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李悝之死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三年过去了。
同样的炎炎夏日,九岁的王禅并没有等来楚相李悝。
而列国之争依然如火如荼,吴国随时叨扰着楚国的边界,时有冲突,却也算相安无事。
李悝的一封书信,只带来了短短的几句话,意思是说楚国争而外患,一时抽不出时间来探望。
只希望楚国灵童不负光阴,不负韶华,努力学习,筑基固本。
强身健体,以人为善。
藏拙于胸,不露锋芒。
照顾好他的母亲王彩霞。
千里来书却只带着一卷忧虑,让王禅心有不安。
却不得不更加刻苦学习各项技能,易理、武技、机关、术算、医理草药、五行八卦及以兵法韬略。
可以说是学贯今古,采百家之长,集百家于一体,文韬武略,已是被露锋芒。
又是三年过去,王禅已是过黄口小儿年,进入总角儿童。
可从身形外貌来看却已如舞像之年了,也不负天赐灵婴的先天优势,和楚国灵童之号。
赵府依然如故,只是比六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言语。
这几年四大族也相安无事,而其它三族也对赵氏一族礼遇有加。
而赵府也在王彩霞的把持下,日益兴隆,家奴侍女也成倍增加,现在的赵府与其它三府已不遑相让。
只是长大的长大,衰老的衰老,赵伯已是白发苍苍,形枯影离。
这一日,赵伯躺在朝阳之下,晒着清晨的太阳,一只手轻点着手指,微闭着双眼,桌边放着清茶,还冒着热气,十分悠闲。
只听得一阵麻雀的惊叫声后,后院又平静下来。
王禅从老槐树上飞纵而下,在半空之中一个燕子翻身,稳稳的站到上赵伯面前,无声无息,轻身功夫已如一只燕子,燕过而无痕。
“赵爷爷,六年前你第一次教我之时,曾施展过剑法,老槐树上数千只鸟无一遗漏,让禅儿无比佩服。
今天我依六年前赵爷爷的动作,一气哈成,完成了六年前您所完成的动作,不知您老人家还满意!”
王禅头上束了个发角,已从一个稚子长成一个俊俏少年。
可他额头上的四个肉角,也随着他在长大。
所以人长大了,天赋也增强了,武技更是一飞冲天,似乎可达赵伯当年的水平。
所以此时王禅十分满意,对自己刚才这一招。
“少了一只鸟儿,它飞走了,飞得远远的。”
赵伯虽然没有睁眼,却一直听着王禅的每一招。
所以轻声叹着,却也不看王禅。
他知道十二岁能达十年前他的武技状态,已是非常人所能。
赵伯练了一辈子剑,而王禅只用了六年。
所以他也一直把王禅当作一个另类,一个天赐的神人。
教王禅也就不按常规,正是教有道,而学有术,两相得益。
王禅的进步,离不开赵伯这种以挖掘潜力,以导代教的方法,同时也有王禅天赐的聪慧以及刻苦怒力分不开。
可六年来,看似一切依旧,而王禅却已长得高大健壮,潇洒自如,隐隐透着侠士风范。
若是不说年岁,走到外面,别人还以为他已是成年之人。
“赵爷爷,百密一疏,也该网开一面。
事事做全,不如留有余地。
这只小鸟也许因此躲过劫难,最终也能像雄鹰一样,遨游蓝天,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然之道。”
王禅虽然志得意满,可还是说得十分尊重。
“你那些大道理呀,老奴我是听不懂了,我怕也只有夫人才能与你说一说了。
此次就算你过关,天问九式是师傅传我最高的九招,含天地之理,人间之道,你还需慢慢领悟。
若有一日你能领悟通透,这些招式也就不必记挂了,你自然可以随心所意,自创与道相通的招式技法,甚至达至无胜有的境界。“
”禅儿明白,可我与赵爷爷相比,还是差得很多,也谢谢赵爷爷这些年来的栽培。“
王禅说完,为赵伯斟好茶,手挥了挥,茶的热气快慢消减。
看来王禅不仅剑法已十分高绝,道家这内力修为也是炉火纯青,这样一挥,不着痕迹,却让茶水慢慢变温。
”这里有十二味草药,你就将就着配一配,夫人偶感风寒,你为人之子,也该有点表示!”
赵伯说完,闭上眼,脑海里有不舍与依恋。
凡人说,老少最易相处。
赵伯与王禅这六年亦师亦友,赵伯教会王禅武技之道,医理之术、江湖经验,机关巧术,五行八卦。
可王禅也教会赵伯,道之天然,人之有数,阴阳相生,阴阳相克的内涵思想,想来赵伯也在六年内小有收获,武技修为也达天人之境。
“赵伯这些药似乎对母亲的风寒之病并无用处,并且有些药草是毒药,这如何来用,还请赵爷爷详解。”
王禅长了六岁也少了些自负,问归问,可态度却谦虚许多,而且他对未知之事的认知,比常人更敏感一些。
“阴寒之症,其症在于体内阴阳五行失调。
五行者心、肝、脾、肺、肾,阴阳相生,阴阳相克,五行者亦然。
万物不离阴阳,这毒性者阴,盛补者阳。
草药之理也就是对症下药,调和阴阳,用点毒又有何不可。”
赵伯说完,回首看了看身前一幕布。
六年,这幕布还在,只是已换了数十块。
而且已经画满了人体所有正脉与奇经八脉,五脏六腹,骨肉清晰,并节明显。
可却只是处处痕迹,布满数不清的小洞。
虽然它只是一块破布,而且现在王禅也不用再如此练了。
可这幕布却也记载了王禅习武的六年,二千多个日夜的经历与磨练,从未停息。
非常人难解,也非常人难耐。所以一直挂着。
“赵伯,我知道了,此十二味六阴六阳,却相生相克,最终以阴制阳,却稍有阴气。
阳补体内之阴,阴补体内之阳,稍强之阴正好补阴寒之阳。”
(个人见解,请勿对号入座。
冷感冒许多人认为是,阴寒所制,其实是因为体内阳气过盛之故。
所以化阴怯阳,而热感冒则相反,正是阴气缠身才会致。
正合了内与外相克相冲,而阴与阳相生相补之药理。)
“知道就好,那还不配药。”
赵伯监督王禅完成清晨之练,此时却坐在石椅之上,等待王禅。
这些年王禅总是停不住,年轻一点的奴仆,都经不起王禅的拷问,难与与王禅相处。
也只有历经世事,遇事不惊的赵伯,能够侍候王禅了。
正当王禅配药完毕之时,不想空中传来一声啸吼,震砌整个虎踞镇。
“赵爷爷,这是谁的吼叫,像是失了魂一样。”
“这是虎啸,你明知,为何还有此一问?”
赵伯十分清楚,王禅自然知道。
这些年他带王禅出入虎踞镇四周群山,也听惯了虎啸,可他还是不知道为何王禅会出此一问,让人十分疑惑。
“但凡虎啸,都是气息长久,而且声势惊人,意在自威,可此虎啸之声,却气息稍短,有忐忑不安之意。”
“我听不出来,虎踞镇名为虎踞,只因后山形如虎踞,其实我自来此也未见过后山有虎,至于那里来的老虎,也不得而知了。”
赵伯也不想与王禅理论,他从来也说不赢王禅。
况且这个虎啸之声,并非今日才有,已连续几日,虽然奇怪,可赵伯年岁已大,也没有兴趣了。
“赵爷爷,其实后山一直有虎,只是他平时吃饱了,喝足了,他也不会下山觅食,所以一直藏在山中。后山之后还有后山,并非一山可称后山。”
赵伯一听,更是不敢招惹王禅,若是让王禅说起来,虎踞镇已无人能敌。
所幸的是王禅善辩,可从不欺人,反而体恤贫困,处处为贫困之人作想。
这六年王禅已成为虎踞镇无人敢惹的狠角色,同时也是一些乡民百姓的保护神。
“那你听说它在啸什么没有?”
赵伯虽然不愿与王禅理论,可王禅每次说话都能让赵伯有兴趣,有一种想听下文的感觉。
“高山流水遇知音,它在等我。”
赵伯一听,嘿嘿一笑。
“夫人还在等药,若是再不给送去煎药,可别又把我拉作借口。”
赵伯边说边站起身来,向堂屋走去。
王禅已配好药,用一块布一包,就跟着向堂屋走去。
王彩霞包裹的严实,却还是冷得瑟瑟。
王禅一看,奔了过去。
“母亲为何昨日我与你运功驱寒,此时竟然不见好转。”
王禅跪在五彩霞面前,双手抚着王彩霞,脸上尽是关切。
可王禅看王彩霞脸上不净,留有泪痕,心里有疑,却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升。
这两天他也有些心神不定,他也测过,却不敢相信,因为卦相之意,有丧亲之痛。
“禅儿,这里有一封传书,是楚国传来的,浑里正亲送,你看看。”
王彩霞说完,闭上眼,可两行泪却还是掩不住的流了下来。
王禅有些颤抖的拿起一块绣布,上面绣着几行字:“尘缘已了,心将远逝,勿念。今世无缘,来世再续。嘱禅儿以大道为重,勿以小失大。”
落款:李悝。
王禅读完,却不愿放下,于他而言自六岁一别,再也没有见过李楚相李悝,三年之约,却也身不由己。
三年前,楚相李悝未履约而来,王禅就隐隐忧心,自卜一卦,并无妥,卦名焉困。
木困于屋,前途有受阻,却并不损本身。
只是再三年,现在已到原本李悝来此之时,夏日炎炎,却不见身影。
只余一绢远书,却让王禅泪如雨下。
李悝对王禅,亦师亦父,恩重如山。
而且他也知道李悝一直喜欢自己母亲,母亲也视李悝为知己。
可自己母亲已身为人母,也成为赵府名声上的媳妇,从来都是克己守身。
这些年的辛酸,他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而如今六年未见,千思万盼,却只是一条丝布,几行清字,已让王禅不得自己。
虽然李悝丝巾里没有一个死字,可他与王彩霞都知道,以李悝之能自然是在自己弥留之际留下此书,绝不会算错。
“母亲,李伯伯不能展胸中之志,肯定是郁郁而终,空留抱负。禅儿一定以李伯伯为榜样,纵横列国,最终达成一统大志。还望母亲勿过于悲伤,人死非死,该是重生,这是阴阳之道。”
王禅摸了摸眼泪,脸上已慢慢不再悲伤,心里的决定却也更加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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