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却径直把这个卖货郎赶下了车,这个女人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与这个卖货男人此生永不相见。
等到大嫂回到栾家之后,过了不出三个月,她果然日夜呕吐不止,请各村中的大夫一把脉,大夫连连跟栾平安的父亲道喜。
“哎呦!大族长,真的是可喜可贺。您这大儿媳妇儿有喜了!你们栾家香火从此有后了。”
那一夜,栾平安的父亲和栾平安的大哥再次坐在门槛上相继无言。两个人又那样孤零零的坐了一夜,此时,这两个男人的心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悲还是该喜。
随着大嫂肚子越来越大,栾平安的大哥再也无法直视自己屋里的这个女人。他们表面上仍旧是夫妻,但是已然不再恩爱。
就连大嫂也觉得自己是不干净的,是应该招人唾弃的,自己的丈夫就应该如此的对待自己。
从此,她的头越来越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人生再也不复从前,一辈子便不再会生出任何一个笑模样。
栾平安的父亲总是对外说,原本是自己的儿媳妇儿身上有病,不过亏了村子里的神医,几服药下去,便把儿媳妇儿身上的病给治好了。因此栾家才会有后代。
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个卖货郎因为在驴车上有个那么短暂几天的露水情缘。便总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独自回娘家的干瘦女人。
于是他在家中编越来越多的竹筐,然后走最远的路程,来到林水原上叫卖。哪怕整个林水原几乎已经家家都有了他编织的竹筐,甚至不会再有人去买他倒卖的小玩意儿。可是这个卖货郎仍旧不愿意离开。
卖货郎就在原上守着,他多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
大嫂从怀孕之后便不会轻易出门,可是偏巧的事儿却在那年冬天。
那年,林水原上荡然流传起了一股小病,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疟疾病,可能是因为吃了不好的水,又或者是那年冬天风雪不大干净。因此,原上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得了这种流行的疟疾病。
栾平安的父母亲都中了招,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虽说只是普普通通的疟疾,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哪能经得住一天十几次的排泄,因此家家户户有一个算一个老年人全都摊在了炕上。
而正逢是快要迎春的时刻,原上大小事务实在繁忙,因此,栾平安的大哥就提前代使大族长的权利,每天都守在祠堂中,为原上的人排忧解难。
而那个四弟铜疙瘩也是鞍前马后的在祠堂中忙活。栾家二姐负责在家中照顾父母,煎药做饭。而去药堂里面取药的工作,便交给了挺着大肚子的大嫂。
那天,大嫂穿上厚厚的棉衣,刚刚踏出自己家的门口。便把老远看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在原上来回的转悠着。
大嫂起初也没有太在乎,而是径直去了药堂中,拿回来了给公婆治疗疟疾的药。就在归程的途中,她竟然发现那个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背后默默跟随着自己。
“啊呀!莫不是有坏人!”
大嫂思前想后的想着,然后连忙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却不曾想,大嫂走的越快,身后的那个人影便跟的越来越近。
最后那个人影竟然径直抓住了大嫂的手,大嫂吓得陡然一声猛叫,却被那双熟悉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原来,那个跟随着她的陌生人影并不是别人,而是几个月前,两个人曾经有过几天露水情缘的卖货郎。
卖货网整天在林水原上瞎转,只为了再见到那个女人一面。可是一连几个月,从秋到冬,却再也不曾见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卖货郎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彻底离开林水原之时,竟然打老远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跟瘦女人急急的往药堂那头赶。
起初,卖货郎也不敢认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干瘦女子。所以他就只敢远远地跟着,然后慢慢的打量。
终于,待这个女人走进药堂,然后再从药堂的大门出来的那一刻,卖货郎清清楚楚看清了这个女子的脸。
这个大肚婆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人啊!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女人低垂的眼眸,干瘦的身姿,以及一双盈盈可握的三寸金莲。
他便马不停蹄地跟随在这个女人的身后,只想再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身怀六甲,看着她那肚子的大小,卖货郎几乎可以断定,这干瘦女人肚子里怀的明明是自己的种。
大嫂走的越急,卖货郎便跟的越紧。知道大嫂俨然要一路小跑,可是毕竟她长着一双小脚,还不如男人的手掌大,那一双小脚穿在窄窄的绣鞋里,就如同一双马蹄子。踩着软绵绵的雪地之中,越跑越酿跄。
就在大嫂刚刚重心不稳,欲要跌倒之时。一双厚重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心,那个男人把她从摇摇欲坠之中转了回来。大嫂本以为自己是被哪个歹徒劫持,便扯开喉咙,破口大叫。
等到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面前的男子竟是自己此生最不愿意再见到的卖货郎。
此时的卖货郎,有一肚子的衷肠想要对大嫂述说。
可是大嫂根本就不想听,她不愿意再牵扯那些自己曾经做下的丑事。她想做一个干净的女人,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孝顺的儿媳妇。
她急忙甩脱卖货郎的手臂,声称自己和他并不熟识。却不曾想,大嫂刚刚下意识的那一声尖叫,竟把周围的村民引来了许多。
大嫂见着拥来的村民,只好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轻薄的后生,自己一个成婚的女人,堂堂大族长家的儿媳妇儿,怎么会和一个如此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有什么勾结。
村民们自然愿意相信大嫂的话,那心心念念思念着女人的卖货郎,今日好不容易得见女人,却发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情。索性也急了眼。
他大声的在原上乱吼着,诉说着当时两个人一起发生的龌龊事,还说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
这么一阵风言风语,原上所有人便纷纷不镇定起来。
那卖货郎说的实在太过详细,连大嫂身上有几个斑点,几个胎记都讲述的绘声绘色。
他扯着喉咙在原上大喊大叫。
“那女子,你怎的这么无情意?人家都说婊子无情,原来你就是个婊子。你不记得你窝在我怀里的时刻。那我可记得你后腰眼上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呢!你肚子里是俺的种,生下来他就得管我这个卖货郎叫爹。
我管你是不是族长不族长家里的女子,你肚子里的娃是我卖货郎的!那龙生龙,凤生凤,卖货郎的儿子早晚也就是个卖货的!”
众人听着这卖货郎口中所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只好纷纷的跑到祠堂里面去请栾平安的大哥回来。
栾平安的大哥也定然不会想到,自己本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山匪劫持,却不曾想她竟然招惹了一个野男人回来,还把那些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栾平安的大哥脸色铁青的如同锅底的黑灰,他自然一口否认卖货郎所说的这些事实。而是镇定自若,心如铁石般的跟乡亲们讲。
“这个卖货郎得了失心疯,我前几日总见他在原上瞎逛,半夜还痛溜到我们房里面去偷东西。我原本寻思他是一个小生意人,万万没想把事情搞大。就打了他两巴掌,然后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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