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外面的参将和大嘎子早就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况。
只是里面有一个产妇,他们着实不方便进去。
但眼下看见众人开始针对郝枚,当下就急了。
都是些什么人呢?
这回遇见的明明是天灾,她们怎么能怪到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身上?
虽说天煞孤星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听过,但是,这孩子是由先生接生的。
先生是什么人?
那不是料事如神的活神仙吗?
要是这孩子真的有问题,她能看不出来?
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前冲,参将一把就拉住了大嘎子的胳膊。
“你小子在浑什么?
里面生孩子那个女人还躺着呢!”
“老大你在说什么呢?
别说里面有个女人躺着,就算是有十个不穿衣服的女人躺着,咱也得进去啊。
再不进去的话,当心先生吃亏!”
大嘎子急得跳脚。
“胡闹!”
参将大喝一声:“你个没成婚的二愣子,要是撞见了生产的妇人会让你倒大霉的,乖乖等着,都交给我!”
话一落音,参将便转身拨开人群往里面冲。
他是个男人,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还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眼下这些个灾后逃生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围在四周叫嚣的人们被他挤开。
眨眼间便来到了郝枚的身边。
“参将,你来了?
你快点护着先生,这些人都疯了!”
小茹大声的哭喊着,刚才为了救人,她也抹掉了脸上的妆,眼下哪里还有平日里少年的模样,这不就是一个粉嫩的小姑娘吗?
参将呆了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跟在自己身后混的小子竟然也是个小姑娘。
啧啧啧,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郝枚的脸上。
眼下,郝枚被他护在怀里,倒是躲过了那些女人的攻击。
但是在他进来之前,为了护着怀中的孩子,面对这群疯狂的女人们,郝枚竟然没有躲避,硬生生的受了好几巴掌。
只见她的头发已经散乱下来,脸上红红的,似乎是个巴掌印。
靠近眉尾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划痕。
没有看到还好,现如今看见平日里气定神闲的先生被弄成了这副惨样,参将肚子里的火气便直线上升。
只见他怒喝一声,便再也不管眼前这些是不是女人了,双手往前一推,那些张牙舞爪的女人们竟然齐齐地都被他推了出去。
虽说女人地力气是不如男人,但眼下他推的可是一群女人啊!
这么一大群人在他的面前,也敌不过他的一推之力,这也让郝枚看见了,参将原来这么厉害。
只是参将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
围着郝枚的是整整一圈的人,就算他推开了前面的一部分,后面的人也马上涌了上来。
再加上他的出现似乎激怒了原本就有些疯狂的女人们。
女人若是单独拎出来,那攻击力自然是不够看的,但是眼下一群女人,那所有的一切便全都调转了个个儿。
参将以往跟男人打架的时候,大家都是规规矩矩,拳拳到肉的打法。
可这些女人们有什么章法?
抓头发抠眼睛,时不时的还抽冷子咬你一口。
参将一边对付这些女人的攻击,一边还要护着郝枚和小茹。
没过多久就有些手忙脚乱,眼看着还真有些拿不下!
“滚你丫的!
你们这些恶婆娘,给老子滚远点!”
一个小钢炮似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才不管是不是女人,抓着了一个就往后面扔。
此时,围得紧紧的人群愣是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口子。
口子一开,大嘎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见参将皱着眉看着大嘎子说:“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进来吗?
怎么还是不听?”
“老大你别婆婆妈妈的了,老子可不相信那个。
这些女人难缠得很,你先带着先生和小茹离开!”
大嘎子站在了三人的前面,伸手挡住又想要扑上来的人们。
郝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群完全疯掉的女人。
她们很可怜,但是大家同样是可怜人,她们怎么就能够抱着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呢?
自己是在帮人,现在竟然要落荒而逃。
那换成是别的可怜人呢?
她们是不是也会这样疯狂的猜忌别人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们究竟还值不值得同情,还值不值得帮?
若是不值得同情,自己现在做的,又是不是多余的?
“先生,还站着干什么?
来,我先送你离开!”
参将伸手将郝枚护着,就要往外走。
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一只手,竟然不偏不倚的抓住了郝枚怀中的小婴儿。
“哇......”孩子的哭声响彻天际,郝枚迷迷瞪瞪的脑袋被这一声啼哭给惊醒了。
“混蛋!”
咬牙抬起头,郝枚抬起脚就踢。
而这时候,参将也一把抓住那只手,狠狠一扯,将那人生生的从人群里面扯了出来。
郝枚冷眼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刚才说这孩子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就是她。
郝枚的双眼冒着熊熊烈火,蹲下身,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想挑事?”
“杀了他,你快点杀了他!”
那双眼睛,包含着怎样的癫狂和执念?
只见她自顾自的说着,双眼渐渐失去焦距。
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看的风景。
只留下一句永远重复的话:“杀了他,快点杀了他!
他是天煞孤星,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见状,郝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似的,叫她难受得紧。
算了!
都是被逼的!
郝枚意兴阑珊的站起身来,转头对着参将说:“我们走!”
点点头,参将招呼了大嘎子一声,就护着郝枚和小茹跑出了人群。
翻身上马,怀里的孩子暂时交给了参将抱着。
虽然郝枚知道,让参将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他肯定是不舒服。
但是没办法,自己的马技就那样,实在是无法再抱着一个孩子上路。
最后看了一眼忙着拦住女人们的大嘎子,郝枚双腿一跨,马儿便快速的跑了起来。
围在官道上的女人们见那天煞孤星已经离开,便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跟大嘎子打架?
她们疯了才会那样做。
于是,一个个都跌坐在地上,大声的哭号着,借此发泄心中的悲伤。
大嘎子见状,趁机脚底抹油,上马溜了。
跑了好一会儿才追上郝枚三人,大嘎子快速上前,一脸兴奋的骑到了郝枚的身边,和她并排前行。
“先生,原来你竟然是个姑娘家呀?
你真是瞒得我们好苦,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们大家竟然谁也没有看出来,你也太厉害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大嘎子一面骑行一面笑着,心情好得不得了。
这个大嘎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参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他当没看见似的,一双眼睛就差没有长在郝枚的身上。
见状,参将抱着孩子的手抖了又抖,要不是此刻不方便,那皮鞭说不定又已经招呼道大嘎子的身上了。
而大嘎子问话的当事人郝枚,却一点也没有生气。
只见她微微的笑了笑,转头看了大嘎子一眼。
微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在脸颊旁轻轻飘舞。
尽管脸上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清丽脱俗。
大嘎子看得呆了,不由得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么好看的人儿,从前自己怎么会把她当成男人的?
难不成自己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还是说,自己纯粹就是瞎!
“喂,你干嘛?”
郝枚奇怪的看着他,这货干嘛自己打自己?
“先生,不不不,你叫什么名字啊?
现在你是女儿身,我们总不能一直叫你先生!”
大嘎子舔着脸笑道。
“叫先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先就这么叫着!”
郝枚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名字说给他们听。
但是他们和百姓毕竟不同,说不定在哪儿听说过她的名字。
要是他们认出来自己是骊妃,那往后相处肯定是没有这么自然。
所以啊,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他们要猜就猜去,反正自己不说,他们就不能确定不是。
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大嘎子说问了碰见的百姓,他们说继续往前,天黑之前便能赶到受灾的城镇。
众人心里都是一阵轻松,总算是要到了。
只是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他们开玩笑,就在他们离城门口不到一里的地方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
郝枚皱眉望着天上的雨,一脸愁容。
“先生,别看了,咱们赶紧进城,找个地方先躲雨。”
大嘎子从马背上拿出一件蓑衣递给郝枚。
见状,郝枚也低头朝着自己的马儿看去。
只见上面除了自己的一个包袱以外,什么都没有。
“呵呵,先生,你别看了,我这蓑衣是专程那在路上应急用的。
你们的都没有,这还是我出城的时候跟一个难民买的呢!”
大嘎子得意的说。
“跟难民买的?
他怎么还有东西卖给你?”
参将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嘎子。
“是啊,他说他出城的时候下雨来着,等到了咱们那儿发现没雨了,走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就拿他的所以给我换了两个馒头。”
大嘎子理所当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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