非不可取,只是于此时国库空虚之时,实不宜过快过急实施,待楚国国库充实之后,想来他们也不会阻拦,一切还望王上三思而行。”
子西也是老持沉重,既不与这些朝臣同流,置身事外,可他心里却早有准备,就是准备着对付王禅的中兴楚国的革兴之举,以保楚国权贵世族的利益。
至于刚才巢邑三城与叶公四城其实对他并不伤根本利益,对于楚国权贵来说,真金白银才是最看重的资本,只要不伤他们的利益,他们相信无论楚国如何革兴,都离不开他们的支持,没有他们任何革兴实难与实放。
所以此时楚王开始要动真格,涉及他们的利益,这些权贵朝臣就群起而抵制,这也是子西早就谋算好的。
楚王面带忧虑却并不着急让这些朝臣起身,而是看了看王禅。
王禅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这一众朝臣当堂抵制楚王旨意,心里早有计谋。
而对面子闾也一直都看着王禅,他并未起身表态,在王禅面前显得小心翼翼,就是知道楚王如此旨意必然与王禅有关,那么王禅未发声,就代表着事情还只是开始,并没有到结论之时,若他现在表态,实两不讨好。
如此可见,朝堂之中,观望者也是大有人在,朝堂之争,也非一时一势可定。
“禀王上,微臣对此也有异议。”
王禅起身对着楚王一揖,声音宏亮,到是一时之间就压制住了这跪在地上的众臣,让这些一心不服的权贵重臣有些透不过气来。
子西一听王禅之语,也是心中一惊,知道王禅把内力注入声音之中,只要闻此声之人,就会心中有压,有一种压迫之感。
可他并不知道,王禅之能已并非如此,他这一声只针对跪在朝堂中的这些权贵重臣以及子西本人,就连子闾都未感受到压力,王禅的内力修为已经达到随心所意的境界。
可王禅的话却让全殿群臣都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其身后之人更是不解,就连申公与叶公都侧目看着王禅,不知王禅为何不支持楚王旨意,反而在楚王需要支持的时候站出来反对。
可楚王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急不缓的端起边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
微微一笑看了看王禅,才缓缓道:“左相鬼谷先生,难道你也觉得本王刚才的旨意有什么不妥吗?”
楚王的问话,也让那些跪地的重臣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王禅定然会帮着楚王据理力争,可未曾想两人的对话,却明白无误的说明,楚王旨意也未询得王禅同意,所以他们都不理解,似乎与设想好的,一起对付楚王还有王禅完全不一样了。
就连子西与子闾都疑惑的望着王禅,想听一听王禅肚子里又藏着什么坏水。
“回王上,首先微臣感谢王上礼贤之心,封微臣为楚国左相,而且赐上卿之尊,实让微臣感激泣零,可微臣对于刚才王上旨意,实不敢苟同。
其一,王上此举虽然名为为楚国中兴而谋,实质之上却是为刚才子西大人所言,跪在这大殿之中的一众楚国重臣而谋。
刚才子西大人也说过,这些重臣都是楚国栋梁之才,封地遍布我楚国大小地域,也是国库最大的来源,现在国库空虚,非王上之错,也非这些贤臣之责吗?
在外赎回楚国百姓,是一义举,也是为了楚国而谋,本意并没有错,错的是王上竟然在赎回之后还要用国国库再次赎回,难道这不是本末倒置之举吗?
国库存余,关乎于楚国存亡不假,可楚国国库空与实全在于这一众楚国朝臣身上。
而古有说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楚国与这一众朝臣,谁可为皮,谁又为毛?
此道理相信这满朝文武众臣不会不知,楚国存,才有楚民存,也才有这一众朝臣立足之所。
所以微臣以为王上旨意,本末倒置,非是为楚国而谋,却是为这一些重臣而谋。
若真为楚国,那这些重臣当自有责任赎回流落列国的楚民,之所以有流民,难道这一众朝臣不责任,若楚国无恙,何人愿流落他乡。
赎回这些楚人,以增国力,楚国强大,也才能保证这一众朝臣可享荣华,由他们赎回,就代表楚国赎回,何必再用国库回赎呢!
其二,楚国地广物丰,却荒芜四野,实辜负上苍恩泽,若它日列国来袭,国无民民无兵,又如何抵抗,难道说可以凭这朝中重臣家中所堆真金白银去可以与对抗列国的轻骑快马吗?
当年吴国攻入楚都,至楚国百姓流亡无助,才远逃他乡,成为列国奴仆,被肆意买卖,你们这一众朝臣又在何处,此实是楚国之耻。
当年若不得申公与王上求得秦国与越国出兵,此时想来,今日大殿或许已成列国王候府邸,又何来这一众朝臣还可在此商议国事,又何来这一众朝臣可以为保一己之利而公然置楚人于不顾呢?
此正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理,前车之鉴,当可汲之。
若楚国灭亡,国破之时,所有楚人皆会成为列国奴仆,想这朝中众臣纵是世代荣耀,又凭何人来保,纵是再多的金银怕也轮不到诸位来享受了,无民何以成其国,难道这个道理朝中众臣不知吗?
刚才王上一心为所有楚国重臣而谋,却有人并不乐意了,想来是因为这些重臣怕花光了国库之需,关乎楚国存亡,如此看来诸位重臣之心已了然,刚才口口声声为了楚国,实是只为一己之私而已。
在此微臣建议,每年指令各封地权贵世族之家按其家奴数量比率,赎回流离列国的楚民,让他们回归楚国,这才是真的为楚国谋算。
而王上把刚才所提国库回赎之资用在开荒拓地之上,以供这些回归楚民独立耕种,以增加国库收入,这样才能一举两得,真正的让王上有民可用,有兵可征,有国可保,也才能保得这一众楚国重臣,楚国基石世代权贵可以高枕无忧。
若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回赎流亡楚人,也可以为诸位重臣谋得贤名,远传列国,吸引更多因战乱而流离的百姓自愿投奔楚国,充实楚国国民,这样一来,正是互助而互利,也才能真正做到民富国强。”
王禅正是先抑后仰欲擒故纵,先驳楚王的旨意,再驳斥跪地这些权贵的荒谬之理,最后再增加重码,变本加利。
用分析利弊得失,存亡关系,实让跪在地上的一众权贵朝臣听得冷汗直流,胆颤心惊。
就连坐在椅上的子西听也是面色茫然。
对于刚才王禅的话,他是无可辨解,刚才王禅正是从他的话作依托,才得出如此结论。
刚才他说这一众朝臣是楚国之基,是楚国国库的保证,而他们谏议是为楚国而谋,那么楚国国库空虚,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祸首。
楚国数年战乱,至百姓流亡,他们当然的责任也是首当其冲。
若楚国被灭,那么这些权贵的下场或许比百姓更加悲惨,不仅荣华权贵不保,而且还会同样沦为奴仆,被列国买卖,与现在流亡的楚人无异。
这就是皮与毛之理,因此王禅才得出王上为私的结论,就是要让这些权贵自主赎回流离在列国的楚民,而且还要依着各分封之地的农奴数量,依率赎回,这样比之刚才王上的办法又更加苛刻,而且也更回合情合理。
子西与一众权臣若要推翻王禅之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这些朝臣也就不是楚国基石,更不是楚国国库之源,那么楚王用国库回赎又与他们何干,他们刚才口口声声为楚国存亡之说就是一句空话,屁话。
如何选择,现在难题反而不在楚王,而在刚才反对楚王旨意的这些楚国权贵世族了。
“听左相一言,本王实在惭愧至极。
楚国本是列国之中封地最广之国,而且占据大江之利,土地肥沃,可现如今楚国上下却是荒芜过半,人烟罕至,人口稀少,一次战祸,十数年不能恢复元气,是本王有负先祖之托。
众位爱卿,你们都历经数代,是我楚国栋梁之基,受历代先王分封各地,可你们看到楚国如此荒芜,不知是否会觉得有负楚国列祖对你们的分封与赏赐,对你们的期待?
刚才左相国大人的一番话,不知你们听明白没有,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们觉得楚国该是皮还是毛,本王又是什么?
你们就跪在堂上好好反思,正好本王还有旨意,想来你们也会反对本王,也就不必麻烦了。”
楚王也是顺理成章,并不传令让这些人起身,而是让他们继续跪在地上,那么最后再作决定之时,也能分得清楚。
“子西叔父,刚才左相国之语,想来叔父也听得清楚,你我皆是楚国王族,当作出表率,若真为楚国而谋,自然不该让楚国百姓流离,土地荒芜,让列国耻笑才对,刚才本王的旨意如何定夺叔父也该有个决断,现在本王还有些旨意,也请子西叔父一并听听,再给本王提提建议。”
子西一听,也只得起身作揖道:“左相大人高义,让老臣也是受益非浅,刚才王上的旨意,实是老臣及这一众楚国重臣目光短浅,不识本末,想来待不多时,大家也能想通此理,既然王上还有旨意,老臣定洗耳恭听。”
子西此时明白,王禅不仅善于谋略,而且有些人情世故,朝堂弄权之术,也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而且用起来有如兵法要旨,出奇不遇,让人难与揣测。
而王禅身后一的普通异性朝臣这才知道,王禅的谋算非他们能度,一席话让子西都已不敢再反对,而那些跪地之臣则更是心有惶恐,若按王禅之意,那他们要白白赎回,而且还要依家奴数量来赎,这不是义举,一下子变成了责任,实是冰与火两重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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