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娶她的理由,但只要一想到她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太子便只能摸着鼻子认栽。
不断地安慰自己,要娶的不是她,而是娶了她之后便能够倚仗强大的大夏。
好在这样一想,总也能够让心里觉得舒爽了些。
太子在一旁做心理建设,云霓也终于让追风给扶正了身子。
云霓低着头,实在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可惜她也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这样靠着外男的。
好在自己还没有及笄,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什么伤风败俗。
谁会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呢?
秀儿伸手将云霓扶好,一众人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
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除了太子外,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当然了,对于所有人来说,云霓固然是斥了太子而护着追风。
可在大家的眼中,云霓护着的也只是大夏的声誉而已,若此事的当事人不是追风,而是另外一个什么别的侍卫。
这大夏的云霓公主,自然也会义不容辞的护着。
只需要这样一想,众人心里便觉得暖暖的,大有一种为这样的主子,就算是鞠躬尽瘁也毫不后悔的豪迈情绪。
慢悠悠的,众人来到了御花园。
正值夏末秋初,满园子的花自是开得最烂漫的时候。
还没走进,便闻到空气中一股香甜的花香。
或许是缓过劲儿了,又或许是觉得时机到了。
太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俨然一副大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念叨:“翠幕深庭,露红晚、闲花自发。
春不断、亭台成趣,翠阴蒙密。
紫燕雏飞帘额静,金鳞影转池心阔。
有花香、竹色赋闲情,供吟笔。
闲问字,评风月。
时载酒,调冰雪。
似初秋入夜,浅凉欺葛。
人境不教车马近,醉乡莫放笙歌歇。
倩双成、一曲紫云,红莲折。”
青春年艾的少女,大多是崇拜才情出众的男子的。
炎国的少女们就不例外。
别说他一国太子的身份,就算是一个皮囊稍微好看点的男子,只要在船头迎风而立,双手背负在身后,对着疏星朗月装模作样这么一念叨,也定然会惹得无数的无脑少女趋之若鹜。
太子一首诗念罢,微微仰着的脑袋稍稍一侧,嘴里虽然没说话,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连带着站立的姿势,都在诉说着:‘哥念叨的不是诗歌,哥念叨的是个传说。
’太子当众吟诗,是云霓不曾想到的。
她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有文采的嘛,竟然会念这么长的诗。”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从小喜欢诗书,自小到大,也没有别的兴趣,唯独对优美的诗词情有独钟。
只可惜好景难长,在下明日就要启程回炎国。
甚是可惜!
不过也不怕,所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往后总是有机会的,倘若公主往后来到炎国,公主又那么喜欢诗词,在下倒是可以常常念给公主听。”
太子双手背在身后,嘴上虽然客气,但着实是一点也不谦虚。
不仅不谦虚,甚至还故意将想要迎娶她的心思隐晦的说了出来。
云霓年纪尚小,担心智却并不幼稚。
再加上在此之前,小茹已经漏过口风,两相加持下,云霓自然是听懂了太子的意思。
眨了眨眼,云霓满脸惊讶。
“太子殿下独独热衷诗词?
平日里的男子不是都喜欢舞蹈弄枪吗?
本公主的哥哥弟弟们就是这样,夫子要上课的时候哀嚎不已,可一旦上了较长便如同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兴奋不已。
难道,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那样的?”
“自然不是,舞刀弄枪自然能体现男儿英雄气概,但若是胸无点墨,那样的英雄气概也不过是莽夫逞强而已。
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男子,将来也是不堪重用的。”
“哦,原来如此,那我得去告诉哥哥弟弟们,往后再不能那样了。
好歹也是大夏的接班人,若是个个都不堪重用了,那还了得?
嗯,想来他们一定会感谢太子殿下的提醒的。
噢,对了,这么好的提议,不仅仅是哥哥弟弟们要知道,就连父皇也应该知道才是,你是不知道啊,我父皇也是个哎骑马射箭的,若是也同样只做个胸无点墨的莽夫,将来把祖宗传下来的大夏给败光了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样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发生,嗯,若是爹爹知道了太子殿下这么为大夏着想,一定也会非常感激殿下的。”
太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从一开始的骄傲,到隐约有些担忧,再然后,就是开始惊惧了。
他连连摆手,对着云霓交代:“不要不要,公主千万不要说这些话是在下说的。”
“为什么呢?
你提了这么好的意见,哥哥弟弟们都应该感谢你,父皇也应该奖赏你的。
太子,为善不欲人知是好事,可过度谦虚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的哥哥弟弟们很是通情达理的,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们便不会生气你多管闲事,还有啊,爹爹虽然是皇帝,劝说他是有些困难。
皇帝嘛,总有些这样那样的臭毛病,你知道的,不说其他的,固执是一定有的。
不过也不怕,咱娘亲摆在那儿呢,我告诉你啊,只要这事儿让我娘亲知道,别说做其他的,光是板着脸往那儿一站,我爹爹就得乖乖听话。
呵呵,只要一想到我爹爹无可奈何的坐在那儿读书写字,再背上些酸儒的臭诗。
我跟你说,我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好笑。”
云霓是觉得好好笑,可是尊贵的炎国太子就快要哭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小丫头是在故意奚落他。
可留心一瞧,这丫头脸上的神情又不似作伪,看上去真诚的不得了。
想来一定只是心思单纯,对他不过是纯粹的崇拜罢了。
当然了,她那句‘酸儒的臭诗’也自动被他忽略。
“那个,公主啊,这些话只是咱们随口说说的笑话而已,本来就是在下的浅薄之间。
不足以放在心上,更不用去跟皇上皇后说。
免得遭他们的笑话。”
太子冷汗直流,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在云霓面前表现一下而已,哪里能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
更不要提说给皇后听,太子光是一想皇后耳提面命对付皇上的样子,便只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好了。
皇上被迫读书写字的时候,会不会咬牙切齿的骂自己?
若是那将来的老丈人讨厌了自己,还能大大方方的把女儿嫁给自己吗?
更何况,这一次牵扯到的,还不至是老丈人,还有自己将来的各位舅子。
“那个,公主啊,咱们私底下随意的话就不要去说了,免得各位舅子听了惭愧,将来妄自菲薄啊!”
太子也是着急,云霓还没有回答便匆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霓瞥了秀儿一眼没有说话,秀儿却立刻读懂了她的眼神。
心中一苦,便立刻板了脸。
“太子殿下请慎言,什么舅子不舅子的,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太子殿下的舅子跟咱们公主可没什么关系,太子殿下这么说,若是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指不定还以为那舅子们是咱们公主的兄长弟弟。
咱们公主年纪还小,听不懂这样的话是正常。
可是人多嘴杂,若是传出去了,对咱们公主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
秀儿的话自然是不客气的,她是宫女,又比云霓大上几岁,懂得维护自己的主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大厅广众之下说了这样的话,的的确确是让太子丢了脸面。
可现在人在大夏,她又是云霓的贴身人,太子就算是再恼怒都好,也不能真的去计较什么。
除非......云霓自己惩罚她,那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样想着,便转头朝着云霓看去。
巧了,云霓也正看着秀儿。
“秀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殿下说的话对我的名声不好?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了什么舅子......舅子是什么意思?
是舅舅的意思吗?
太子殿下的舅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会对我的名声不好?”
“这......”秀儿语塞,看了看太子,一脸的尴尬。
“公主,舅子的意思,就是妻子的兄弟。”
没想到一向不言不语的追风突然出声,就连云霓都意外的一怔。
转头看着追风,见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似乎刚才的话压根就不是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
云霓咽了咽口水,强压着想笑的冲动。
“你是说,太子的意思,是说问我是他的妻子?
可是我不是还没有及笄吗?
他怎么能?
好过分......”不光不能笑,甚至还要装出愤怒和委屈的神情。
云霓咬了咬嘴唇,剧烈的疼痛让她总算是忍住了笑。
也同样是因为这样的痛,才让她眼泪迷蒙住了眼眶。
云霓的皮肤很白,像那皑皑皓雪。
乌黑的眼珠子如同善良的的繁星,单薄的嘴唇因为用力咬过,原本淡淡的粉红却变成了透亮的嫣红。
眨巴眨巴朦胧的眼珠子,一滴泪珠子要落未落,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不说是让人心驰神往,至少是狠狠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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