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应该先同他约好的。
然而现在已经这样了,摆在郝枚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暂时先离开,明儿个叫上玉隐珏,一起完成今天计划的事。
要么,就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毕竟时间紧迫,皇上在皇后的手里多呆一天,郝枚就多提心吊胆一天。
而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多煎熬一天。
一想到孩子,无限的勇气便涌了出来。
管他呢,既然都已经到了门口,就赌上他一赌!
郝枚抬了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这棵大树。
也不知这棵树有多少年的树龄了,只见它枝叶繁茂,有的,甚至伸进了凤仪殿的宫墙里面。
或者,能够从这棵树爬进去呢?
郝枚侥幸想到。
至于宫墙的那头要怎么下去,暂时还不在郝枚的考虑范围里。
爬树,是郝帅练得炉火纯青的本事,自己在这方面还是差了一点。
但是不管,要怎么下去是下一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如今还是想想怎么上去先。
甩了甩手臂,郝枚双手紧紧的抱住树干。
树干很粗,也很糙,若是让郝帅来看,这简直是太好爬了。
但看在郝枚的眼里,便有点难度了。
一只脚踩到突出的小树杈上,找到了着力点,另一只脚,顺势找到另一个着力点。
使尽了全身力气,郝枚觉得爬了好高一段距离了。
自己还是不错的嘛!
一边爬,一边不忘夸夸自己。
抬头看看宫墙的顶部,离自己似乎没多远,低头再看看脚下,郝枚整个人忽然一个激灵,全身冒起冷汗。
这,这么高了啊!
好可怕!
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郝枚咬着牙,想要控制发软的双手。
可是没用,越是用力,似乎越是抓不住。
郝枚很是绝望,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自己从前习得的本事,到了现在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早知道要用上这样的本事,当初就跟郝帅好好的请教一番了。
脑中思绪混乱不堪,就在快要控制不住摔下来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自己脚下。
“呜......汪汪!”
见郝枚低头,树底下的大黑狗呲牙咧嘴的叫唤开来。
半夜爬树,能是什么好人?
大黑狗的想法很简单,对这样的人,开咬就是了。
郝枚就快要哭出声来,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抱着树干上又上不去,下又不敢下。
大黑狗汪汪的叫着,郝枚生怕它将人招了过来。
绝望崩溃之下,倒是激发了她潜在的本能。
手脚并用,郝枚不管不顾的往上爬。
没想到,刚才还难如登天的大树,现在竟然变得容易了。
看着高高在上的宫墙顶就在自己眼前,郝枚不禁得意的嘿嘿笑出声。
可乐极容易生悲,她刚要把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便听见一声轻斥。
“大黑,深更半夜的,你在叫唤什么?”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郝枚认得这样的声音,宫里面的太监,大抵是如此的。
果然将人招来了。
郝枚心头一慌,只能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着树干。
“汪汪!”
大黑不会说话,仰着头冲着天上叫。
“叫什么呢?
难不成是树上有人?”
太监疑惑的抬头往上看。
月色影影绰绰,高大的树枝胡乱舒展着,在盛夏时节,是愈加的枝繁叶茂。
见有人看上来,郝枚吓得脸色发白,眼看着双腿就要夹不住树干掉下来,却在这时候,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哟呵,是舞儿姐姐啊!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这狗,大半夜的鬼号鬼号的,我这就把它拉回去,这就拉回去!”
太监讨好地笑着,一面道歉一面伸手去拽狗链子。
要说那大黑狗也是个硬骨头,被主人这般拉拽,也愣是死命犟着不肯走。
若是平时,它这般的失态定是会引起太监警觉的。
但这会儿是什么时候?
漂亮的舞儿正站在边上看着自己呢,怎么可以让这狗东西惹得舞儿姑娘不高兴?
“滚,你这狗东西,赶紧给老子滚,要是再丢人现眼,老子明天一早就把你给炖了吃了。”
太监气势汹汹的怒斥着。
那大黑狗也是极有头脑的,听他这么一说,便连忙闭上了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开了。
“舞儿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啊?”
太监嘿嘿的笑着,双眼盯着舞儿不肯放开。
见到太监这般讨好的摸样,舞儿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关你什么事?”
小巧的樱唇一翘,舞儿转过身,扬起高傲的头颅,如同孔雀般骄傲的走开了。
“啧啧啧,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可惜啊......”太监瘪瘪嘴,遗憾摇着头离开了。
挂在树上的郝枚早就扛不住了,听见树下的声音消失,紧绷着的那口气一散,双手双腿上的力气便再也承受不住身子的力量。
攀住树干的手松开,整个人便如同自由落体一般,‘咚’的一声,掉到了厚厚的草丛中。
“谁呀!”
舞儿惊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郝枚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庄子,是不是你小子牵着狗在这儿装神弄鬼?”
舞儿又惊又怕,站在原地不动。
郝枚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既然对方把自己认成了凤仪殿的太监,那自己可没那么傻,当然不会出声了。
等了好一会儿,舞儿终于跺了跺脚,怒嗔一声离开了。
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走远,郝枚总算是呼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遇见心塞的事情太多,好在这会儿总算有一点安慰了。
嘿嘿,刚刚还在烦恼着怎么进来凤仪殿,这会儿便已经在殿里了。
所以说,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倚。
是福是祸的是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清呢?
既然来到了凤仪殿,那便是她郝枚的天下了。
这里面的巡逻自然是没有皇宫里面的防守严密,再加上郝枚早已经把整个凤仪殿的路线摸得烂熟于心,这会儿再往皇上所在的寝殿跑,便显得驾轻就熟了。
不多时,便来到了寝殿门外,郝枚忍着雀跃的心情,轻手轻脚的绕到了寝殿所在的院子外。
细细观察了一番,见此处并没有人把守,唇角勾了勾,一溜烟朝着寝殿跑去。
寝殿的大门紧闭着,郝枚将手放在上面,正准备推开,却在这时,猛地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怎么会有响声?
郝枚的心头一抖,难不成,现在还有人在里面?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里面?
皇后?
一想到有可能是她,郝枚便恨得咬牙切齿。
怨恨是怨恨,但也不得不将放在房门上的手收了回来,找了一处阴暗的角落,便准备躲过去。
身子一转,却听见里面又一声轻响传来,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恶毒的女人,也不知在对皇上说着什么。
想来一定没有什么好话,自己且听一听,说不定,真能让自己撞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凑了耳朵上去,郝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皇上所在的寝殿里面有男人。
而现在传出来的声音,显然就来自于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已经跟他碰过头了,他说,日前的确是有人去找过他,说了一些异想天开的话,被他一口否决了。”
那个声音很低沉,郝枚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消了那抹荒诞的想法。
继续凑上耳朵听着。
“我已经派人守着他的家眷,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那把声音继续说。
那声音,真的很像玉隐珏啊。
不会!
难道玉隐珏半夜跑到皇上的寝殿来了?
可是,若真的是他,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在这儿对皇上说话?
皇上又不能回应......想到这里,郝枚的心头突然‘咯噔’一声。
该不会,皇上已经醒来了?
若是不然,玉隐珏怎么会在里面说话呢?
手心隐隐的沁出了汗水,郝枚开始激动了。
皇上醒了吗?
是不是醒了?
放在门上的手使劲一推,‘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谁呀?”
一声脆响,自郝枚身后响起。
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里面究竟是谁在说话,郝枚便被身后的惊呼吓了一跳。
那声音太熟悉了,甚至都不用回头,郝枚便知道是谁来搅了好事。
又是她,又是她!
郝枚气得咬牙切齿,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臭丫头是上天派来专门收拾自己的吗?
壮了壮胆子,郝枚是真的打算回头将她敲晕的。
却在一转头的时候,仓惶察觉到身旁一阵疾风闪过。
紧接着,便是舞儿惊慌失措的大喊:“刺客,有刺客!”
郝枚站在门口,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黑影朝着院子外面冲去,舞儿一边喊叫,一边跟着那身影追过去。
沉默中的凤仪殿顿时冲出来许多人,急冲冲的都跟着舞儿的方向冲。
倒是剩下郝枚这个暗夜中的小贼没人来抓。
回头看了眼寝殿,郝枚不得不忍着进去见皇上一面的冲动,转身朝着院子外面冲去。
跟在人群的后边,装模做样摇旗呐喊,倒真的被当作了凤仪殿的人。
冲出殿门的时候,郝枚甚至都不敢相信今天的经历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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