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心中有愧
夜色初开,阳光打开了一个裂口,大地瞬间撕开的了黑幕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虎丘山顶,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相距十丈远,一人呆在一方,正是虎丘山顶之上的两块青石之上,旁边几棵苍劲有松树,到让这些石头显得十分应景。
“你为何一直逃,你觉得逃得了这一时,逃得了一生吗?
逃得过你这辈子做过的伤天害理之理,逃得过良心的谴责吗?”
说话的是南海婆婆,看来从昨夜就已经开始,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追上赵伯。
“我并没有逃,只是你一直追着我,我不得不走,想走得更远而已。”
南海婆婆气息不平,刚才说完之后,却也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着。
可赵伯却十分平静,话也说得明理,若不是你追,那谁会逃。
由此看来南海婆婆的轻身功夫,也十分高绝,一晚上连赵伯都甩不掉,或者说赵伯也是有心如此。
想等南海婆婆追得累了,再跟她解释这其中的一切。
可南海婆婆听得赵伯如此一说,心里就更是无法平息了,气急之下,想回跑骂几句赵伯,可一张嘴,话却说不出嘴来了,显然是因气急,反而让喉咙无法发声,只得不停的干咳着。
赵伯端站在一边的孤石之上,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知道纵然武技高超毕竟也都老了,年老了也经不起折腾。
而南海婆婆还是换着一肚子仇恨,一肚子怨气在追,所以此时也是气息不畅。
“淑惠,你没事,这是何苦呢?
快运功调息一下,我自然不会再跑了。”
南海婆婆听了赵伯之语,也不回话,更不敢强行发怒,她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追了一晚上精力消耗过大,此时初阳照拂,正是调息动功的好时间,于是也不理赵伯,而是盘坐下来,调息着气息。
赵伯一看,也不再跑,抖了抖衣服随意坐下来。
他知道若是再跑,南海婆婆还会追起来,这样没完没了,也不是一个办法,毕竟都是几十岁的老人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得坐下来解决。
此时难得有此心情,看着初升的太阳,似乎是看着一种希望,却已开始怀念着曾经的每个日出,心里捉摸着不知还能有多少个日出?
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赵伯的修为明显高南海婆婆一个级别,年暮之时就该有年暮的淡然。
而南海婆婆必须盘膝禅定才能恢复气息,可赵伯则是随时都可以运用天地阴阳之气调和,就如同他教王禅的一样。
刚开始练习之时,可能还要盘膝静坐,达到一种虚空之境才能让身体与天地阴阳之气相通,从而达到修行及回复的作为。
可当练到一定时候,随着功法修为提升,就可以随时运行体内之气,与天地阴阳之气相通。
走路睡觉都毫不影响,这也是王禅来吴都之后,并不刻意禅定练功的原故。
所以此时的赵伯依旧跟平时一样,并没有因为年岁大了,又奔波一夜而有疲惫之态。
相反更精神,脸色上还布着一丝丝红韵,像是年轻了许多一样。
片刻之后,南海婆婆一身雾气散尽,脸色也好得多,阳光之下皱纹之下,也算还透着光洁,此时已算是行功完成。
“你为何又不逃了?”
南海婆婆此时看了看正在欣赏阳光潵遍大地胜景的赵伯,气息平静,可脸上的怒气却更甚了。
原本刚才赵伯已经说过不会再逃,可南海婆婆还是不依不饶的反问着。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并非想逃,我有何可逃的。”
赵伯依旧坐在石上,并不回头,对于女人,特别是相交这么多年的女人,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若真的要逃,与南海婆婆的修为,赵伯又如何会逃不掉呢?
他也只是知道南海婆婆在的的过程中可以多想想,也会消去一些怨气,这样再来说,或许要好一些。
“哼一个堂堂晋国公子,齐国史角大师高徒,竟然做出下九流都不耻的偷盗之行,而且还是偷人女婴,至人骨肉分离,如此不义之举。若上苍还不惩罚于你,那就是老天瞎了眼。”
南海婆婆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像是说着别人家的事,却又气息难平一样。
她先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她也知道若是逼急了,她该再也难与追到赵伯。
而赵伯也站起身,似乎也不愿意与南海婆婆纠缠,若南海婆婆要打,他定然还是会逃。
“不错,是我偷了你的女儿,你应该可以责怪于我。
可若是我不偷,她又能如何,吴国王室的悲剧,你该不会忘记,也一直怀恨在心。
你说,依你当时的情形,你能保证她的幸福,你能保证她平安吗?
若水在伍府,反而让你与她有那么多相聚的时候,虽然不是母女,却也胜似母女。”
赵伯还是不得不说,也不得不承认,毕竟此事经过王禅,想抵懒也是难与抵成的。
所以他一直怪王禅多事,是一个讨厌之人。
可若他不说,有些事自然已经是过往烟云,忘了就当没存在一样。
可此时,他也不得不面对,也不能一味的任由南海婆婆如此纠缠,他也不愿意像年轻时一样,事事计较,却又什么也得不到。
“从来没有人把小偷偷人家东西说得如此堂皇,难道你觉得若水在王宫之中,她会有不测,会受伤害吗?
我呸,天底下还有谁能伤若水,又有谁会忍心伤若水。
她是那样善良,又体恤吴国百姓,从来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公主。
时常为百姓奔走,也与百姓同吃同宿,如此一个大善之人,试问世间还有谁会伤害于她?
你和那个鬼小子都是一伙的,道貌岸然,可肚腹之内都是一样害人的计谋。
全都是一个得德形,一样的缺德无良。
所以他也才会给你百般辨解,也和你一样不知廉耻,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竟然还好意思往自己的脸上帖金。”
赵伯怕是长这么大年岁,还从来也没有人这样骂过他,此时听了,也是老脸带红,心里不是滋味。
可他却也没有办法辨解,毕竟偷人女儿这种事,说起来确实不光彩,也不有些失德无良。
而且虽然明是为了若水好,不想让他卷入吴国王室之争,以保全于她。
可暗地里自然也少不了赵伯的报复之心,所以也是心里有鬼,不敢明言。
“你想骂就骂,无论怎么骂,我也不会怨你,反正我都已经认了,并且也过了这么多年。
若水也因此而得天赐灵婴,算是一种补偿,一切都随她的死去,再追究过往,也没有任何意义。”
赵伯也是心有愧意,想想伍若水的一生,就因他而改变,或许是善有良缘,才得天刚灵婴,生得化蝶,可却也因此而仙逝,这未尝不是一种道之使然,一切如同王禅所说,缘于一个情字作崇。
“骂,你觉得骂几句就能解我心头之怨,你根本不了解一个做母亲的痛苦。
我跟那个鬼小子也说过,要剖开你的胸膛,看一看你一副仁慈模样之下到底是长得什么狠心狗肺。”
赵伯一听,也只是冷冷一笑。
女人有情有义之时,甜言蜜语,尽诉衷肠。
可若是心中有怨,生出了恨意,那要骂起人来,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纵然是当年的吴国王后,受众人尊重,自小习礼仪受教,母仪一国之人,一样会口出污言秽语。
“随你怎么,不过我这身残躯虽然老朽,可你若想剖开我的胸膛,也并非一件容易之事。
自我们认识之时,你都打不赢我,现在难道你就认为可以打赢我吗?
不过我还是可以让你几招,就算你刺我一剑,取我性命也无妨。
毕竟这些年确实让你受尽失女之痛,而这一切又是因我而起。”
话从赵伯口中说出来,似乎反而觉得赵伯有理一样,无理的人反变成了南海婆婆。
赵伯一直在忍让,一直在退步,甚至已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得南海婆婆的平息。
是因为他知道南海婆婆的禀性与脾气,而他又无力改变。
纵然赵伯话说如此,可南海婆婆心中的仇意,这半辈子的怨气,又怎么会是赵伯三言二语就可以打消的。
南海婆婆在刚才说话之际,人却已快速向着赵伯迅速冲去。
赵伯既然不想再逃,也愿意以死谢罪,那赵伯就不会逃,也只有接受。
这是南海婆婆的机会,她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利用男人这种高傲的弱点。
而赵伯也知道南海婆婆的本事,原本剑法也算了得,后来得高人传与阴符之术,武技该已有大成。
可她一心复仇,满身怨气,再加上天姿不够,纵然受传奇书,阴符之术也只习得个皮毛。
就连此时的化蝶都已经深悟阴符之术,实本来修道之书,而且可以通过阴符之术,修习武技修为。
同时化蝶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也悟出如凝水成冰,化阴为阳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旷世功法。
可南婆婆却一心专注于布局,学到的只是阴符之术里那些取巧的东西,会使用阴符之术的皮毛,也就是一些阴符遁甲的局。
南海婆婆一剑刺向赵伯,赵伯只是身形一移,人已向边上退出一丈。
像是连身体都未动一般。
可南海婆婆却也并非不知赵伯之能,此时长剑为虚,而另一只手却朝着半天一潵。
一股白烟随手而出,整个天空之中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起来。
赵伯一惊,只看着身上落下的白色粉末,知道南海婆婆还是趁他不便,而且有心成全之时,布下了阴符之局。
此时随着这些白来的迷漫,整个这一块空域变得十分诡异起来。
在这一块空域之中,有一道金光通过,似乎代表着初升的太阳,而整个地似乎已在流动,在旋转,天空已经看不到那一片蓝色的苍穹。
在金光之下,透着若隐若现的黑暗,在慢慢浸蚀着,却又并不完全浸占整个空间。
就好像在一潭水中,泼了一盆墨一样。
墨汁的墨,慢慢融在水中,可以看见墨汁像云彩一样的变幻。
虚虚实实,虚实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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