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徐集连忙凑近,扯下萧尤因为不适一直去揉眼的手。 那瑞凤眼像是充了血似的,眼球的毛血细管像是树纹一样延展开,往中间眼球部分聚揽,可怕之余,还充斥着一丝诡异的瘆人。 “没事,就是刚才可能手沾了油还是其他,这会眼睛有点不舒服,一会就好了。” 萧尤半眯着眼,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如此近距离,都见不清她的清晰五官。 “别揉了。”徐集不放心,拉着萧尤,掉头往回走,去出租车的停放点打车—— 萧尤看着徐集牵着他手腕的手,心里有些异动乱想。 起初、觉着徐集不讨厌他,不对他凶巴巴的便是好。 再是、她许他跟在他的身边就满足。 后来、他生了想亲近她的心,想问她索要一点好。 现在、徐集亲他护他,将他当做朋友兄弟一般对待相交,他却又不满于此,想要更多了。 他自觉清风寡淡,秉三清天尊在上,愿守一亩薄田,不争不求、无欲无念...... 徐集说的没错,他也逃不了俗,受不得现世多芬多姿的诱惑。 可从始至此,他受的诱惑,生的贪欲,皆由她而起,只她一人。 突然,徐集感觉抓着的手腕抽离,比她还大的手,钻进了她的手心里—— 徐集蓦然止步,回头看着眯眼不适的萧尤,松开他的手往萧尤头上一拍: “萧黛玉?” 装着病兮兮的,趁机就吃她豆腐? 萧尤弱弱地颤了下长睫,绯着一张脸,没敢吭声。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百花之中,偏偏相中了一颗扎手的仙人掌? ... 徐集带萧尤去急诊,眼科看不出来啥,医生建议萧尤去挂脑科,说是可能脑神经压迫也会造成..... 萧尤没应,坚持自己没什么问题,徐集只好给他买了些清洗和消炎类的眼药水。 俩人回到宿舍的这点时间,萧尤的眼睛果然缓和了很多。 徐集这才重提:“你跟江晚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她多少听过些省会的方言口音,但刚刚萧尤那段,完全听不懂半个字,估摸着是小地方的话。 萧尤低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额......就是觉得她这样做很讨厌,所以用我们饶山村里的方言.....骂了她几句......” 萧尤脸有些发红,显然对骂脏这事,是初犯,羞的很。 “噗——” 徐集忍不住失笑。 用方言骂人,骂粗都这么委婉拐弯,这倒是很有小道士的风格。 笑过了,徐集还是很奇怪: “那为什么她会突然说真话,一下全给交代了?” 萧尤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集眯了眼,脑袋往边一歪,一双桃花眼满是审量思疑地看着萧尤。 萧尤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一对蒲扇长睫时不时眨巴,抿了抿唇角,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徐集抢先: “萧尤,你知道吗,没人能当着我的面说谎!” “我没有。”萧尤连忙否认。 “没有你这么紧张干嘛?” 萧尤偏头,不再去看徐集,低低缓缓:“你什么时候这么看我,我都会紧张......” 徐集:“.....” 靠! 这是情话吗? 他是存心撩拨,还是真无意? 徐集不想承认什么,语气有些不耐:“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不怕明浪,就怕闷骚。 这小道士真是......骚啊~ ..... 溪东别墅。 宣启闵一身松垮浴袍出来,甄十一已经房间等着了。 见人,甄十一连忙作声: “七爷,查过了,露山寺确实有个叫弥生的和尚,照片指认,确实是徐集。” “弥生...”宣启闵呢喃重复,转而问及:“关于她的身世,以及在寺庙的作为呢?” “收留徐集的主持带病,问了当年的另一个叫悟法的和尚,他说徐集是三岁被人扔到寺庙门口的...... 早些年寺庙破旧,徐集很小的时候便主动下山化缘求米面,还把庙里老母鸡下的鸡蛋拿去换鸡腿吃,被方丈罚跪了一晚......” 甄十一说到这的时候,宣启闵皱眉打断: “捡重点的说!” 谁想知道那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小时候的缺德事! “七爷,我录音了,要不.....您自己听一下?”十一从兜里拿出手机,颇有些得意。 他就是怕记不住,所以特地拿手机录下来。 你想听重点,那你慢慢听。 宣启闵一脸怪异地看着甄十一,随即扶额,深吸了一口气: “行,手机留下你滚吧!” 甄十一:“......” 十一低头委屈,他就是个复述的,那个叫悟法的老和尚说什么,他就转什么,哪里知道什么是七爷想知道的重点。 十一离开后,宣启闵这才播放录音,老和尚慈祥的声音响起: “弥生呀,从小乖巧懂事,皮的时候也是真皮,小时候经常跑山下的村子玩,带着一群小朋友去推了王大户家里的围墙......” 徐集沉稳占一半,另一半,则是想上天的嚣张狂妄。 她天资聪慧,几十部经文背的比谁都快都熟,学什么都有模有样。 从小便是个好动的性子,经常一大清早就背个袋子跑下山,到傍晚回来时,袋子里总是会装小俩斤的米面...... 没人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下山都去干什么了,都只是以为她贪玩。 有一天天黑都不见回来,悟法着急下山去寻,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在晚集上的一个书摊上找着她..... 悟法以为她是好学,舒一大口气走近的同时,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本小黄书类的..... 周围不少大男人见悟法这个‘家长’来了,都是指点取笑,小和弥在看小黄书,这大和尚晚上是不是有女人暖被窝啊! 宣启闵听着,嘴角不知不觉已经扬酸。 整个一大段十多二十分钟,就跟采访似的,十一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全都问了个遍,老和尚倒是都有应有答,可到底了,也没听到什么实际有用的信息。 医学类,最少得有个三五年的专业指导学习。 可听老和尚的说法,貌似除了一些鸡毛小事,也没别的可注意深思的了。 是老和尚在说谎隐瞒,还是说他也没有看透徐集的真实面目? 宣启闵倒是更偏向于,徐集可能打从在进寺庙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伪装了。 录音太长,废话太多,快到结束的时候,宣启闵本来不打算听了,录音里突然插入了另一个声音: “悟法师叔,主持找你。” “好,施主请自便。” “嗯。”十一应下。 紧接着,那人的声音靠近了些: “你为什么打听弥生啊?” 十一:“哦,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我这里有点关于她的消息,你看.....” 十一:“......你要多少?” “这个数就行。” 十一:“行,你先说,只要你的消息值这个数,我马上转给你。” “......弥生,也就是徐集,他跟一个叫梨茵的女明星关系不正当,前段时间俩人还在寺里约会....... 怎么样,这个消息,值这个数吧,你可别赖,徐集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知道你在调查他,不会绕了你的!” 录音里十一的声音毫不掩饰的意外:“梨茵?是那个当红的女明星吗?” “当然,早几年前梨茵所在的剧组来露山寺借景,俩个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被他亲生父母接走之前,她也经常不在寺庙,八成就是跟这个梨茵在一起,搞地下恋......” 十一:“不是吧?徐集现在才多大,几年前才十三四?怎么可能跟梨茵有那关系?!” “你别不信啊,我亲眼见的,还录了有视频,不过被徐集发现,视频被删了。” 十一:“删了?你给我,我拿去技术复原一下!” “删了这还能恢复吗?” 十一:“当然可以,你把手机给我。” “......你先把钱转给我,我自己拿去恢复然后发给你。” “行。” “.......” 听到这,宣启闵提声叫唤:“十一。” 几秒的等待,关紧的房门并没开。 宣启闵忍不住又是一口深呼吸,这傻小子,要不是看在金叔的面子上,早就不知道炒多少回了。 他去到床头柜上的按铃呼叫,很快,房门被敲响,甄十一推门进来,嘴角沾了一圈辣油的红。 宣启闵:“.....” “跟你说梨茵这事的,是什么人?” 甄十一楞住,回想了一下才回应:“哦,他也是露山寺的和尚,叫什么...我没问。” 宣启闵:“......” 他简直蠢到屡屡在挑战他的认知底线! “那他提及的那段视频发过来了吗?” 十一摇了摇头,这才多大会,估摸着明天才会带着手机下山去修复吧! 宣启闵胸口一个大的起伏,把手机还给了十一,颇为无奈: “你...金叔想你了,你明天买张机票飞洛杉,帮衬着他照顾着老爷子吧!” 十一有些感恩地看着宣启闵,想应下来,又想起什么,连忙拒绝: “没事七爷,金叔都交代我了,让我好好服侍你,听你吩咐好好跟在你身边,跟你做事,工资高......” 宣启闵有些呆滞,看着自个傻乐呵的十一,实在是被他的智商给打败了。 听不懂他在赶他走吗? 非得要他说白了? 宣启闵再次扶额,抬首之际,一口长叹:“这样,你可能不太适合干文职工作,明天你去找唐硕,去训练营吧!” 十一不知道训练营是什么地儿,但七爷既然发话了,他就听。 宣启闵挥了下手指:“你回屋继续吃吧!” 十一欢快应了一声,刚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七爷,您稍等一下。” 说完快步跑出去,没多时,拿回来一个很是高档的包装礼盒: “上次您说要买一顶最贵的假发,我买着了。” 说时已经抽出超大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顶金灿灿的假发。 不是廉价金毛,是货真价实的金丝线,根根都是金的丝线工艺。 要不是因为钻石啊什么宝石没办法拉成丝,他都不会选金。 毕竟金还是蛮便宜的,不符合七爷要的‘最贵’! 宣启闵直接看呆了。 他僵硬偏头,对上十一时刻都洋溢着乐呵阳光的眼睛: “这是.....” “您吩咐的,要最贵的。 我调查过市面上最贵的头发,好莱坞收了一顶十几万的真人一米多长的,还有吉尼斯馆...那些都不卖啊。 然后市面上能买的最贵假发,才七千多,那只能算贵,根本不能算‘最贵! 所以我想,如果加点别的,造价高,价值高,是不是就能达到‘最贵’了...... 这顶假发,我用了加急,几个工匠轮流日夜,耗时一个月,用纯金丝线制成,用金1124克,而且为了达到头发丝的细度,这线加急另外改的,总价值超过三十万! 怎么样?钱医生收到一定会很喜欢吧!” 宣启闵:“......” 他.....要说点什么吗? “十一、你......” 面对这样一顶实至名归的‘最贵’,他还能说什么? “嗯,七爷您说。”十一乖巧。 宣启闵:“.....” 我说个球! 他现在只想把这顶假发塞进十一的嘴里。 十一再没眼力界,也看见了宣启闵脸上的阴霾。 他有点心虚了,“七爷、是不是.....有点太贵了?要不,换成银的?” 宣启闵偏头,对他的话满是不可置信。 金毛已经不能够证明他的智商了吗? 你爹在射你的时候,是不是去偏了,沾屎着床了吗? 宣启闵几个深呼吸调整,不断提醒自己的风度和修养,最后终究崩塌: “滚!!!” 一声罕见的发怒,十一吓了一大跳,后退着一个鞠躬,赶忙着退了出去。 门关上,床头柜上的金毛还在。 宣启闵阖眸,也不知是金叔造了什么孽,还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会派这么个傻逼过来折磨他! ....... 五月末。 离高考日子越来越近,哪怕有很多没准备参加北国高考流程的富家子弟,不免也被即将到来的日子弄的很是紧张—— 自从江晚生日过后,肖原野整个人阴沉着不说话,不住宿舍了,连话都没跟徐集他们再说一句,更别提平时就算见了,也只是冷冷躲开...... 徐集有点堵得慌。 别搞得她好像是过错方似的。 但生日会那天后,江晚倒是没任何变化,反而多了很多的议论和高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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