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心情复杂。
果然如同骊妃所说,在母后的心里,最关心的始终都是皇位。
不,想来不是皇位,最关心的,是她的太后之位。
一直以来,太子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母后对自己总是时好时不好,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明白了。
想来,自己不光是她的儿子,也是她获得权力的工具!
这工具不是特别优秀,但绝对很好用。
呵呵!
太子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自己真是可笑,真是好可笑。
父亲,被自己伤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而自己最信赖,最尊敬的母亲,却拿自己当利剑,去伤害所有挡在她前面的人。
但是,尽管如此,自己却没办法怪罪母亲。
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
在这残忍疯狂的深宫中,能保持纯良心性的能有几人?
不由自主地,一张绝美地容颜出现在眼前。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深渊中独善其身,犹如一只青莲,独立于浑浊淤泥之中。
骊妃,为何是你?
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太子摇摇头,心中萧瑟一片。
还好,自己答应了她,也算是寥寥一点安慰!
太子回了宫,一言不发的躲进了东宫的寝殿。
而此时,冷宫里的寒露阁,却不是那么平静。
“皇上在凤仪殿,想来生命不会有危险,要不然,太医院不会如此平静。”
玉隐珏低声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玉隐珏,要不然,咱们像昨夜一样,去凤仪殿探一探?”
郝枚有些急切的说。
“不行!”
玉隐珏摇摇头。
对于郝枚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但是这一次,想也不想的摇了头。
“昨夜才出了事,皇后今天肯定会严加防范。
就算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凤仪殿也比东宫的防范严密得多。”
玉隐珏说着,顿了顿,“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对于东宫,我还算熟悉。
可是这凤仪殿,我只小时候来过一次,却也只是在大殿中呆了一会儿。
贸然闯进去,即便是以我的身手,都没有办法保证能全身而退。”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可皇上一个人在里面,我担心......”“先别着急!”
玉隐珏沉吟了一下,“这样,我的身份,在宫里依旧是太医,待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去给皇上瞧病!”
“可以吗?
要是真的能进去的话,那就太好了!”
郝枚心头一喜,伸手抓住了玉隐珏的手臂。
“有没有办法,让我也进去?”
这是个难题,玉隐珏自己能不能进去都还是个未知数,更遑论带郝枚进去。
自己的身份本就是太医,若是被发现了,也有理由说得过去。
但她那张脸,皇后若是见到了,又怎么会不认识?
为难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郝枚听完,只是神秘一笑。
“叶嬷嬷,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郝枚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叶嬷嬷。
“骊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只要老奴能够办得到,定然义不容辞。”
叶嬷嬷肃然起敬。
喜贵妃之所以能和两个儿子相认,这里面郝枚功不可没。
这样大的恩德,别说是让自己办一件事,就是十件事,百件事,自己也断然不会拒绝。
“叶嬷嬷,你能否去骊安宫,替我拿一点东西?”
郝枚轻声问道。
“嗨,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过这么区区一点小事,骊妃娘娘,你要拿什么,尽管告诉老奴,老奴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拿回来。”
叶嬷嬷拍着胸脯保证。
“嗯,就是......”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详细的说给叶嬷嬷听,并一再交代不可以对除了桂嬷嬷以外的人透露自己的消息。
叶嬷嬷将郝枚的话都记到了心里之后,才快步离开了寒露阁。
出冷宫,对现在的叶嬷嬷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由于久不在宫中出现,她的脸,在一众宫女太监们的眼中生涩得很。
但她的年纪摆在这里,就算是论资排辈,她这样的年纪也至少是管事嬷嬷的辈分。
于是,沿路碰见的宫女太监们不但不敢上前问话,甚至有不少,都恭恭敬敬的对她行着礼。
叶嬷嬷在喜贵妃身边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对于后辈的行礼,接受起来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只听她轻轻的一声‘嗯!
’便能让年轻宫人们规规矩矩。
一路不急不缓的往骊安宫的方向走,越接近,碰见的宫人便越少。
叶嬷嬷冷笑一声,骊妃在皇帝面前可是宠妃,门庭竟然也如此冷清。
可想而知,凤仪殿的那一位是多么的厉害。
也是,她若是不厉害,又怎么能做出逼宫篡位的事情来呢?
正想着,便瞧见骊安宫的牌匾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叶嬷嬷快步走上前,只见宫门紧紧关闭,侧耳倾听,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这位嬷嬷,你在听什么?”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嬷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挎着小竹篮,俏生生的站在跟前。
“你是这骊安宫的宫女?”
叶嬷嬷拿捏了腔调,随口问道。
“我可不是,谁要做这骊安宫的宫女,那可是倒大霉了。”
小宫女眼见的朝着门里瞅了瞅,小心翼翼的皱鼻子。
“怎么说?
难不成,这骊安宫还有什么邪门不成?”
叶嬷嬷满不在乎的说道。
“嬷嬷,你该不会不知道?”
小宫女惊讶的看着她。
“不知道什么?
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叶嬷嬷神秘兮兮的看着她。
“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就是里面的主子有点奇怪,听说呀,那骊妃可是个会勾搭人的狐媚子,这点不奇怪,这年头,会勾搭人的多了去了,但是奇就奇在那骊妃不光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还整天的玩失踪。”
“是吗?
还有这样的事?”
叶嬷嬷笑了笑,说:“说不得,是主子有事儿去哪儿了,当主子的,不告诉奴才自己要上哪儿去,也不奇怪呀!”
“才不是呢!
不告诉奴才是没啥,但是这骊妃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人。
把自己的孩子随便丢下,自己悄悄离开,这样的事情有吗?
宫里面从来没发生过!
我是年轻,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你呢?
你可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你有听说过吗?”
小宫女扬了扬头,没大没小的说道。
原本,叶嬷嬷还挺有兴趣听她说说话的,但是这话一出,桂嬷嬷显然就不乐意了。
啥意思?
上了年纪的嬷嬷?
是,我知道咱是上了年纪,但是稀罕你这么说出来么?
小小年纪,舌头倒挺长。
要是依着自己当年的脾气,是断然不会容许身边有这样的宫女的。
也是这么些年在冷宫里待着,脾气变好了不少,才让她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
“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
叶嬷嬷冷了脸。
“嬷嬷,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可别不信......”“我说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还有事儿。”
叶嬷嬷全然不给面子,冷冷的瞪了宫女一眼之后,便抬手要敲门。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小宫女有些生气,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跑开。
叶嬷嬷看着离去的纤瘦背影,摇了摇头。
“小小年纪,心术不正!”
伸手拍了拍门,把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挥去。
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呢,得赶紧完成,才好回去交差。
连着拍了好几声,紧闭的宫门都没有动静。
叶嬷嬷皱了皱眉,举起的手正要拍下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
“你找谁?”
门后面,是一张恹恹的脸。
“我找桂嬷嬷!”
叶嬷嬷淡定说道。
门后的人在听见这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警惕。
“我就是,你是谁?
找我干什么?”
桂嬷嬷躲在门后,并没有打算出来见人。
叶嬷嬷瞧上去,也算是有身份的嬷嬷了。
这一路上的宫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恭恭敬敬,不仅如此,还有在骊安宫外拉着她说闲话,妄图讨好她的小宫女。
可这个桂嬷嬷,不仅不待见她,甚至有些防备着她,简直是无礼之极。
可偏偏,叶嬷嬷瞧得上这样的人。
“桂嬷嬷可是从黔西六所出来的人?”
叶嬷嬷小声问道。
闻言,原本就板着脸的叶嬷嬷更是沉了下去,“嬷嬷究竟有何贵干?”
“你先说是或不是。”
叶嬷嬷可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当然要把人确定好才能说。
迟疑的点了点头,桂嬷嬷终究还是承认了。
承认了,便好了!
“桂嬷嬷,借一步说话!”
叶嬷嬷神神秘秘的,对着她报以善意一笑。
“旁人都避这骊安宫如同蛇蝎,这位嬷嬷却不怕?”
桂嬷嬷狐疑的看着她,侧了侧身子,将门推开了一点。
叶嬷嬷笑了笑,跨了进去。
“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每天这样的闲话不知道有多少,听见或是听不见,又有什么分别?”
桂嬷嬷淡淡的说。
“嗯,你这心态不错,继续保持着!”
叶嬷嬷点头说道。
“嬷嬷究竟有什么事?”
桂嬷嬷皱了眉,一点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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