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抱着云霓狂奔的画面在宫里上演,好在‘寮湖’紧挨着御花园,而‘霓凰阁’正好坐落在御花园的边上。
这一路跑来,遇见的人虽然都惊掉了下巴,但好在见到的人也不是太多。
消息总是会传开的,但见到的人少,总归,是不会那么快的。
一脚踹开‘霓凰阁’的院门,原本正在里面忙着的宫人们一个个的都楞住了。
手里拿着各自的家伙什站在原地,正瞅着是谁这么大胆敢闯‘霓凰阁’的大门。
便见到落汤鸡一样的追风搂着一团熟悉的颜色进来。
这衣裳的颜色,似乎和先前公主出门时很像啊。
进来的这侍卫看着挺陌生,但他怎么会抱着咱家公主?
莫不是欺负公主不谙世事,借机占公主便宜?
一时之间,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凶器’拿着花铲的,提着洒水壶的,拽着毛巾的......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盯着追风,似乎自己手里面拿的是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终极大杀器。
于是,在几乎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中,追风抱着云霓跑进了房间。
一脚踢开房门的时候,秀儿才冲进院子。
“秀儿姑姑,秀儿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她,怎么会被一个男子给抱进来?”
宫人们一看见熟悉的秀儿进门,连忙冲上前去,一个个的将秀儿团团围住。
秀儿那个苦恼啊,大声的喊着“赶紧让开,我要去看公主!”
只可惜,众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望着她,似乎她才是被侍卫给抱进屋子的那个。
秀儿在院子里被人围住了,这事儿不说正合云霓心意,至少也是让她觉得欢喜的。
进到屋子里面,追风自然是要把云霓放下来的。
当云霓双脚落地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失落从脚心生起,一股脑冲进心里去。
“喂,还不松手?”
追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就没想到追风会突然说话,还正好在自己的耳边。
一时间心一跳,脸一红,双手像是被火苗灼到了一般,连忙收回来。
不光手收回来了,脚下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圆溜溜水滢滢的盯着追风。
追风看着她不说话,只觉得心头也像泡过水一般,湿漉漉的。
“公主换衣裳,别受凉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云霓连忙出声。
“怎么?”
追风停下欲转的身子,低头看着她。
被他认真的瞧着,云霓原本就紧张的心便更发颤了。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犹豫却又坚定的说:“谢谢你!”
“你是公主,救你是应该的。”
追风轻声回答。
“只是因为这样?”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她仰了头,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小时候看小茹喂养蚕宝宝时,它们悉悉索索咬食桑叶一般。
一口一口的,把原本绿油油,鲜嫩嫩的桑叶咬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堪。
追风同样看着她,眼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缠绕。
“你以为,还应该有怎样?”
声音平淡无波,云霓咬了咬唇,拽着他袖子的手更紧了些。
“追风,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公主?
除了骄纵任性什么都不会。”
“公主,你不冷吗?”
“你先回答我!”
云霓说的没错,她可不就是骄纵任性吗?
全身湿哒哒的,连头发到脚跟,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
追风无奈,看着她的眼中有了些温度。
似宠非宠的道:“骄纵任性是不假,但却不讨厌!”
听见他说自己骄纵,云霓整张小脸差点就绿了,可当她听见后面几个字,脸上便又不自主的挂上了笑。
“这么说,你不讨厌我,那就是…是…”“公主!”
追风皱了皱眉,及时打断了她。
“公主若是再不换衣裳,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是啊公主,奴婢叫人备了水,你赶紧洗个热水澡,再喝点姜汤。
太医马上就来了,咱们赶紧收拾,可千万不要着凉了。”
秀儿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众人,急匆匆安排好之后,第一时间便冲到云霓屋子里来。
公主和侍卫独处一室,虽然是为了救她,可抱着她的事是好多人都看见的。
有些话好说不好听,为了公主的声誉,秀儿是断不会让他们二人独处一室的。
公主不懂事,她这个贴身宫女可不能不懂事!
云霓挺生气的,自己和追风好好的说着话呢,她进来打什么岔?
更别说刚好问道紧要的问题,却被她一下打断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怎么能够没有一个答案呢?
正要斥责秀儿,可这时候,另一道焦急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霓儿,你怎么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随着声音一起进入屋子的,自然是皇上和皇后。
云霓无奈抬眼,得!
这一下彻底不用问了。
见云霓闷闷的不说话,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他的宝贝女儿的。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双手拉着云霓的胳膊就是一阵细瞧。
“怎么样了?
没受伤?
听说你掉到寮湖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掉湖里呢?”
云霓心情不好,即便问话的是自己的爹爹,当朝皇帝,她也很是不给面子的沉默着。
心里疼惜女儿,只当她是受了惊吓,一时间竟然都吓傻了。
别说跟她计较有没有礼貌了,就算此时的云霓做出更加目中无人的事,想来皇上也不会计较。
郝枚看在眼里,也只是皱眉。
“怎么让公主就这么待着?
赶紧泡个热水澡,太医呢?
怎么还不来?”
现如今的郝枚,在宫中那是说一不二,只要是她说的话做的事,就算是皇上都只会顺着,绝不会反驳。
听了郝枚的话,秀儿连忙跪到了地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公主殿下了。
太医也命人去叫了,想来很快就能到。”
皇上原本只顾着关心女儿有没有受伤,这下听郝枚如此一问,才想起来这一茬儿。
满腔的心疼顿时化作了怒火,朝着秀儿斥道:“什么叫做想来快到了,他一个太医,竟然比朕还要忙吗?
不仅仅让朕等着他,还要让朕的云霓也等着他吗?
朕看那个老东西也是昏了头了,简直就是倚老卖老,既然没用,也便不要吃着朝廷的俸禄了,赶紧的卷了铺盖混蛋!”
皇上也是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因着女儿的病痛,连往常的修为涵养都不要了。
门外一个连滚带爬的身影闯了进来,一进屋子,便会跪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皇,皇上恕罪,微臣来晚一步,实在是因为听说公主落水,没及时救助,并无大碍。
微臣想着……”话还没说完,便被暴怒的皇上打断。
“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便可以怠慢了?
连公主都可以怠慢,可想而知你这个老匹夫平日里是怎样的偷奸耍滑,恃才傲物。
像你这样的老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皇家的粮食,来人呐,把这个混账给朕拖下去,杖责三十,再打回原籍,子孙后代,永世不可为医!”
没想到当了一辈子的太医,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柳太医一口气没提上来,还没等行刑的人走到,便‘咕咚’一声,晕倒了在地上。
皇上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郝枚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摇头。
“秀儿,先扶公主去沐浴!”
郝枚的话虽轻,但极为严肃认真。
秀儿见了太医的下场,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伸手去扶云霓。
云霓的一双眼睛,此时就差长到追风身上了,这下被秀儿半推半拉,也知道郝枚的意思不可违逆。
尽管心头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去梳洗。
云霓的一举一动,郝枚都看在眼里。
见她出了殿门,才将注意力落到了追风身上。
“今日是你救了公主?”
“是!”
追风抱拳低头,毫无一丝拖泥带水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
郝枚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轻轻浅浅的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追风。”
“追风?
嗯!
本宫记下了,你对公主的救命之恩,本宫会记在心里的。
此次你立下了大功,有没有什么心愿,倘若有什么想要的,本宫定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禀皇后娘娘,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能够救公主是属下的荣幸,实在不敢邀功。”
在皇后面前,追风自然是谦卑的。
郝枚点点头,也不再客气。
“那便谢谢你了,今日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你放心,所有的传言都只是传言而已。
你的衷心,本宫和皇上都知道,倘若往后有人对你指指点点,或是说出什么不利于公主的言论,那便是和皇上作对,和本宫作对。”
郝枚的这番话,自然是针对一路来时听见的风言风语。
皇宫里面处处是眼睛,处处是嘴巴。
郝枚是皇后,耳目自然无比清明。
这些话,不仅仅是对追风说的,更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追风救人的事,她和皇上是认的。
侍卫占了公主便宜,碰了公主身子的传言,便可以歇着了,如若不然,便是公然和皇上皇后作对。
和皇上皇后作对什么后果,谁能不知道?
倘若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也不要紧,看看刚才柳太医的下场,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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