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接触了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陈晓娟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年轻老师有好感，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跟对方走的这么近, 虽然两人还是以朋友相处，但是陈晓娟却觉得, 他们早晚会成为男女朋友的。
看到戚妄表现的跟过去不太一样，陈晓娟便猜测到他可能是有心事，便认不出开口询问了一句。
听到陈晓娟的话之后，戚妄点了点头, 轻声说道：“我妈妈最近给我张罗着相亲，我有点烦躁。”
陈晓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觉得烦躁？你这个年纪虽然相亲有点儿早了，不过能多见见人也是好事儿, 多个选择也不错，你说是？”
停顿了一下后, 陈晓娟又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不过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阿姨应该也不会催促你了, 我妈妈最近也想着给我相亲, 但是我不太乐意, 就没同意, 我还是想要自由恋爱的。”
以陈晓娟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来，而她也是借此给了戚妄一个台阶，想要他就坡下驴，让两人的关系彻底定下来。
陈晓娟以为戚妄一定会请自己跟他交往的，她甚至都已经做好答应的准备,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却听到了戚妄说出了另一番话来。
“我不想谈恋爱，更别提结婚了，其实我是个不婚主义者，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说。”
原本准备了戚妄请求自己做他女朋友就答应他的陈晓娟：“啊？”
戚妄是个不婚主义者？可是他们之间的那些暧昧的氛围怎么说？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了吗？
其实严格说起来，戚妄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渣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和陈晓娟来一场恋爱，最后甚至走进婚姻的殿堂。
倒不是说戚妄是个不婚主义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单纯因为原主的家庭太扭曲，在没有把张茹芬的问题处理好的话，让陈晓娟加入进来，除了提升任务难度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陈老师，你是我进入重阳中学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好朋友看待的，其实这些话憋在我心里面很久了，我想陈老师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陈晓娟啊了一声，朝着戚妄勉强笑了笑：“我想我应该可以理解你的。”
她原本以为戚妄对自己是有意思的，两人是可以成为男女朋友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戚妄竟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这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时候的陈晓娟对戚妄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最多就是对方人不错，性格也好，自己有点儿喜欢，发展成为情侣，进而成为爱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觉得不舒服，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误解，险些闹了一场乌龙。
好在自己没有说出更加尴尬的事儿来，否则的话她真的就要社会性死亡了。
陈晓娟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把那么一点点儿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感情藏回去，眼见着戚妄神情低落的模样，她有些不忍心，想着自己好歹是戚妄认证的好朋友，便又跟着问了一句。
“好好的，怎么会不想要结婚呢？单身虽然好，可是人总得有个伴儿，要不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头疼脑热的也没有个人照顾……你现在不想结婚，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想了呢？”
戚妄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操场上那些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有些感慨地说道：“陈老师，其实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什么时候会来，就像是我家的情况一样，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我的话，我妈妈的日子会不会更好一些，她是不是就不用像是现在一样辛苦了。”
“我妈妈为了我苦熬了这么多年，我知道的，如果不是我的话，她的日子会比现在好很多，是我阻挡了我妈妈寻找幸福的道路……”
陈晓娟：“……”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戚妄，陈晓娟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就是觉得戚妄突然这么激动，似乎有点儿不大正常。
阐述了一番自己的母亲因为他而受了多少苦之后，戚妄话锋一转，说道：“我不想结婚，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我的母亲，我们母子二人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我的母亲已经把我当成了精神支柱，如果我结婚的话，势必会将精力分到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身上，到时候放在我母亲身上的精力就会少很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尤其我知道我母亲是多么爱我，她始终觉得别人是照顾不好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照顾别人的，倘若我有了家庭，我肯定要照顾我的妻子，而我的母亲一定不会乐意见到我这么照顾我的气质，如果我的妻子照顾我没到位，我母亲一定不会乐意的。”
说到这里，戚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低落之色来：“人家姑娘也是被父母千娇百宠着长大，嫁人之后也是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跟我在一起的话，她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就算一开始会为了爱而忍受，可是时日长了，总归是觉得委屈的，到那个时候，家庭还能维持幸福美满吗？”
戚妄告诉陈晓娟，他其实一遭就能看到结婚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如此消极怠工。
“不结婚就不会拖累人家，而我也会一直是母亲的精神支柱，她不会觉得空虚，觉得自己被漠视了，也不会与人争执什么，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说着，戚妄扭头看向身边站着的陈晓娟，笑着问道：“你说是？”
陈晓娟：“……”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陈晓娟对戚妄还有些好感，想要发展些什么关系，可是听到了戚妄这么一大堆对未来婚姻的剖析，陈晓娟的那些好感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对戚妄剩下的也就只有朋友之间的感情了。
戚妄所说的那种生活想想就觉得窒息，试想一下，结个婚要多一个祖宗在头上，而且这个祖宗看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自己的丈夫也要顺着自己的母亲来委屈她……
想到这样的日子，陈晓娟便觉得头皮发麻，什么暧昧，什么好感，全都不存在的，他们两个之间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铁的不能再铁的那种，好哥们儿啥的，谈什么感情？
戚妄一直在注意陈晓娟的表情，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已经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之后，戚妄便明白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了。
两人之间的感情现在其实并没有那么深，不过是正好的时间遇到了一个感觉很合适的人，想要进一步发展，看看可不可能加深这种感情。
而戚妄在感情萌芽的状态就掐断了陈晓娟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此一来，倒是正正好了。
不过因为这一次戚妄单方面的谈心，导致了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二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后，不尴不尬地回到办公室之中。
陈晓娟借口要备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奋笔疾书了起来，看她那架势，似乎是极其认真地在备课，不过若是有人到她身边的话，就会看到她的本子上写出来的字就跟狂草似的，估计她本人都看出来自己写了些什么。
而戚妄解决了这个小问题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电了，他想了想，也没充电，直接塞进了抽屉里面。
张茹芬自然也是有工作的，不过她的工作很轻松，基本上废不了什么功夫，而且因为资历老又是正式工的缘故，她的上班时间卡得没有那么紧，而是十分弹性的，否则的话，她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监视着原主。
事实上如果不是张茹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的话，她估计是会在原主身上撞上监视器，随时随地查看原主的动向。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原主早早跳楼了，所以才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否则的话，戚妄觉得以张茹芬的变态程度，应该是会干出来这种事情的。
就在戚妄准备翻翻自己的教案时，丁文祥走了过来。
“戚老师，刚刚你的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接她电话，她很担心你，你没事儿的话回她一个电话。”
戚妄抬头看着丁文祥，开口说道：“好的丁老师，谢谢你，我刚刚手机调了静音，所以没接到电话，不过我妈应该没什么事儿找我，就是问我吃了没，回头我不忙了给她回个信息，你放心。”
丁文祥把消息传达到了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他也没有跟戚妄多说什么，朝着他点了点头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忙碌了起来。
原主是个数学老师，因为刚来的时间不长，他并没有做班主任，下午他只有两节课，原主已经将教案备好了。
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原主明显是个学霸人物，哪怕是二流学校毕业的，依旧是十分出色的，否则的话当初他也考不上省城的老师了。
不过可惜的是，明明他有一双可以翱翔天空的翅膀，却被自己的母亲硬生生折断了，满腔的抱负无法宣泄，最后即便没有陈晓娟的事情，原主怕是也会被逼上绝路的。
他的教案做的简单明了，重点之类的全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戚妄翻了翻，又融合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便已经胸有成竹。
下午的两节课上的很顺利，并没有出什么岔子，虽然原主并不喜欢做老师，但是已经做了老师后，他还是十分认真负责的。
之后的两节课原主并不用上，不过他依旧忙碌，他需要批改作业，然后记下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之类的，然后根据之前学生的接受程度，调整自己的教学方式。
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即便是没课的时候，他依旧忙碌的厉害。
时间就在忙碌之中飞快地过去了，放学的铃声响起，戚妄将最后的工作收尾，便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临走之前，戚妄响起了饭盒里面闷了一天的猪肝饭，打开一闻，饭已经馊了，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臭味儿，戚妄想了想，重新盖起了饭盒，将其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等到戚妄从学校里面出来之后，一眼便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张茹芬。
其实今年张茹芬也不过刚刚四十八岁罢了，年纪并不算大，原主长得和张茹芬有几分相似，不过与原主这张和善的面容不同，张茹芬的脸看起来就有些刻薄了。
往常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张茹芬的脸上定然会带着笑容，乐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但是今天，张茹芬却虎着一张脸，看着戚妄的时候脸上一点儿笑意都不带，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张茹芬现在怕是气得不轻。
过去原主只要看到张茹芬这个样子，便会觉得心惊肉跳，因为他深刻地知道，只要张茹芬出现这个表情，一定是要与他闹的，要么就是又哭又闹，要不就是要割脉跳楼，总归是要把原主逼得跪在地上不停给她磕头，哭喊着请求她原谅，张茹芬才肯罢休。
这么折腾了许久之后，原主都已经快成条件反射了，只要看到张茹芬虎着一张脸，他便浑身冒汗，双腿打软，路都快走不动了。
就算原主现在不在了，掌控着这具身体的人是戚妄，仍旧能感觉到原主残留下来的意识，由此可见原主的心理阴影到底有多深。
不过原主会怕张茹芬，戚妄却并不会怕她，眼见着张茹芬似乎要炸了，戚妄直接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照直不打弯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了过去。
原本准备欣赏自己做错事儿子露出老鼠见了猫表情的张茹芬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戚妄离去的背影，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漠视自己。
果然是身上的反骨又开始作祟了，非得要她把他身上的反骨全都给敲碎了，他才会老实下来，知道她这个当妈的全都是为了他好。
这一瞬间，因为儿子的行为脱离了张茹芬的掌控，她的内心便开始扭曲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在脑子里面开始布局思考，等回到家里面到底该怎么教训一下这个反骨作祟的儿子了。
张茹芬跟在戚妄的身后走着，母子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家中，在防盗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张茹芬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摔，然后拿着自己的头哐哐哐地撞墙。
“我的命好苦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生个儿子不听话，也不孝顺我，我不活了，让我死了……”
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而这不过是张茹芬的前奏罢了，等到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之后，她就会去厨房里面拿刀，或者去房间里面拿裤腰带，准备把自己给吊死了。
这个时候的张茹芬怎么拦都没有用，除非原主跪在地上拼命地给她磕头，又哭又喊地求她，她才会善罢甘休。
她就是这么一步步地把原主逼到了绝路上面去的。
而在她开始撞墙的时候，戚妄默默地去了厨房，拿了一把张茹芬平常惯用的菜刀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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