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十箱重礼
王禅与蹶由公子深谈了一夜,睡不多时,却还是心有忧虑,第一次起得早早的。
而且他也换过一身正装,端坐堂屋之中,泡一壶热茶。
此时赵阿大与阿三两人分站两侧,显得十分正式。
“阿三,为何不见赵伯?
难道他昨夜出去还没有回来吗?”
阿三一楞,却还是嘻笑着道:“赵伯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们昨夜一直在虎丘山中劳作,直至今晨才回来,并没有见赵伯身影。”
王禅一起,却也不能不关心属下的劳作,顺带着就问道:“哦,那就好了。
不知虎丘的地道掘得如何,可否有什么困难?”
“回小公子,有那些江湖朋友帮忙,到没有问题,最多明夜就可打通?”
赵阿大此时回复着王禅,毕竟在下属里,他是负责的。
“明夜才能掘通,这到赶得及时,不过一定要确保安全无误才是。”
王禅面上终究还是透出一点欣慰,也平和了许多。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
“小公子,昨夜你看样子你也未睡好,为何今日却起得如此之早,难道是有什么事,还是担心赵伯?”
赵阿大还是感觉到王禅的忧虑,一般王禅此时还在梦里呢,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起得如此之早。
“是呀,赵伯当年的一些情缘,还是得由他自己还。
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实是我牵连了赵伯,所以一直担心于他。
可却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睡不着,才起得早一些,你们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王禅知道这几个下属这些日子也十分辛苦,晚上都在劳作,白天也只有有限的时间可以休息,心里也觉得愧意。
“小公子,你不必管我们,我们天生就是劳碌之命,并无大碍。
只是想来赵伯武技如此高超,天底下怕没有几人能伤得了他,小公子也不必为赵伯担心。
既然小公子知道此事帮不上忙,不如还是再休息片刻。
这几日想来小公子也事烦如麻,还需照管好身体。”
赵阿大也十分体贴王禅,自来吴都王禅好像就从来也未闲过。
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或许都会觉得很累,可对于一个只有十三岁的人来说,就更加辛劳了。
“我本也算过,赵伯该不会有恙,但卦存变卦,有的时候还不可言之过早。”
王禅也算是第一次对自己所卜之卦不敢确认,若是平时,他从来也不会怀疑。
“小公子,这一切皆因是涉及赵伯,所以小公子心中本就有虑,故而有所怀疑。
既然如此,不若让我们去找一下赵伯,看是否能否帮上忙。”
赵阿大还是提出建议,毕竟光在屋里说说,也解决不了事情。
贫下猎户出身之人,要么就干,不喜欢用嘴来解决问题。
“不必了,我都帮不了,你们去了只会影响赵伯。
并且今日该有远客来访,所以才让你们两人相陪。
若不然我楚国灵童孤身一人,到让别人笑话了。”
王禅说完,小院之外,离此也有几十丈,但三人都是修武技之人,所以耳目较常人要灵敏。
此时门外已传来说话声,看来还真有远客来访。
赵伍的身影匆匆赶了进来,对着王禅一揖道:“小公子,吴国太宰大人,领越国安抚使景成公主来访,不知小公子是否接见。”
王禅一听,脸上还是尴尬一笑道:“该来的还是要来,阿大你随赵伍出去迎两位客人进屋,就说小子身份有恙,不便亲迎。”
王禅的话也说得别扭。
身份有恙,而不是身体有恙。
这身份王禅并无什么显贵身份,也非列国闻名的贤才,而只是头顶着楚国灵童的少年,在吴国无官无职。
可来访的是吴国太宰大人,还有越国安抚使(就是来吊祭吴国王后的使臣)。
两人都有官职,一个是吴国重臣,享大周上卿之礼,一个是越王勾践的亲姐姐,相国夫人,身份不一般。
所以纵然王禅亲迎与否,都难与之相匹配,所以王禅说身份有恙。
(这里还有就是王禅曾在越国之时,被越王派人刺杀,再装死这一环节。)
两人一听,也都领会王禅之意,出门迎接。
伯否太宰领着越国景成公主一行人,身后跟随数十个奴仆都担着箱子,看来对王禅是携重礼来访,必有所求。
王禅于堂屋门口迎两人进屋。
再躬身一揖,对着景成公主还有伯否说道:“有劳伯大人探望,有劳越国景成公主记挂,此处偏寒之舍,只能请两位尊贵之客屈尊了。”
王禅说完,为两人扶了扶坐椅。
“鬼谷先生说笑了,此地风景秀美,景致别有一番风味,该是最好的待客之所。
体现鬼谷先生不与人同,学识渊博,情调高雅。”
伯否还是一脸堆笑,却夹着一些虚伪。
“伯大人,此地你该眼熟,实也不瞒两位,想来景成公主也有兴趣知道此院主人,并非小子。
此小院是太宰大人的公子伯焉所有,临别之时交由小子暂时停住,也只能算是借屋迎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伯否一听,脸上尴尬,当着景成公主的面,也不想再说。
毕竟他已知道正是伯焉“拐”走了越国莲花公主,也就是景成公主的妹妹。
此间还连累景成公主被越王勾践责罚,所以此时说起,还是有些歉意。
“鬼谷先生不仅智谋无比,而且胸怀高义,实让景成佩服,不知妾身可否问一问小妹莲花,此时身在何处?
又过得如何?”
景成公主虽然是安抚使,可提到自己的妹妹,还是语带忧伤,眼中垂泪,让人十分怜惜。
“无防,你是莲花公主的姐姐,也该知道,想来越王此时也不再计较。
只是小子也只知她们安好,却并不知她们身在何处。
伯焉公子与莲花公主有缘相遇,一见倾心。
而且两人并不眷恋荣华富贵,经越国一事之后,他们已远游列国。
若说与官家权贵相比,日子可能要清苦一些。
可他们却也远离王族之争,可以纵情山水,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景成公主体贴妹妹,此情可解,却也该为她欣慰才是。”
王禅并没有骗人,他此时也不知道伯焉与莲花公主的去向,所以只能依自己判断来说,却也说得是实话。
“老身,十分感谢鬼谷先生高义。
犬子玩劣,能遇越国莲花主,却得鬼谷先生不屑从中周旋,实让老身心中宽慰。”
伯否此时站起身来,对着王禅一揖,也十分真诚,并不做作。
伯焉若留在吴都,势必会卷入吴都王位之争,受其影响。
而伯否是快六十的人了,一直不希望子承父业,只希望伯焉能做一个普通人,如此说来,鬼谷王禅实是帮了大忙。
“大人请坐,不必与小子客气。”
王禅扶伯否坐下,心里到也欣喜,至少还做了一件让人感谢的事。
“来人哪,把那些礼物搬进来。”
景成公主,抹了抹泪,却还是平静下来。
只见刚才跟随进来的数十人,一起抬着十口箱子放在堂屋之内。
“鬼谷先生,在越国之时,王兄因气度不足,对先生多有冒犯。
经历几月,吴国王族巨变,夺位之争,骨肉相残,实让王兄心中忌惮。
再想莲花能得鬼谷先生施与大义,成全她与伯公子,说起来也是救莲花妹妹,同时也给予她一个普通人自由的生活。
所以王兄此次献上重礼,以表王兄惭愧之心,还望鬼谷先生收纳。
另外,我虽为越国长公主,却也深恤莲花之困,现在听先生一语,也是心中宽慰。
同时献上五箱礼物,也望鬼谷先生笑纳,权当是我感谢鬼谷先生解脱莲花之恩。”
王禅听着景成公主的话,心里却是有些犹疑。
钱财于王禅并不看重,甚至于从来也不经手,可他也知越王勾践与景成公主送大礼来与自己,各有其意。
越王勾践明知吴国大局已定,又觉得想杀王禅难上加难。
可又因越国莲花公主之事,而与王禅互不交好。
惧于王禅的计谋与聪慧,越国却也不想王禅留在吴国,对越国造成威胁。
所以送与重礼,一是挑拔王禅与吴国王族关系,其次也表明不愿王禅为敌,不愿王禅留在吴国之心。
而景成公主如此重礼,却更让王禅为难。
他知道景成公主所关心的是什么事,而此事却让王禅不愿再提。
景成公主见王禅面有难色,却又不言语,又微微一笑道:“我知鬼谷先生不重于钱财,更不会在意列国权位。
可这十箱礼物也是王兄与妾身的一点心意,虽然只是一些钱币财物,可却并不染鬼谷先生高义,还望先生成全。”
景成公主话都已说到此份上了,王禅是不得不接。
可王禅也并非没有办法,而是一笑道:“既然越王如此看中小子,连景成公主都如此礼遇,若是小子故意推辞,反而显得小子于礼不周。
不若这样,此事还要托伯否大人帮小子处理。
这十箱财物,就由伯大人代小子暂时收下。
它日吴越两国必有一战,无可避免,这也非小子能阻拦之事。
可两国交战,必会殃及两国无辜百姓,也是在所难免。
它日就由伯大人代小子把这十箱财物,救济受战火之苦的百姓。
想来越王还有吴王都不会反对小子如此行径,不知景成公主是否同意?”
王禅也是顺水推舟,既收下了越王的礼物,也成全于越王欲图攻吴的野心,也不得罪于吴国。
而且在最后又问起送礼使臣景成公主,也算是十分得体。
伯否到是知道王禅之意,也知道景成公主必有所求,此时微笑着就等景成公主答应了。
“鬼谷先生能收,已是给王兄面子,也是给我景成公主面子,我在此只有感激,并无它意。
而且鬼谷先生体恤吴越百姓之苦,也实让妾身钦佩,在此景成替吴越边境百姓谢谢鬼谷先生。”
景成公主说完,也是起身对着王禅一揖,到是替吴越百姓行感激之礼。
王禅赶紧站起身来,对揖回礼,再次扶景成公主坐下。
“公主,既然如此,就请公主在此稍候,老身这就去安排,免得让闲杂人等到多了议论,反失了越王与景成公主,还有鬼谷先生之美意。”
“有劳太宰大人。”
伯否说完站起身,而景成公主也不阻。
一个是知道景成公主与鬼谷王禅还有私事相求,一个则是正适己意。
伯否带着数十人,再次抬着这十口沉重的箱子,当然是直接安排送回吴都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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