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酒,守夜的时光便不再那么难熬。
两个人挤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己的梦想和抱负。
山中时不时响起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像是在凑热闹一般,叫二人的谈天不那么枯燥。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两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前头狭长的一线天安安静静的矗立着,仿佛即将到来的危险与它无关。
一个黑影出现在帐篷群的后方。
紧接着,两个,三个......一群黑影出现。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在明亮的月色下泛着冷光。
若此时他们不是站在帐篷的后方,若此时守夜的两个士兵尽职的在巡逻。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或许和如果,都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词。
因为它们绝对不会发生。
当营队里面第一声惨叫响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惊醒了。
说来也不是偷袭者不够专业。
他们在动手的时候已经尽量一刀毙命,并且捂住对方嘴巴这种基本动作也是做得稳稳妥妥的。
可凡事终有意外,而那个意外就是半夜里有个士兵想家了。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从怀中拿出了不知是老母亲还是小媳妇儿为他缝制的鞋垫,看得痴迷。
行军的帐篷不大,夜里睡觉都是五个五个一组,睡在帐篷里面的通铺里。
这时候,睡在靠近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歪了脑袋没了气息。
黑影正朝着第三个人摸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睡在最里面的想家的士兵翻了个身,迷蒙的眼睛眨了眨。
似乎望见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影子。
当然了,他翻身的动作也引起了黑影的注意。
两双目光对视之下,寒刀立刻挥下。
要说那想家的士兵也是个好手,即便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愣是往旁边打了个滚,鲤鱼打挺一般翻身起来。
只是他忘记了身边可不是什么空地之类的可以供他发挥的地方。
身边躺着的是他的战友,一个沉浸在睡梦中的战友。
睡得正香的时候,无端受到突如其来的猛压,是个人都会喊叫出声。
而深夜之中的第一声喊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被刀砍的人,悄无声息。
被战友误压的人,发出了惨叫。
这种意外是黑衣人们估计不到的。
所以,偷袭变成了明刺,所有的黑衣人都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皇帝和郝枚也是被这声惨叫惊醒的。
刚一睁眼,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闪下。
凭着他的直觉,这样的寒光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郝枚就睡在他的身旁,而那道寒光显然就是冲着郝枚去的。
来不及细想,皇帝一个转身,生生的把郝枚护在了身子底下。
而与此同时,他也并没有打算躺平挨打。
行军途中,即便是病得头脑不清,枕头旁边,也是随时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刀的。
目的,自然不用多说。
原本一路上都没有它的用武之地,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它的用场。
和长刀比起来,短刀的劣势很明显,杀伤力不够。
硬拼的时候很是吃亏的。
就比如说拿一把水果刀和菜刀来比较,结果是什么很显然,水果刀定然会被完虐。
可现如今,皇帝并没有拿它来硬拼。
而是在他翻身的同时,拿着水果刀的手大力一划。
在长刀就要落在自己背上的那一瞬间,黑衣人的肚子被水果刀生生划破。
鲜血喷洒出来,浇了皇帝满身。
轻轻的伸了一个手指头一推,僵在床边的黑衣人轰然倒地。
“皇上!”
郝枚颤抖着出了声。
她醒了,在皇上扑到她身上的那一刻醒来了。
床边的黑衣人她压根就没有看见,只看到一道明亮的寒光劈到了皇帝的身上。
浓烈的血腥味在那一瞬间铺陈开来,温热的液体也洒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上......恐惧毫无预兆的席卷了她,连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皇上?”
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她再次低低的喊了一声。
让两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音。
“我没事!”
直到这时,皇帝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抱了抱身下的女人,他急促的在她耳边低语:“别出声,我们赶紧起来。”
知道他没事,郝枚这才放了心。
慌乱消失,脑子才能开始清醒思考问题。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火光熊熊,喊打喊杀的声音已经响起,看样子,偷袭的人不止一个。
会是谁派来的?
这个问题来不急细想,现如今敌人有多少还不知道,保命最重要。
皇帝护着郝枚,还没走到帐篷的门口。
便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帐篷被人从外面点燃了,火势极快,眨眼间,帐篷的顶部摇摇欲坠。
见状,皇帝心中更是焦急。
四面八方都是火,身处的帐篷随时都会垮塌。
拉着郝枚,朝着火势相对较小的地方冲了过去。
浴火出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倘若待在原地,则是必死无疑。
忍受着灼人的痛楚,两人从帐篷里面冲了出来。
只见熊熊火光的照射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
那些尸体,有的穿着铠甲,有的全身黑衣。
只是看了一眼,皇帝便赤红了眼眶。
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皇帝悍然面对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已经在集结在了一处。
黑压压的一群,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个。
此时,他们站成一堆,双眼冰冷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皇帝和郝枚。
握着郝枚的手紧了紧,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
公然行刺朕,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皇帝的声音森寒,一出口就能结冰。
“哼!
行刺?
失败才叫行刺,成功的话,呵呵......”沙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即便是没说,皇上和郝枚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倘若行刺成功,皇帝都已经没了,谁还能知道今天的事?
谁还能制裁他们?
即便皇上侥幸不死,没有抓到他们,又上哪里去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谁派你们来的?”
皇帝问道。
“哼!
告诉你们也无妨,就......”“住嘴!”
一个黑衣人正要说出幕后主使,便被先前那个沙哑的声音阻止。
眼看着到了眼前的信息消失,皇帝的眼中露出一抹遗憾,但仅仅是眨眼间,那抹遗憾便消失无踪。
“你们觉得,一定能行刺成功?”
皇帝冷笑着,像是在讥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蛋。
闻言,黑衣人躁动了起来。
行刺皇上,这是一件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勾当。
即便是现在皇帝看起来已经孤立无援,他们也不敢有一丁点的放松。
他的表现越是轻松,黑衣人便越觉得不安。
心里突然涌起浓浓的疑惑。
这一次的行动,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手中的刀剑握紧,黑衣人的耐心消失。
为了以防有变,他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在和皇上耍嘴皮子这件事情上面。
举起刀,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
见状,皇上的脸上狡黠一笑,大声一喊:“给我上!”
皇上的声音,夹着雷霆万钧,加上风吹峡谷的‘呼呼’声,倒是让黑衣人连忙回头去看。
可皇上哪儿有什么人藏在四周。
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
在‘上’字刚一落音的时候,握着郝枚的手一紧,扯着她就往身后跑。
身后,便是狭长的一线天。
原名‘卧龙沟!
’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好名字。
不过名字虽然不好,但是皇上逃跑起来,还是非常有利的。
卧龙沟的狭窄,让黑衣人不得不分成一个纵队来追击。
而跑在前面的皇帝和郝枚二人,还时不时的丢下一点袢子给他们。
例如郝枚藏在脖子里的珍珠项链。
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后面的人追得幸苦,前面的人跑得狼狈。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出了一线天。
跟在后面的黑衣人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上前解决他们了。
可没有料到的是,冲出山崖之后,刚刚还在眼前的两个人竟然不见了。
“老大,人呢?”
一个黑衣人紧张的问。
“废话,老子怎么知道人在哪儿?
要是追丢了,你就等着人头落地!”
沙哑的声音气冲冲地说。
“那怎么办?”
另一个黑衣人也加入了聊天群。
“找啊,还要老子教你们不成?”
沙哑的声音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只见他暴燥的敲了一下旁边人的脑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前面跑去。
而此时,悬崖上当蜘蛛侠两个人正用眼神交流着。
“皇上,能下去了不?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再等等,等他们走远一点,亲爱的你再坚持一下下。”
眼神示意完之后,皇帝伸手托着郝枚的身子,为她分担了一点重量。
见状,郝枚也没办法,只得咬牙忍着。
手脚都剧烈的颤抖,郝枚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下去!”
就在这时候,皇帝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
郝枚立即满脸感激的转头看向他。
两人来到了地上,却不敢在此处久待。
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进去。
“现在该怎么办?
回营地吗?”
遇见这样的事,郝枚有些六神无主。
她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皇帝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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