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宴无好宴
“王兄,今日本是小妹生辰,王兄长兄为父,小妹十分感激。
可刚才墨先生也说了,臣与民交本无贵践之分,君与臣交也应遵行兼爱无别。
今日王兄为臣妹招婿,臣妹并无异议,可招婿之事,至少也该问问臣妹意见。
若不然,王兄不就无兼爱之心,礼下之意了。”
大家正欲痛饮之际不想一直默而不语的莲花公主此时也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如此一说。
越王一听,脸上变色,但马上又恢复常态倾身回道:“小妹说得在理,本王一时招贤心急,却也怠慢了妹妹。
在此一众公子之中,墨先生仪表堂堂,儒雅不俗,难道莲花妹妹看不中吗?”
越王还是十分在意莲花,表现得让人佩服的礼贤之心,对自己的妹妹也并不强求之意。
其实于大周天下,父母之命重于本意,现在长兄为父,越王的意思自然就像是命令一样。
可莲花公主却并非普通农家姑娘,而是自有主张,而且性格一样倔强,不输吴国胜玉公主。
“墨先生,我王兄欲招你为婿,你难道也随应别人之愿,而无自己主张吗?”
莲花公主不回答越王之问,反而对着墨翟问起来了。
墨翟一听,脸上一红,边上的胜玉公主更是看着墨翟,十分替墨翟着急,同时也想听墨翟的本意。
此时大家都静静的等墨翟一语。
墨翟知道越王之意,这也是意料之中,可事情如何还是要解决,不得不再次起身,对着越王深深一揖。
“在下一介草民,已受宋候重用,委之使臣之责,在下不敢怠慢。
此次来访,也在于两国交好,为天下百姓而请愿。
再者在下游走列国,秉承非攻止战,还天下百姓安息之地。
承王上礼贤,意招在下为婿,在下受宠若惊,又实不敢奢求。
今日来此参宴众公子之中,胜墨某者大有人在,墨某实也感激王上厚爱。
可于婚姻之事,在下一直未有私念,怕有负越王之托,有负莲花公主青春年华。
在下自知,所以也不敢接受,更不敢奢求。”
墨翟已是用了最大的诚意,所以刚才一直说得意气风发,可真的面对莲花公主的责问,还是有些难与言说,但拒绝之意,却是众人听得清楚。
越王一听,脸色马上阴荫起来。
“越王尊上,小女胜玉,代表吴国王上今日来为莲花公主庆祝生辰,却不想越王却一意招婿,可见越王招贤之心,实让小女羡慕。
虽然墨翟先生有贤之才,却也先有宋国使臣之责,若越王强招墨先生为婿,也有失越王风范。
再者我与莲花公主皆生于王候之家,列国之争也罢,大周天下百姓安康也罢,于我与莲花实难承受。
若莲花公主有意中之人,越王尊上何故不成人之美,以扬君子之义,以召越王之贤明。”
胜玉公主此时也是站起身来,名为为莲花公主道不平,实则是说越王强人所难。
你越王有心招贤,却也要别人愿意。
这就好比商贩买卖,一边说着兼有有爱之思,公平公道,却一边行强买强卖之行,实有失君子之风范。
王禅站在殿内,此时心里也是有些担忧。
他也不知道此时胜玉为何如此气势,竟然公然指责越王。
如此下去越王颜面何存,又如何下得了台面?
越王为一国之君,在这一众大臣面前,在列国公子面前失了颜面,这是越王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胜玉公主,本王待你为贵客,难道你也觉得本王招婿有错,不礼贤下士吗?
还是胜玉公主出使越国别有内情?
莲花之事,本来我越国王族家事,纵是满朝臣子,都不敢私下论语,怕也论不到吴国使臣来管。”
越王勾践此时一脸黑,已经看不见刚才兴高采烈的颜面,更没有刚才礼贤的大义之风。
“王上,既然妹妹有心,王上何不听莲花妹妹说一说她的中意之人再作决定呢?”
一边的景成公主,也就是越王勾践的姐姐,她看着莲花当众顶撞于越王,而且墨翟也不认这招婿。
再加上胜玉公主如此一说,越王已怒气大发,只是障于在宴会之上,才一再隐忍,她也怕事态变得不可回旋,又想起昨夜黑衣人之说,也鼓着胆子对越王说起。
所以这个时候景成公主如此一说,也是缓和气氛,想让莲花退步。
“既然王姐如此说了,莲花你就当着众臣及列国公子说一说,你所中意之人。”
莲花公主一听,看了看前排就坐的几位公子,首先当然是墨翟,还有伯焉,接着是白公胜,却已盯着不动。
越王此时大概已经知道些,脸色更是难看。
“楚国公子白公胜,不仅风度翩翩,而且也十分现实。
墨先生高论虽然广博,可却有如遥远的梦想,让莲花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莲花选及一个能陪我走过此生的人,他就是楚国胜公子。”
莲花公主一语,殿中之人到也并不奇怪。
墨翟虽然胸有天下,却也正因兼爱而博,让女人没有存在感,所以大部分女人都不会喜欢墨翟此类男子。
而白公胜则更现实一些,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错,至少与莲花公主相当,也是王族公子。
可白公胜一听,脸上顿时吓得紫青,呆呆的看着莲花公主。
他此时也不知为何莲花公主会表睐于他,而此时越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当然知道,同时心里也想着王禅之死。
一时之间,手中的酒樽都惊得掉在地上。
“莲花妹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倒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十分意外。
不过刚才大家都已听闻胜公子及墨使臣之论。
墨使臣胸怀天下,让本王止战非攻。
而胜公子则是欲让本王联楚攻吴,想来我越国二十万铁甲陈兵边界,不知该如何处置,墨使臣可有主意?
是让我攻楚呢,还是攻吴,欲或是绕道北上,直接攻宋。
想来无论如何都与墨使臣高义相驳,在大义与小节之前,不知墨先生又如何决择?”
越王顺着莲花的选择把自己想法说出,算是一种炫耀,也同时是一种威胁。
这让墨翟无法回避,就连身边的胜玉一时都难与回答。
如此赤赤祼祼的威胁也正好映射越王勾践野心与狭隘的心胸,以及招婿的阴谋。
若是对于王禅来说,就十分容易对付了。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越王要兴兵,那大家不若就对攻一场。
可对于墨翟推行大爱仁义之思来讲,却难于应付。
此时整个大殿内一片沉寂,下面众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众宾客也是酒醒十分,一个个呆若木鸡,为越王勾践气势所压迫。
“王上刚才一直推崇墨翟先生止战非攻,而为越国百姓之谋。
为何此时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用莲花公主婚事来要胁于人。
列国之君,怕也少有。
置自己妹妹的一身幸福于不顾,置列国公子贤才于不尊,如此作为,实让我作为吴国使臣难与难解。
若越王觉得攻伐吴国可实现王上抱负,我吴国自也奉陪到底。”
胜玉公主从来也不会屈伏于强权,更不会被勾践的这种威胁所折服,所以此时也只有她敢直言顶撞。
而这也让王禅满意。
莲花公主听自己王兄刚才所言,再想起枉死的王禅此时也站起身来对着越王勾践说道:“王兄,既然你置小妹于不顾,把小妹婚姻大事作来你称霸国的一种手段,纵是今日小妹血溅当场也难与从命。
列国之交重在仁德,而王兄此举实有负父王多年教导。
父王当年教育我们,越国传承二千多年化夏文明与礼义,不求称霸于列国,却也要让列国尊重。
而刚才墨先生所讲,有若当年庄王问鼎一样,只有仁德显于列国,才能让列国尊重,难道王兄忘了吗?”
“你既是我王妹,既不听长兄之策,二不为越国而谋,竟然在此大言不惭,目无王上何来礼数。
来人哪,送莲花公主回府,让莲花公主在府内反醒一月,这一月就不必出府了。”
王禅与其它三个护卫走到莲花公主旁边,却并不动手。
莲花公主一看,怒目看着四人,拂袖而起,大步向殿外走去。
这似乎正是王禅希望看到的结果。
“既然越王如此薄待莲花公主,而我之随从却在吴国丧命。
我虽代表我王出使越国,但与吴国交好之心,尚不敢忘。
今夜莲花公主已离,想来生辰之宴已没什么意义了。
在此胜玉向王上请辞,明日一早就离开越都,还忘王上成全。”
胜玉公主站起身来,而化蝶还有伯焉也同时站起身来,对着越王一揖。
“文相国,明日代本王送吴国使臣。”
越王此时已是恼怒成羞,但作为一国之君基本礼义还是有的。
对一国使臣,来迎离送,就算是两人交战,也要礼贤于使臣,这也是列国之交的基本。
文种此时到是面色忧虑,毕竟她的夫人也参与其中。
而一边的范蠡则十分得意,如此结局是他想看到的。
胜玉公主带两个副使也朝大殿之外走去。
本是一个热闹非凡的生辰之宴,如此一来,硬变成如此紧张,也让人可惜。
墨翟因为挂念赵伯所说,所以也适时引退。
这样一来,越王也觉得没有意思,主动离开,大家也都自动散场。
还真应了一句话,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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