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看着都是一本正经的,一到晚上便开始从上到下的想姑娘。
即使想着却又看不到,摸不到,香不到,只能过过嘴瘾。
那郝大兴嬉皮笑脸的问栾平安。
“你知道这世上啥最软吗?”
“白面馍馍最软!”
栾平安脱口而出。
“错!是大姑娘的手最软!”说完,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便开始哈哈的荤笑起来。
“什么东西最软,啥子玩应最香,啥子东西最喜人……!”
“啥子的口水还最甜嘞!”
我站在门口跟着接茬道。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咦!咋就你们几个!我张大哥嘞?”
我本就是为了寻张大哥而来,却不曾想这屋子里面除了张大哥以外,其他三个人倒是有模有样的端正正的守在那里。
栾平安见了我,急忙把我拉上了他的床铺。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郝大兴一眼便瞧见了我鼓鼓囊囊的胸膛。
“有啥好吃的快拿出来,别藏着掖着,只给堂主一个人解馋!”
这帮臭汉子,那眼睛一个个的都跟长了钩子一般,见到半丁点儿好的吃食都不肯放过。
我索性赶紧上交怀里的宝贝。
“能有啥稀奇的,不过是一些艾草青团子。这不是去年过清明节剩下的!”
我随口搪塞着,极其不情愿的将这些宝贝交出来。艾草青团在这阴山簿里可算得上是好吃食。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吃上的东西。
大脑壳给我的这些青团,据说还是去年过清明节时做了一些。
我以前在上西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清明节要吃青团的习俗。在俺们村子里,清明节都要吃豆腐。
老人有话说,清明不吃豆腐,兜里穷嗖嗖。村里人最怕穷,过啥日子都爱吃豆腐。祖祖辈辈吃上下这么多年,却仍旧没能改了上西村世代贫穷的命运。
反倒是那个村长朱福顺,只有他家逢年过节吃的都是肉,便是村长他儿子满月的时候,请全村的百姓去吃饭,吃的席面儿都是一整个的大卤猪头。
吃豆腐的终究没能改的了穷搜搜的命运,那吃肉的却是越来越富。
从我们上西村到这边水县城一整个北边的习俗大约都是清明节吃豆腐。吃青团那是南方人的习俗。
张大哥就是南方,他小时吃的吃食说出来我都是从没有听过的,就如同之前的观音豆腐,还有什么卤面筋,素鸡,豆蔻笋炖腌肉。
因这阴山簿里的弟子南北皆有,所以每到逢年过节,大脑壳便特意会做南北两种地方的美食,然后每个弟子只能分食到那么一小块块。
就比如我手中这青团,每到清明节,阴山簿的上下弟子一人一个,掌门,六师伯,大师伯一人十余个。那几个堂主一人也就四五个嘞!剩下的全部进入了这些杂役们的腰包,准确的说就是大脑壳的腰包。
大脑壳偷着告诉我,去年清明时,他偷着存下个20斤糯米粉,还有那艾草也存下了不少,闲来没事,自己便用红小豆熬上一些红豆沙,然后包上一屉青团子,自己留着解馋的。
前几日,阴山簿的伙食那么好,又是猪肉,又是带鱼,大脑壳仍旧觉得嘴馋,于是蒸上了满满一大屉的青团,只送于我了一小半儿。大约能有十七八个。
我倒是没觉得这东西有啥好吃,外头的墨绿色黏糊糊的东西,有一股子药疙瘩味儿,中间的红豆沙馅儿倒还好,不算太甜,估计馅料里边儿还掺了猪油,味道香的很,最主要是这东西顶饿,吃多了还会胀肚,撑的胃疼。
我当时贪新鲜,一口气儿吃了六七个。结果胀的我的肚子,整整三天没有拉出屎来。黏食伤胃,理应少吃。
正好今天我有事儿求张大哥,他又是南方人,于是便把这青团子拿上,做个顺水人情。想给张大哥一点好处,央求他应下和我的请求。
却不曾想,这张大哥还没有见,我还给这些青团团却被这郝大兴,栾平安他们三个小子给盯上了。
我心疼地把这一包吃食送在他们的眼前,然后心有不甘把外面的包着的牛皮纸缓缓打开。
“你们一家拿一个就得了!尝尝味儿,剩下都是给张大哥留着的。”
“你小子咋还搞这一出呢!咱们都是兄弟的嘛!你咋满眼就认你张大哥,你郝大哥就不是个人了!”
郝大兴一边用自己的两个手指头捏着青团,吃了我的东西,嘴里还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可都听说了,你现在小子牛气的很。每天供庙里的活儿有人帮你干着,你小子每天阴山簿里面瞎溜,把那一帮杂役全部拢到你的麾下,有啥好吃的都紧着你嘞!”
“哪有的事情嘛!”我自然不能承认。
郝大兴一边往嘴里塞着青团,那墨绿色掺个艾草的糯米皮儿在他的牙上,粘着抻出了长长的丝。
“你小子跟我们还装个球!谁不知道你嘞!吃饭还能吃的上大鸡腿呢!
我说你小子,你明明知道哥哥们平时练功最亏嘴,以后你要得到什么好吃食,也想着哥哥我。你要是有啥子事儿,哥哥也能帮你办嘛!”
不过郝大兴这话说的还算地道。我送他吃食,他与我办事,我本不想和阴山簿的这些弟子有太多的瓜葛,他们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不好驾驭,也很难养熟。不如那些苦人家出生的杂役们,两袋儿白面的心甘情愿的换他一条命嘞!
我对郝大兴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也没啥事儿要求哥哥你。不过以后我要是有兴还能弄到好东西,放心,一定少不了哥哥你那一份!”
我一边说着,一边仍旧心疼的把剩下的几个青团连忙往自己的怀里踹。
这三个狗日的嘴快的很,我一时没有盯住十几个小青团,给我吃进去了一半。
“张大哥嘞,咋还不回来,我找他有急事儿呢!”
郝大兴眼看着我将青团用牛皮纸包好踹回自己的胸膛,嘴巴忍不住一撇。
“你瞧瞧你小子这抠样,不就是个青团团嘛!这要是我在山下家里的时候,别说是几个小青团子,就是那猪油糕,水晶糕,驴打滚儿,枣花酥,京八件。这些个上京里的名贵糕点放在我的眼前,我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家里不缺呀!都是下人吃的东西。娘皮,现在过的是个啥瓜怂日子,这伙食天天连个牲口都不如!”
郝大兴这样的抱怨一出口,忍不住屋里其他两个小兄弟跟着想起家来。
栾平安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家林水原上的事情。
“要说好的吃食,还属俺二姐的那一手羊肉臊子面。再配上一大勺重重的油泼辣子。
你们说,咱们阴山簿咋连个辣子都没有!口味太清淡了些,任凭天王老子的神仙肉,没有辣子就着它也不好吃!”
一城一土一习俗。这人呐,都得吃饱穿暖了,才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徐虎诚这一招做的是真绝,让阴山簿的弟子们一个个吃不好,这也就断绝了他们起歪心思的想法。所以一个个只能听从命令,每天跟牛马一样的苦练功工。
都说一个人的福报是有数的,年轻的时候当牛,当马,当骡子,当牲口。吃的苦吃多了,老来才能享福。
倘若年轻的时候,就当天王老子。翘着二郎腿,躺在罗圈儿椅上等着丫鬟仆人伺候,那么这样的人到老,定要遭受苦难,当上一头用皮鞭子打也打不出成绩的老骡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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