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没有自己心里的那个姑娘好的。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不也还是得娶她吗?
这便是作为储君的悲哀,自己不能反对父皇的意见。
倘若,倘若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皇子呢?
能反抗吗?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郝帅苦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
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地地位,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让自己变成普通地皇子?
“殿下,殿下?”
郝帅正想得入神,突然被一声轻轻地叫喊打断了思绪。
回头一看,是皇后宫里的小宫女。
“什么事?”
“殿下,皇后娘娘请殿下前去。”
小宫女怯生生的回答。
“母后醒了吗?”
郝帅随口问道。
“醒了,今儿个一直念叨着殿下呢,见殿下过了午时还没有前去请安,便吩咐奴婢来看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缠着身了。”
小宫女老老实实的说。
“嗯,母后真是不容易,即便在病中,也牵挂着儿臣!”
郝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小宫女瞧着,心里头头一回有些怪怪的感觉。
二殿下看上去,怎么有些不开心呢?
到了龙吟殿,郝帅依足了礼数,给郝枚请了安。
随即,在郝枚的注视下,不远不近的,在郝枚的床前坐了下来。
“回来了这么几天,还习惯吗?”
郝枚半靠在垫子上,轻声问道。
“皇宫就是儿臣的家,没什么不习惯的。”
郝帅微微笑着,轻声回答。
“嗯,习惯就好。”
郝枚点点头,顿了顿,才开口:“这门婚事,你怎么看?”
“这门婚事,原本就是为了给娘亲冲喜,儿臣没有别的想法,只要娘亲的身子能够好起来,儿臣便是最高兴的。”
郝帅脸上神色不变,让郝枚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愿意。
心中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戴着面具面对自己了。
“冲喜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无中生有。
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着你妹妹,心里有些坎过不去。
郝帅,娘亲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成亲的人是你,眼下要找的,就是将来要陪伴你一生的人。
若你是愿意的,那么娘亲自然是为你高兴,若你不愿,娘亲也有办法说服你父皇。
现如今,娘亲只有你和小七两个孩子了,我希望的是,你们俩都好好的,谁也不要出事,谁也不要不开心。
只要你能够幸福,娘亲的病才会快快的好起来。”
郝枚温柔的看着他。
郝帅彻底的长大了,尽管还有着小时候的模样,但那神情和气质终究是不一样了。
有时候郝枚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也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是真的尊重自己这个娘亲,还是疏远了自己这个娘亲。
郝帅微微的笑着听了郝枚的这番话,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没有动心也是假的。
几乎一冲动,就要把心底里的那个名字说出来。
可是,他也深深的明白,他要娶的人不会是她,至少正妻,将来的皇后,不会是一个边陲地方的无名小卒。
右相位高权重,他的女儿才是自己门当户对的良人。
尽管自己对一个陌生的女子没有半点感觉,可是,为了将来地位的稳固,自己不得不娶了她。
想到这里,郝帅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娘亲放心,儿臣愿意娶右相地女儿。”
“真的?
没有勉强?”
郝枚有些不放心,看郝帅地神色,分明没有当新郎该有地喜悦。
可郝帅地心思实在深沉,面对郝枚的再三询问,也是越发肯定的点头。
儿子愿意娶,自己这个做娘亲的也不能再说甚么。
总不能说为了自己不愿意冲喜,耽误了孩子的婚事!
原本云霓也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惜......不知怎么的,郝枚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追风的脸。
当时云霓看他的眼光,似乎有点不一样的。
是不是她,也感受到了一丝男女之情的美好?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纷繁复杂的思绪自顾自的跑到郝枚的脑中,让她觉得有些头痛。
挥了挥手,让郝帅退下,自己也便睡下了。
郝帅静静的走在宫道上,看着熟悉的宫墙,心中对那个姑娘,除了爱怜,便只剩下歉意。
“若是将来你知道了我的决定,你会怪罪我吗?”
郝帅自顾自的说着,心中像是缺了一角。
炎炎夏日几乎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整个帝京,似乎都感受到了冬日即将来临。
在这习习秋风的抚摸下,道路两旁金黄的落叶铺了满地。
一辆辆马车从城里的官道上奔驰而过,带起零零落落的树叶。
这些马车中,有富丽堂皇的,也有寒酸破旧的。
只是其中一辆,和别的都不一样。
南来北往的人们站在路旁对着这辆马车指手画脚,眼中净是新鲜惊异的神色。
马车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客栈前停了下来,车夫手脚麻利的下了车,打了帘子,恭候着里面的贵人下车。
一双白底蓝纹的马靴出现在车厢外。
众人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只见一双雪白柔腻的小手,从车厢内伸了出来。
“啧啧啧,这么嫩滑的小手,想来拥有这双手的主人一定是天姿国色。”
有路人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
“那谁知道呢,你瞧瞧这马车的打扮,一定不是咱们关内的人。
还有啊,你瞧瞧,她脚下穿的鞋子好生奇怪,前头竟然还翘着。
怪模怪样的,整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妇人手中抱着刚买来的牛肉,皱了皱鼻子说。
“可不是,你瞧瞧,那小手搭在车夫的手中,一点也不避讳,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家。
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这样的狐媚子。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
除了败家和给男人戴绿帽子,还能有什么用?”
另一个妇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模糊不清的说。
男子摇摇头,没有继续跟她们争辩,只是伸长了脖子朝着马车的方向瞧着,盼望着能看看从里面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终于,车里的女子出来了。
一身白衣,衬得她像是天上的仙女。
只是这个仙女有些特别。
只见她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露出美丽的脖颈。
面上戴了一张丝滑云缎般飘扬的面纱。
只能朦胧的瞧见面纱底下的容颜。
众人心中不禁一惊,光是露出来的双眼都这么好看,若是除掉面纱,该是怎样的一个绝色女子。
在场的男子们,不由自主地,都露出了一副垂涎欲滴地模样。
可当他们看见姑娘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地时候,一个个地,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呵呵!
哎哟,没想到,人家的肚子里面已经有货了,我就说嘛,长得这么一副妖媚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果然!
这怀着身孕呢,就和车夫一起往外跑,也不知道这姑娘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倒霉蛋,竟然摊上了这样的女子。”
嫉妒的嘴脸,从来都是不好看的。
家长里短的妇人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缓缓地变成了这般令人厌恶地模样。
男人们不愿同她们讲话,只一心盯着美人。
既失落,又神魂颠倒。
美人没有搭理路旁闲言碎语的人,只随着车夫的搀扶,朝着客栈走去。
这件小小的客栈,不过是帝京城里最不起眼的一家。
寻常哪儿有这样天仙般的人物上门,于是,守在门口的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躬身讨好地笑着。
“哎哟,我说今儿个早晨怎么就有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喊呢,原来还真的有贵客上门。
姑娘,您是想打尖还是住店呢?
你别看咱们客栈店小,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家有的咱们也都有,人家没有的咱们也有呢。”
这店小二舌灿莲花的说着,天仙姑娘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站在一旁的人们个个都嗤笑了出声。
“呵呵,店小二,人家没有的你们也有,那是什么啊?
难不成,是那半夜里欺男盗女的服务?”
这话实在是有些过分,店小二听在耳里,心中着实也不痛快。
可是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这些闲言碎语的都是附近不远的街里街坊的,若是撕破了脸子,往后的生意更是没法做。
店小二忍了一口气,没去搭理他们。
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天仙姑娘,脸上的谄笑不断。
“姑娘,别听别人瞎说,咱们这儿可是正正经经的客栈,官府里都有文书的,是万万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仙姑娘没有说什么,甚至眼神都未往行人身上瞧去过。
只是对着店小二点了点头,便迈步走进了门槛。
见贵客没有离去,店小二欢喜得紧,连忙跟上前去。
客栈的掌柜原本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冷不丁的被店小二叫醒,坐起身来,原本是打算发脾气的。
可当他的视线一落到天仙姑娘的脸上时,那些恼怒咒骂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姑,姑娘......”“我要找人!”
天仙姑娘开了口,声音如同三月的微风,叫人连着心神都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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