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洌看着说出真相的钱明堂,有一种成功为死者伸冤的沉重感。
他问,“那赵栓子呢,你说是你先敲了他脑袋,才引得大家跟你一块儿动手,最终害死了赵栓子——如今你再说一遍,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钱明堂想到那个老实憨厚的继子,眼泪流淌得更急更多。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闭上眼睛缓缓说,“赵栓子不是被我们打死的,是……是李翠花给他下了毒!”
慕容元洌瞳孔紧缩,“把所有经过详细说清楚。”
钱明堂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
他回头看着李翠花。
“那天钱双双上吊自尽后,李翠花听说钱老五家要去镇上报官,她吓坏了,她知道官府来人了她肯定会被查出来,于是决定赶在钱老五家报官之前推出一个人替她顶罪。”
“她平日最疼我们家三个孩子,自然舍不得让这三个孩子顶罪,只有赵栓子一向不受她待见,于是她选中了赵栓子。”
“她把赵栓子支开,溜进赵栓子的房间拿了他的腰带,跑到后山扔在了钱双双出事不远的大石头后面。”
“然后她跑到钱双双家后面,趁王春娟去上茅厕时,故意站在墙根下嘀咕道——王春娟你活该,谁让你骂我是二嫁之身不清白,该卖到勾栏院里做妓子?我就偏要让我大儿子毁了你女儿的清白,让你也痛心一番!”
“然后她又一边溜走一边继续嘀咕——算了算了,不看热闹了,我还得去后山找找我儿子的腰带,这个蠢东西,让他办点事都办不好,怎么丢三落四的把腰带落在山上了?”
“她这些话,成功的引导了王春娟往赵栓子身上怀疑,之后王春娟让钱老五带着人去后山搜寻了一番,果然找到了赵栓子的那根腰带。”
“李翠花知道赵栓子人虽然憨了点,但不傻,有人冤枉他,他肯定会解释,所以她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在远远听到钱老五带人来的动静时,她赶紧把毒耗子的砒霜拌进一碗鸡蛋羹里,哄赵栓子吃下了。”
“所以,钱老五的人来时,刚刚吃了砒霜的赵栓子并未毒发。”
“钱老五的人说赵栓子是凶手,赵栓子慌了,一个劲儿的喊冤说不是他干的,李翠花见他还没有毒发,就冲上去对着他的脸又挠又抓,还大声怒骂,赵栓子忙着应付她,再也没法分神喊冤辩解。”
“眼看赵栓子脸色不对了,李翠花怕他吐血暴露了,就给钱老五等人递绳索把赵栓子绑起来,她又拿一团布紧紧的塞住了赵栓子的嘴巴。”
“在钱老五的人推搡着赵栓子离开时,李翠花一狠心,拿起家里的锄头朝赵栓子的后脑勺扔过去,然后就往我身后躲——”
“所以落在大家眼中,第一个砸中赵栓子脑袋的是我。”
“之后,他们见有人率先动了手,也纷纷扛起手中的东西打赵栓子。他们把他打趴在地上,比赛似的拿锄头扁担拼命打他,没一会儿他不动了,他们看着满身血的赵栓子,便以为人被他们打死了。”
“钱双双被赵栓子害死了,赵栓子被他们打死了,这事儿再闹到官府去他们也脱不了责任,于是就纷纷劝钱老五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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