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左右为难
胜玉公主乘车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路之上,也是想着种种可能。
此时不知不觉中却又想起了墨翟。
那一副永远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那一副为天下百姓而忧的情色。
现在想来墨翟之所以还留在越国,并不与胜玉一道离开,其实也是为鬼谷王禅的计谋做掩护。
毕竟莲花公主失踪,若是墨翟也同时离开,这就让人无中生有地怀疑他参与此事。
可若是越王怪罪于他,那又该如何呢?
胜玉公主是一时欢喜,又一时陷入愁闷。
为墨翟的安危担心起来。
回到府邸,人也疲惫,想着休息一会,却刚刚躺下,一个丫头却走了进来。
“公主,有客人在客堂已经久等了,小姐现在要去见吗?”
胜玉心里还是一惊,在吴都除了相识的几人,胜玉并不喜欢外出与其它富家公子、小姐交集。
她不喜欢时时受人尊宠的样子。
可现在又会有谁来找自己呢?
“客人是谁,为何来找我?”
丫头一笑道:“公主,是越国施子姑娘,并非其它人。”
胜玉一听,这才想起施子。
在越国的时候,两次晚宴都没有机会交流。
第一次文种相国设宴坐在对面,身份不一样。
而莲花生辰的时候那时大家都知道鬼谷王禅的死讯,所以大家心里悲痛,就连她身边的化蝶也未打过招呼。
再者整晚上都围绕着莲花公主招婿之事,几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机会。
回来的时候也未见过施子,此时施子从越国回来,一定是带来了什么信息。
胜玉想到这里,又想到滞留在越国的墨翟,心里隐隐有不详的感觉,却又兴奋着想知道。
“快走,别让施子姑娘久等了。”
胜玉也顾不得丫头,到让丫头有些惊异。
胜玉公主的脸上一惊一喜一忧,让人难与捉摸。
施子十分恬静的坐在堂屋之中,身边一个小小的火炉,到让她热呼呼的。
听着声音,自然知道胜玉公主已经来了。
胜玉的脚步声总是如此匆忙,带着一股风,人就已来到施子身份,施子都来不及向胜玉公主行礼。
胜玉公主就拉着施子的手道:“施子姐姐,你总算来了,是不是越都有什么消息?”
施子双手捧着胜玉的手,为她温着手道:“什么事都不该如此着急,胜玉公主,你也先暖和暖和一下手再说。
刚才你该是外出有事,为何一回来还是如此风风火火。
若么是很开心的事,若么是很难过之事,不若你先说来我听一听。”
施子并不着急,她也没想好该如何告诉胜玉有关越国对墨翟的囚禁。
于她而言,此事范蠡让她亲自告诉胜玉,实让她为难。
既为胜玉担忧,也觉得越国如此卑鄙之行,实不愿齿。
就连范蠡在她的心里形像也是一落千丈。
但她却也非知恩不报之人,想当年南海婆婆带着自己逃出吴国,也正是因为有范蠡才得以顺利进入越国。
若不然现在那里还会有她施子呢?
胜玉一听,也是一愣,不知施子为何等了自己许久,见了面却又不急着说。
她心里想起王禅未死之讯,可还是耐下了。
她并不知道施子的真实身份,而王禅的真死与假死,却是关乎到王禅的安危,所以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看了看施子道:“姐姐,我刚才只是去看了看静王妃,想来你也该去看看了。”
“哦,胜玉公主如此孝顺,不知静王妃现在如何,可还安好?”
施子也就顺着胜玉的意思问了起来。
她只见过一两次静王妃,感觉静王妃十分淡然,似乎对吴国之争着不在意,而且许多时候让人感觉她很神秘一样。
“静王妃一直都是如此,并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三哥不在身边,静王妃府邸似乎也更加冷清了,连施子姐姐都不去探望,更何况别人呢?”
胜玉知道施子与夫差来往甚密,所以才如此说起。
“公主,为何如此说来,我与静王妃并不相熟,我去与不去,并不代表什么。
只是我听说现在吴都发生了许多变故,姐姐也是关心于你,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若不愿意说,姐姐也不勉强,你又何苦扯上姐姐呢?”
施子还是有意回避她与夫差的关系。
至于夫差,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像静王妃与胜玉公主说的一样,女人一生,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就连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施子说完,脸上也是透着忧虑,也带着羡慕。
“姐姐,在越都之时,鬼面娃设灵那一天,为何不见姐姐去吊祭鬼面娃。
听蝶儿说,鬼面娃来吴都那一天就认识了施子姐姐,说来也有数次相聚。
姐姐难道对鬼面娃之死一点也不在意吗?
想来姐姐不是如此无情之人,可我们却一直未见到姐姐。”
施子一听,脸上微微一变,现出一丝忧虑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徒与吊祭又有何意义。
我与蝶儿师妹同拜南海婆婆为师,我们都身不由己。
是我让王禅去与师傅见面的,而阴符之局却是蝶儿所布。
若说王禅之死,实也是我与蝶儿之失,我又有何颜面去吊祭于他。”
施子说完,也是十分感伤,眼中含着泪光,楚楚可怜。
“姐姐,既然如此,实也不该怪你。
蝶儿这几天一直躲在伍府,我也许久未见她了。
看来她也十分内疚,不过你与蝶儿也是有心无力。
要怪也只能怪鬼面娃太过自负,天不怕地不怕,结果妄送了性命。
若说要怪,还是只能怪我。
若不是我跟父王提及,他也不会以一个随从的身份去越国,也就不会命丧他乡。”
胜玉十分轻淡的说完,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悲伤的感情。
而施子却也一直看着胜玉,心里印证着王禅之死。
“妹妹,既然过去的事,也就不提了,或许他的死也是一件好事。
许多人都因为他的聪慧而恐惧,这或许是天意而已。”
施子也是十分淡然的说完,脸上慢慢又变得通红起来。
想来她已从胜玉公主的表情可以看出,胜玉为何并不表现得十分悲伤。
“姐姐,我们不提鬼面娃了,你来找我,不会只想跟我聊天,若是如此妹妹到十分感激。
只是我怕姐姐从越都而来,会有不好的消息。”
施子一笑,却还是轻轻拍了拍胜玉的手道:“妹妹想来一直关心墨先生的消息,可姐姐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讲。
只是有些事还望妹妹不用着急,姐姐才会跟你说的。”
听着施子如此说来,胜玉的心说不急,却也是假的,都快跳出来了。
可胜玉还是故作镇静淡然道:“姐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胜玉没事,鬼面娃之死已经让人很伤心了,而现如今我母后被禁足。
三个哥哥又卷入太子之争中,想来就算是更难过的事,妹妹也能承受。”
施子一听,看着胜玉脸上的阴荫,心里也是十分同情。
生于王族之家,有的时候无可避免会涉及这些难与选择的局面之中。
“此事该与莲花公主有关,莲花公主失踪,越王大怒。
可察寻几日,终究还是怀疑莲花公主是与吴国使臣车队逃出越国的。
所以越王依然招墨先生为婿,并已国书通知你父王,三个月内送回莲花公主。
而却又单独让我传讯于你,若三个月内见不到莲花公主,他将处死墨先生。”
施子轻言说完,而胜玉还是急得跳了起来。
“姐姐,墨先生现在怎么了?
难不成已被越王勾践囚禁了吗?”
“妹妹,我还没说完,看又把你急得。”
施子把胜玉扶了坐下,看着胜玉道:“姐姐知道你与墨先生已爱慕多时,越王专门要我通知于你,也是知道你与墨先生的关系。
所以他才用此来要胁于你,听闻墨先生只是被禁止在官驿之内。
而墨先生是宋国使臣,越国再怎么也不会不遵守列国之交的规矩。
而墨先生聪明之智不在王禅之下,而且是史角大师的得意高徒,该还没有人能把他如何的。
胜玉妹妹,你还是放心。”
施子也是分析了现在的情形,为胜玉公主解惑。
可就连她的心里也难与确定,武技再高也并非毫无破绽。
在莲花寿宴之时,越王勾践就拿出兵吴国,以及出兵楚国、宋国对墨翟施压。
而墨翟一直主张止战而非攻,体恤贫困百姓战火苦,这就是墨翟的破绽。
“越王勾践,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竟然先以翟哥哥胸还天下百姓之大义相逼,现在又用我与他的感情作为要肋,实在有失一国之君王风范。
那现在我该如何?
莲花到底逃往何处,也没有人知道。
纵然是寻得莲花,谁又忍心拆散她们,再送他回去与翟哥哥成婚。”
此时胜玉才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若说知道莲花下落,不送莲花回到越国,那么墨翟就会有生命危险。
若说送莲花回越国,不仅拆散莲花与伯焉,而且让莲花与墨翟成婚,于自己又十分不愿意。
越王勾践此招,也算是十分阴毒,把胜玉公主逼得无路可走。
“姐姐这几日也在考虑此事,也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假若三个月后送不回莲花公主。
吴越两国很可能战火重燃,而且墨先生也会有生命危险,如何破局,确实是难上加难。”
胜玉一听,眼泪哗哗的流着,似乎已经知道三个月后的结局。
越王勾践一箭双雕之计,把胜玉与墨翟逼入死角。
不仅破坏墨翟与胜玉,还将陷墨翟于不义之中。
若墨翟为了与胜玉公主的感情,而不与莲花成婚,那么他一直宣扬的止战与非攻就实是一个笑话。
而莲花呢,又会如何来想此事。
是主动回去与墨翟成婚,而牺牲自己与伯焉的幸福,还是不顾越王的要胁,置墨翟于死地,置两国百姓于战火。
“此事,想来只有一个人能解,或许或许——。”
施子见胜玉十分悲伤,也只是说了一半。
“你是说鬼面娃,可他已经死了,谁还能想出办法对付越王这个卑鄙的小人。”
胜玉是又悲伤,又气愤。
可当施子提到只有一人能解时,她又不得不想起王禅。
“如要他没死就好了,我心里也不会如此愧疚,而胜玉妹妹此事他该也有办法应对。
此次越国上下十分愤怒,就是因为原本招婿之谋,却被王禅略施小计就破坏。
而且还让莲花公主逃离,想来这都跟王禅有关。
不仅没有与列国交好达到目的,却反而失去了自己的公主。
就像偷鸡的小贼,先撒了一把米,鸡没偷到,米却没了一样。”
施子边说边盯着胜玉,话语里带着调皮的味儿。
胜玉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顽劣,竟然拿如此悲伤的事开玩笑。
越王勾践这是自作自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让他不安好心,利用自己妹妹的婚事来这到自己的野心,真是活该。”
胜玉也是一时哭泣,一时欢颜,让施子也是捉摸不透。
“妹妹,王禅到底如何,你该给姐姐透个信儿,或许姐姐还能帮上你的忙也未可。”
施子见胜玉变得欢颜,完全是因为提及王禅。
若王禅真的死了,想来胜玉只会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
可胜玉似乎一提到王禅就变得十分放心,也判断着王禅其实并没有死,才让胜玉有了解决此事的希望。
“姐姐,你就不要为难于我了,自入了吴国境内,赵伯欲送鬼面娃尸骸回虎踞镇,只是让伯焉同行,而蝶儿想去赵伯都不让她去。
可这十多天了,伯焉也没有再回来,我也不清楚王禅是生是死。
刚才去往静王妃府里,静姨也跟我说过,若是王禅死了,怕我们都难与回到吴国。
你该知道范蠡那个讨厌鬼在吴越边界布了五千精兵,想把我们拦住。
幸得王禅死时那一天,赵阿三已回边界通知一哥,让孙武将军派遣了吴国二万兵马,把范蠡包围。
若说王禅已死,那谁能如此未卜先知,死了还能为我们解决麻烦。
只是此时吴都上下都已经知道鬼面娃已死的消息,所以我也不敢确定,除非见到他真的人,我才敢相信他还活着。”
胜玉公主虽然一直在否认,可却是说王禅并未死。
施子一听,脸上也透着一种兴奋与幸福的表情。
“是不是静王妃上你保密,这又是王禅的计谋,所以怕你告诉别人之后,反而坏了王禅的诡计。
这个鬼谷王禅也是忍心,让蝶儿如此伤心,让大家为他夜不能寐。
你放心,胜玉妹妹,我不会告诉师傅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胜玉也是十分奇怪的看着施子,隐约感觉施子对王禅的关心,并非普通朋友。
“妹妹你看我做什么,我要走了,想来现在吴都的事也够让你头痛的了。
姐姐就不打扰你了,不过妹妹我劝你一句,吴国太子之争,切莫介入。
若王禅未死,这结局还真难与料定。
而且我听范蠡说过,越国也向吴国送了国书,意思也和刚才所说一样。
让你父王三个月内送莲花公主回越,若不然怕是两国交兵也无可避免了。”
胜玉一听,心里一惊。
若是如此,鬼谷王禅如何向自己的父王交待。
若以两国交兵为胁,那么此时鬼谷王禅死了,到省了许多麻烦。
或许王禅早有预料,越王会利用莲花公主之事,挑拔自己父王与王禅的关系。
若是王谱还活着,那就必须对此事对吴王有个交待。
可人死了,吴王反而有了借口,完全推脱此事。
毕竟越王凭空指责要吴国交还莲花公主,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据。
在吴越边境之时,赵伯在吴国战优的时候依然让越国范蠡检查车队,这就是要证明车队里并没有莲花公主。
已由范蠡检查过了,若越国要横加栽赃,就是越国先不讲理了。
这或许也是王禅计谋的一部分,并非赵伯临时决定。
胜玉想想,那么越国王勾践现在的行径,想来王禅也该早有预谋,说不定对策都已经想好了。
胜玉脸带微笑着看了看施子道:“有劳姐姐我妹妹的事奔波,吴国太子之争,我也不想涉及,可心里却有些难受。
现在母后被禁足于寝宫,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
若姐姐能遇王禅,还请他为妹妹谋个两全之策,让翟哥哥能顺利脱身,也能顺利解决太子之争之事。”
胜玉现在也不再隐瞒,而是直接认定鬼谷王禅没有死。
毕竟现在她所面临的一切,她半分主意都没有,只有只望于王禅。
而且远在越国的墨翟也让她时时心焦,若有王禅在,一切皆有可能。
“妹妹不需着急,若王禅不懂现在妹妹的困境,他就是不楚国灵童鬼谷王禅了。
只是一切还要保密,若不然真会陷王禅于两国纠结之中,那更别说为妹妹解决此事了。”
施子说完,已站起身来,拍了拍胜玉的肩。
“姐姐我送你!”
胜玉说完,亲送施子出府。
回到府上,胜玉再次喜忧参半。
喜得的有王禅在,那么再难的事也有解决的办法。
忧的是太子之争,王后被禁,这本就是家事,她将如何面对吴王,实让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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