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江公馆前宾客如云,好不热闹。
我站在大门外,看着往来的宾客,心,异常的平静。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明天的这个点,我想我已经离开北城了。
我的装扮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也是,娇奢如江太太,怎么会如我一般狼狈。
但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了我的身份,然后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那是鄙夷的神色。
门口的保安也认出了我,没等他阻止,我便开口说:;姐姐姐夫邀请我过来的,我也就停留一会。
许是我脸上的神色吓住了保安,他并没有立即阻止我,而是把消息送到了宅内。
我从容不迫的进了大厅,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招待宾客的江书韪和盛可盈,那叫一个夫唱妇随。
恩爱的很。
片刻之后,一名保安走到了江书韪的面前,在他耳旁低语了两句,他忽然抬起头来,恰好撞上了我的目光。
盛可盈也看了过来。
其他宾客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脸上,指责声就在耳畔。
;这就是江太太的妹妹吧,哎呀,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呵呵,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江家找了这么个亲家,也是晦气。
看吧,各个标榜自己是名流,但说出嘴的话,比屎还臭。
江夫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江书韪和盛可盈同时朝我走来,我叫住了一旁的佣人,端了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小安,你怎么突然来了?盛可盈不动声色的握住我的手,但她的手指却掐在了我的胳膊上。
那是警告,我知道。
;姐姐,你忘了,不是你跟姐夫邀请我来的吗?我笑,目光落在江书韪的脸上,说:;是吧姐夫?
江书韪黑眸一凛,片刻后又露出了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说:;也好,你我的婚讯,自然是要家人都到场的。
婚讯?
他们……要补办婚礼了?
;爸,妈,你们总算过来了。盛可盈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拉着我便往门口走,;小安也来了,你们帮我照顾……照顾她。
照顾的发音明摆着带着暗示。
父亲和继母也被我的出现吓的措手不及,特别是父亲,脸上的肌肉都是抖动的,奈何在场的宾客太多,他就是再气,也只能忍着。
父亲和继母的穿戴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无论是西装还是礼服,做工都非常考究。
如此隆重,想必他们一早就知道今晚江书韪会宣布婚讯的事。
结婚三年,当初去领结婚证都是我一个人,现在盛可盈刚回来,他就要给她婚礼。
江夫人那边,他一定也下了功夫。
想到这里,我又灌下一杯酒。
;小安,你看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就过来了,继母紧张的拉着我的手,;来,跟我走,我们去换身衣服。
;为什么?我甩开继母的手,看着身上那件出自自己之手的设计,问:;你们是嫌我穿的寒碜吗?丢你们的脸了?
一声质问,父亲和继母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在场宾客也纷纷露出八卦的眼神等着好戏,酒精在我的身体里沸腾,我环顾四周,一步一步的走到江书韪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周围鸦雀无声,仿佛能听到我的心跳。
我喝了酒,但偏偏理智还在。
我知道,虽然他不爱我,可我还有最疼爱我的外婆,所以我不能,自取灭亡。
;姐夫,恭喜啊。我笑,从手包里取出那件黑檀木吊坠,递给他,说:;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请收好。
江书韪的目光落在吊坠上,顿时脸上一惊。
看来,他还记得。
江夫人给他求来的平安符,十岁那年,他转送给了我。
现在,物归原主。
正事已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江公馆。
馆内歌舞升平,馆外寒风料峭。
可就在这时,门口的保安忽然叫住我,说是江书韪的意思。
事到如今,我跟他已无纠葛,索性没有例会,而是去路边拦了车。
;就这样走了?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会不会太可惜了?
我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大门处的江书韪。
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不知道姐夫找我有何指教?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来,;如果要我陪你们继续演戏,不好意思,我累了。
江书韪冷冷的看着我,下一刻,迈着修长的双腿朝我走来,面对着面,我从他的眸子里又看到那份不屑。
三年了,他一直如此。
;拿这种做工粗糙的玩意来骗我,不觉得可笑吗?
伸手,黑檀木吊坠映入眼帘,片刻之后从江书韪的手中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了大马路上。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江书韪,还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一辆黑色轿车迎面而来,我慌张的跑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车轮压在了吊坠上,一时间,檀木破裂开来。
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我咬着牙,盯着已经破裂的吊坠,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不要命是吧,没看见车吗?想死要别来害我呀!
司机丢下一句责骂离开了,我蹲在地上,抬眼看向身侧,江书韪已经离开了。
他的步伐那样果断,没带一丝犹豫。
我能理解他对我的厌恶,可这是江夫人送给他的平安符啊,他竟然就这样给糟蹋了?
不对,方才他说,我拿着做工粗糙的玩意去骗他,那是什么意思?这东西明明是他给我的啊。
罢了,明天我就要离开北城了,这一切,就让它随着这块断裂的吊坠,一同翻篇吧。
;安安,你确定要离开吗?翌日一早,张悠悠坐在我的行李箱旁,一脸忧伤的说:;这北城又不是他江书韪家的,你又何必……
来这里是因为江书韪,但离开,不是因为他。
;你知道的,我外婆年纪大了,还有脑血栓,我得陪着她。我笑,;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你呀,就是太孝顺。要知道FLY时装的设计总监都对你赞不绝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确定就这么放弃了?
昨晚回来之后张悠悠就跟我提到FLY集团的设计总监有来电话,想约我再见一面。
要知道,FLY时装在国内女装行业里可是占据了半壁江山,能得他们的设计总监欣赏,的确是机会难得。
;也许以后还有机会。
就在我跟张悠悠聊天时,一旁的手机响了,张悠悠一看,怒骂道:;她还有脸给你打电话,不知道又揣着什么坏主意!
我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原来打电话过来的是盛可盈。
该得到的她已经得到了,还找我做什么呢。
;今天我就离开北城,按了接听,不等盛可盈开口,;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盛可安,你看你干的好事!盛可盈的怒骂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外婆出事了!你快来医院一趟!
;什么!
手机从手里滑落,我只觉得心口一慌,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外婆不是在老家吗?怎么会出现在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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