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灵堂吊丧
第二日,化蝶撤掉阴符之局,却也不见师傅回来。
而她并不着急,因为王禅出局之前,就给她传过话,所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王禅的计划。
而此时也已第三日,算是完成了南海婆婆对她的要求,并不驳南海婆婆面子。
赵伯一大早就带着四五个下属,还有请来的二十多个越都百姓帮忙,来到忘欢峰的后背之处。
很快就在一条小溪边上找到了一具尸身。
“赵伯,你看,就在那里,看样子被野兽咬得有些破损。
一个百姓首先看到尸骸,提醒赵伯。
赵伯冷哼一声,面色忧虑。
而四个下属则小声哭泣。
“阿大快把小公子的尸骸收拾干净,把两把木剑收在棺木里面。”
赵阿大一听,看了看身边化身为普通百姓的王禅。
带着几个百姓就走了过去。
这些百姓一看,躺在地上的尸身,倒还完整,只是被野兽咬了几口,流了一地的黑血,脸上乌青,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而头顶上四个肉角,到是十分逼真。
这些乡民一见,知道主人悲伤,也都帮着把尸骸整理一番装进杨棺材里。
“这小公子也太可怜了,怎么就一个人跑来这里,唉!真是可怜呀。”
“是呀,听说还是十分聪慧的,叫什么楚国灵童。”
“这忘欢峰呀,除了半山腰那一家,这些年从来也没有人敢来,一时刮风下雪,一时晴空万里,一时又大雨瓢盆,说不得呀,快些装了下山。”
这些乡民也体贴主人家的难过心情,这话却也说得悲凉。
一副黑漆漆的棺木很快就装好,十六个人扞着,很快下山。
阿二与阿三两人每人提了一纸萝冥币,沿路散着。
王禅挤在一边,看着这副陈放自己的“棺材”到是做得十分宽大,重要的是这棺材十分高,比普通的要高不少。
而此时化蝶也冲了上来,看着赵伯一行,眼泪直流,哭哭泣泣的一起送王禅尸骨下山。
山下已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装着棺材一辆给乡民坐着,一辆则由赵伯赶着,化蝶也挤在车上。
“赵伯,禅哥哥呢?”
化蝶低声问着赵伯,可赵伯则只是向着看了看,只见一个佝偻的中年男子,头上包着布巾,与一众乡民挤在马车之上,已完全看不出一点王禅的影子。
化蝶一看,差点笑了起来,可还是装作悲伤的样子。
一回到驿馆,哀乐四起,灵堂已布置妥当,一间小屋挂满了白纸钱,中间一个大大的奠字,意味着“王禅”已死。
赵伯与下属四人,还有化蝶算是王禅的家属,就此跪在一旁,而屋外则是一些神鬼之徒在做着法事,以安抚亡灵。
王禅虽然名声在外,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认识。
所以灵堂设了,可也很冷清。
最先进入的是胜玉公主,因为王禅只算是随从,所以胜玉公主与伯焉只是臂上戴了块白孝。
并不像跪着的几人,都是浑身披麻戴孝的,一身白色的孝服。
胜玉看着灵堂着的巨大棺木,眼泪一直流,小声的泣哭着。
敬完香后,胜玉看着跪在前面的赵伯,也是一脸悲伤。
“有劳胜玉公主前来吊丧小公子,老朽代赵氏王族回礼。”
赵伯说完,六人都朝胜玉扣头。
胜玉一看,实也不好意思,同样跪在地上回礼。
“赵伯,小公子为何会这样,他到底怎么死的,快说来我听听。”
“唉,小公子自负,进了南海婆婆的阴符之局,却误闯了春之局,里面布满瘴气,小公子该是与人打斗,未防着瘴气,所以中毒身亡,并非被人刺杀。”
赵伯哎声叹气,也是无奈,虽然已年暮,可还得为王禅之死守灵。
“那他的尸骸还完整,听说那山中多有野兽,我怕他会被野兽吃了。”
“回胜玉公主,我们找到小公子时,小公子身上到是有几处咬伤,但尸骸还算完整,地上流了许多毒血,这才保得小公子尸骨。”
后边的赵阿大看着胜玉公主,一脸眼泪,断断续续的说完。
胜玉公主一听,再也控制不住,竟也大声哭了起来。
昨夜她就曾哭了几次,可今天真正面对王禅之死时,还是无法控制。
一边的伯焉也是流着泪,扶着胜玉公主。
这样一哭,而跪着的化蝶也受此感染也是哭哭泣泣。
而本来按照风俗本就请了哭丧的人,听此一听,这灵堂之内顿时哭声一片。
而门外的却又响起了吊丧的传报。
“宋国使臣墨翟先生前来吊丧楚国灵童鬼谷王禅。”
墨翟也是一脸悲怯,却并不哭泣,只是先走到胜玉公主身边轻声说道:“公主,还请节哀,人既已死,徒悲无益,伯焉公子,快扶公主回去安息,可别伤了身子,晚上还有宴席。”
墨翟说完,看了看胜玉,他知道胜玉是真的痛惜王禅。
王禅虽然在吴都与胜玉并无过多交集,可胜玉一直十分信任王禅,此次来越,也是王禅的主意。
并且王禅跟来,也是胜玉跟吴王亲自请得,所以王禅一死,胜玉自然心中有愧。
“公主,我们回去,想来禅先生在世之时,也不想公主如此伤心。”
伯焉说完,也是扶着胜玉对着跪着的六人一揖,才缓缓走出灵堂。
墨翟见胜玉已走了出去,这才对着灵堂一揖,烧了三只清香。
然后看着赵伯道:“赵伯,事已至此,还望各位节哀,小子就住在前面馆驿,若有需要,小子随时候命。”
“有劳墨使臣挂念,今晚若使臣无事,自可来此与老朽一起为小公子守灵。
听闻此棺木是使臣亲自为小公子做的,在此十分感激。”
赵伯说完,还是依礼向墨翟扣头行礼。
黑翟却不敢跪下,因为他已听见外面有人走来,只是依礼一揖,却站在对面。
“越王、中将军、相国、莲花公主一行前来吊丧。”
赵伯一听,看了看一边的几人,大家都神色肃穆起来,该哭的还是继续哭着。
赵伯则起身相迎,于灵堂之前跪在地上:“老奴代家主扣谢越王、莲花公主、范将军、文相国。”
越王大步走了进来,身后则分别是范蠡与文种,还有莲花公主与一个老妇。
“老人家不必多礼,是本王照顾不周,才出此意外,实是本王之失。”
越王此时也十分礼遇,说话也十分得体。
一边的文种见此,亲扶赵伯起身。
赵伯让化蝶点燃几只清香,每人三只,分给前来吊丧之人。
越王亲自在灵当插上清香,站到一边。
而墨翟则深深一揖道:“宋国使臣墨翟见过越王。”
越王一看,赶紧把墨翟扶起。
“墨使臣也来吊丧楚国灵童,让本王有些意外。”
越王说完,此时后面几人都已上香完毕。
赵伯再带着几个扣头至谢。
“老先生,你我在吴都曾见过一面,不想再见却是贵家小公子丧事,实让人万分哀悼。
今日王上亲来吊丧楚国灵童,也是敬贤重礼,不知老先生能否让我们一观小公子遗容?”
赵伯一听范蠡此说,对着阿大道:“你们打开棺木,让越王亲见。”
阿大与阿二一听,站起身来,一人一边,轻轻的把棺材板揭开。
“王禅”的尸身就躺在里面,此时已换过衣服,清洗过脸面,但脸上还是带着铁青的颜色。
但从外貌来看,和王禅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越王并没有看,只是范蠡与文种还有莲花公主及其身边的老妇,围着棺材仔细的看着棺内尸身。
王禅身边各放着一把木剑,正是邀阳与若愚剑。
四人看毕,走到越王身边。
“赵老先生,本人越国国相,这越都官防都由老夫负责,听闻楚国灵童不幸蒙难,心里也十分自责,但既然是在越国都城附近遇难,本官也只得按越国律法办事,还请老先生理解。
本官要让仵作对尸身进行验身,不知道老先生可否应允。”
赵伯一听,再次站起身来,看了看棺内的尸骨,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文相国道:“相国既然依越国律法,老朽不敢阻拦。
不过老奴既为虎踞赵府王氏管家,没有照顾好小公子,让小公子客死他乡,实已无颜再见家主。
现在小公子尸骨未寒,若是有人想假借吊丧之由来玷污小公子遗骸,老朽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敢从,还请文相国见谅。”
赵伯先礼后兵,最后这几句话一说出口,整个灵堂之内就充满劲气,让人想呼吸都有些困难。
文种脸色一变,马上通红一片。
越王一看赵伯,也心生惧意,而范蠡则更是运起功来,双手紧握,随时准备保护越王勾践。
赵伯的话虽然并没有表明什么人,但对于行家来说,心里的震憾可是无法用言表明的。
“文相国,老妇身上正好有银针,不若就由老妇探上一探可好,想来这位老先生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赵伯看了看老妇人,冷笑一声道:“请,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不给我赵欢面子,可也别怪我赵欢无情。”
赵伯最终还是自报家门,对面的越王一听,身了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幸得身边的范蠡扶着,要不然怕是会吓得跌在地上。
老妇人看着赵伯的脸,也是有些惧意,但还是鼓着勇气,走到棺材边上,掏出一根银针,扎在尸骸脸上。
再拔了出来,迅速离开棺材,不敢停留。
“回报越王,依老身经验,楚国灵童当是中了山中毒瘴这才丧命,实在可惜。”
老妇人说完,赵伯这才收了劲气,整个屋内再次恢复平和。
“有老先生在此,我们就放心了,还望老先生及众位节哀。”
越王长舒一口气,对着赵伯一揖。
这一次连带着其它人都深深一揖,不敢苟且。
赵伯则再次跪下,已经没有刚才那股精气神,像一个衰弱的老者,带着几个再次扣头,扣谢越王。
越王一走,灵堂之内,再次哭丧声起。
而莲花则留在灵堂,蹲在化蝶身边轻扶化蝶道:“蝶姑娘,既然鬼谷灵童命中有此一劫,还望姑娘节哀,若有需求,只管跟姐姐讲来。”
化蝶一听,小声哭泣着回道:“有劳姐姐,待今晚为姐姐庆生之后,明日我将陪同禅哥哥棺裹一起回虎踞镇,让禅哥哥早入土为安。”
莲花公主眼中含泪,却也不得不离开,毕竟他是越国公主,不能显得对王禅有什么特别之处。
莲花公主一走,墨翟也就出了灵堂。
后面就再也没有人来吊丧王禅了,就如同昨日白公胜所说。
王禅的死于那些来参加莲花公主生辰之宴的人来说,是一定要痛饮几杯,以示庆祝的,谁还会为他吊丧呢?
只是这一场灵堂吊丧,到也让众人十分疲惫。
化身越都百姓的王禅,此时早就不见是踪影,只留下几人还在为他烧纸哭丧。
而他呢,或许早就找个地方去睡觉养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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