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涂炳没有了主意。
察言观色,是皇后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本事。
眼见涂炳脸上已然有了动摇之色,心头微微一喜,趁机劝到。
“涂炳,你与本宫是一家人,难道忘记这点了吗?
或许在你眼中本宫是在逼宫篡位,但是本宫这么做,真的是没有原因的吗?
要是本宫糊涂,你的父母糊涂,难不成,这满朝的大臣都糊涂了?”
顿了顿,皇后接着说:“皇上昏庸啊!
涂炳,难道你真的看不见吗?
后宫三千佳丽,皇上独宠一个。
独宠也就算了,你刚刚不是没有听见,皇上是动了易储的念头的。
放着贤能仁德的太子不用,他要立谁为太子你不知道吗?
骊妃有子,就是二皇子拓跋云齐,那孩子固然是个好孩子,但也只是个七岁不到的稚童。
难道,真的要把天下交到他的手中,就为了那个身份低贱的骊妃?
皇上昏了头,难不成你也昏了头?”
“可是,可是......”涂炳张了张嘴,想要找话反驳,可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
皇后的这一番话固然有道理,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她篡位的理由。
皇上做得不对,那么她就对了吗?
若是皇上犯了错误,谁都可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时不时的上来插一脚,那这天下还像什么样子,这大夏不全都乱了套了?
“涂炳,本宫知道,你一直都为皇上办事,一时间,无法承受这样的变故。
本宫也不要你帮忙了,你只要做一个旁观者,守着寝殿的门口,不让你的人出去就好了。
太子和你是堂兄弟,等他即位之后,咱们母族的势力便会更大了。
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妹妹想一想,是生是死,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可万万不可糊涂啊。”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正中要害。
皇后劝人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若说涂炳在此之前是动摇了三分,那这一番话下来,便是动摇了八分。
“涂炳,你若是再不决定,皇上就会没救了!”
皇后轻言细语的一句话,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忠君如涂炳,哪里还会犹豫?
只见他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拳,朝着皇后一鞠躬,沉声说道:“娘娘有何指示,末将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求娘娘护着皇上,别再伤害皇上。”
皇后笑了,脸上身上虽然有些狼狈,但终究,她还是胜了。
凤仪殿这一夜,闹得人心惶惶,但最终,还是在夜色的掩盖下,完成了大夏有史以来第一次重大的改变。
翌日早朝!
大殿上面上朝的官员稀稀落落,有好几个重要大臣的位置都空了下来。
昨夜参加过逼宫盛宴的大臣们自然是心中有数。
可其他的大臣们,皆是一个个狐疑的窃窃私语。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好几位同僚都病入膏肓,谁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们的尸体都已经悄悄地运往密地匆匆安葬。
“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太监高声地唱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时间,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满脸肃穆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位。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过后,站在前排的右相上前一步。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丞相请说!”
太子端了端手臂示意。
“太子殿下,皇上昨日不是回京了吗?
怎么今日还是不上朝呢?”
右相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太子。
“丞相可知皇上在回京途中染病的事?”
坐在幕帘后面的皇后朗声说道。
“自然知晓!”
右相点点头,这件事情,整个朝廷都知道,他作为右相,焉有不知之礼。
“嗯,丞相有所不知,皇上回京之后,气色看着还行。
可谁知道昨日夜里,皇上的伤势突然恶化,太医来看过之后,吩咐皇上一定要静养。
本宫也实在是没办法,才唯有让太子继续监国,而本宫这个妇道人家,也只能暂时的垂帘听政了。
“太子殿下勤政爱民,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此是皇上之福,大夏之福啊!”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热情洋溢的赞美。
“哼!
皇后娘娘固然能干,但户部尚书也不用着急出来拍马屁。”
右相似乎看不惯户部尚书的谄媚嘴脸,丝毫不给面子的当庭奚落。
“你,粗俗不堪!”
户部尚书气得牙齿痒痒,但却对右相无可奈何。
尽管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自己的确是更加的得用,昨日的事情,也让他们俩牢牢地绑在一起。
但是,那只是暗地里地关系。
明面上,特别是在朝堂里,右相的官职可是比自己要高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即便是自己有着皇后娘娘撑腰,在这朝堂上,人家要奚落自己,自己除了听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皇后娘娘。”
右相不再搭理户部尚书,转头看着皇后问道:“皇上的伤势严重,究竟是怎么个严重法?
是哪位太医看的病?
要怎么治,多久才能治好?”
“丞相关心皇上,心情急切本宫可以理解,可是丞相这般疾风骤雨的来质问本宫,是否有些不妥?
太医自然是院首柳太医,皇上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调理,现如今皇上的情况也只有他最了解。
而怎么个治法,丞相想必是问错了人,本宫不是大夫,自然不知道如何治。
至于多久才能治好,则更是没有个准头。
丞相大人,本宫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皇后的语调不急不缓,声音里却裹着寒冰。
倘若是在此之前,她的确只能对质疑她的大臣和颜悦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躺在床上,生命垂危。
太子又是唯一的储君。
朝堂上一大半的大臣都是自己的人。
即便是有右相的质疑,她也能够坦然相对。
这是什么?
这就是实力。
这就是她作为皇后的底气!
右相冷不丁的被皇后一顿抢白,一时间还没回过味来。
皇后娘娘和之前的确是不一样了,右相心中惊悸,莫非皇上的伤势有隐情?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哪个不是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心思电转之下,右相几乎要被自己的猜测吓死。
只见他颤巍巍的抬起头,双手抱拳,神情恳切地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微臣,想去探望探望皇上,微臣识得一个杏林高手......”“不用了!”
还没等右相说完,皇后便一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地话。
“本宫知道丞相是为了皇上着想,但是太医吩咐过了,皇上伤势过重,不能见风,除了太医以外,就连本宫都不能见到。
右相想要见皇上,还是等皇上痊愈之后。”
“不是,微臣有一个......”“杏林高手是吗?
宫里的太医已经是世上医术最高的人了,哪儿还有比太医还要厉害的人?
万一不明不白的人进去了,将皇上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若是出了事谁来负责,丞相来负责吗?”
皇后的语气咄咄逼人,站在堂下的右相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他的脸色变了几遍,最终咬咬牙,狠下心来保证说:“好!
若是皇上有个什么意外,就让老臣来负责。
可是在此之前,必须让老臣亲自见见皇上。”
“不用了!
即便是丞相想负责,你也负不了这个责。
皇上是九五至尊,就算是十个丞相的命,也是抵不了的!”
皇后的冰冷和霸道,让在场所有的人胆寒。
昨夜参与过逼宫的人,都在庆幸自己站到了皇后娘娘的一边。
昨夜没参加的人,则开始思考自己将来要如何站边。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上面鸦雀无声,气氛诡异非常。
太子端坐在龙椅的右下方,看着众人各怀心思的诡辩争论,只觉得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在干嘛。
甚至退朝之后怎么走下朝堂的,都毫无知觉。
直到来到了凤仪殿,皇后拉着他的手来到皇帝的跟前。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
身子上面盖着明黄的锦被,一动不动!
“母,母后,父皇他,怎么样了?”
太子的声音在发抖,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了,但自己终究是没什么胆量,也没什么出息。
“看看你的父皇,此时他躺在这里,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
你看看他,他不过是一具只能躺着的身体罢了,你不需要再怕他。
也不需要再敬他!”
皇后微微的笑着,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母后,他,他可是儿臣的父皇啊!”
太子有些不能接受,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教自己要恪守孝道,怎么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母后变了,朝臣们也变了。
那父皇呢?
变了吗?
当然变了,他的变化最大,大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
“孩子,别害怕,你的父皇,此生也就这样了,将来的天下,都是你的。”
皇后气定神闲,即便是站在皇帝面前,也不再顾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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