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里又刮起一股八卦风。
原来景王妃不是林相的姨娘,是林相的救命恩人,暂居在相府养伤的。可有人吃了醋,因爱生恨,于是编排出谎言来陷害。
这个人,就是林相的元配夫人,姚诗华。半年前刚被林相和离,回了娘家。
景王和景王妃的恩爱,那可是京城里的人有目共睹的。
更有人小声传言,人家景王还能不知道景王妃是啥样的?真是个姨娘,人堂堂一个亲王能娶回家当王妃?再宠爱当个妾也就罢了,侧妃都不够格。
唐果儿吃着葡萄,听着新闻——她听到的是前半部分;若是听到了后半部分怕是要炸毛——不由叹道:“真是忘恩负义。当初不是我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她就成了下堂妇了。”
容璟:“大哥居然把她挖了出来。”
唐果儿:“闹出来了也好,不然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不知什么时候就是一颗炸弹。”
容璟:“什么是炸弹?”
唐果儿:“……”
姚太傅府邸。
姚太傅怒目而视堂下跪着的女儿,气愤地半晌憋出一句话,“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一甩身走了。
姚太太一屁股坐在女儿身旁,扑地嚎啕大哭,“诗华啊,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相爷跟你和离了,娘家二话不说收留了你,还让你掌管家里中馈,你还不知足吗?你爹你哥哥他们收留你,还收留错了?”
“你这话一出,生生害了我们整个姚家啊!你爹、你哥哥、你弟弟、你侄子的仕途,生生都被你断送了啊!”
“还有你妹妹、你侄女,她们还能嫁人吗?哪个好人家敢娶她们啊!”
“我的老天爷啊,”姚太太一下一下拍打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姚诗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女儿……”
姚太太哭得差点昏过去。长媳赶忙挺着大肚子,吩咐人去请太医。
程翔找到姚太傅。
姚太傅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我知道你要来跟我说什么,是想退亲吧?”
程翔满面为难,“表姑父,小侄今儿跟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小侄这些年没娶亲,一是家贫,二是心里还有个念想,总想着哪一日来了京城,看看诗华妹妹过得好不好……”
“小侄不瞒表姑父,小侄听闻诗华妹妹和离的时候,心里还暗自高兴,庆幸自己一直没定亲。”
“小侄本想明年春闱后,不管考得如何,只要诗华妹妹不嫌弃,小侄就迎娶她过门。”
“以后一辈子好好待她,努力上进,不让她吃苦;虽然小侄家里比不上相府,总也能让诗华妹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小侄也不会纳妾收通房,只想守着她一人好好过日子……”
“小侄家里若只小侄一人,出了今日这样的事儿,小侄带着诗华妹妹回乡下,关起门来过日子也就罢了。”
“可小侄家里还有母亲和尚未及笄的妹妹。”
“小侄寒窗苦读十年,虽然愚钝,还想着好歹在仕途上走一走,为母亲和妹妹挣个前程,不敢就这么辜负了她们。”
“小侄这几日与诗华妹妹偶尔相处,就知道诗华妹妹的心思,不在小侄这里。”
“小侄原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林相那么风流倜傥、少年天资的人物,诗华妹妹一时放不下也是有的;小侄想着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可今日一看,诗华妹妹这何止是一时放不下啊!”
程翔将定亲信物轻轻推到姚太傅面前,“表姑父,小侄得罪了。小侄在国子监监舍里寻了个床位,明日就搬进去住了。”
姚太傅捏着手里的玉佩,老泪纵横:“不怪你,不怪你……”
深夜。林相府。
寒霜斋。一个偏僻角落里,早已被人遗忘的小院子。
“……你再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果真没有什么?”
屋里没有点灯,一个黑衣人站在屋中央,问道。
“我没有说过她是姨娘的话,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含混不清。
黑衣人:“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说你知道的。”
女人:“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景王妃是林相的救命恩人,半年前从南方带回来的,在相府养伤……”
黑衣人:“从南方带回来的?”
女人似乎有些后悔多说了话:“……是。”
黑衣人冷笑一声:“怎么,狗不听主人的话了?傍上新主人了?林相把你当个屁!”
女人怒道:“你们又管过我什么?还不是任由我在这府里自生自灭?除了从我这里套取消息,还问过我一句多余的吗?”
黑衣人去抚摸揉捏她的肩膀,低沉暧昧的声音道:“谁说没有别的?林相也好久不到你那里了吧?有没有很想我?”
女人:“……”
黑衣人:“怎么?那个小白脸不过去了你院子几次,你就看不上爷了?你都被关在这里了,你觉得从此以后他还会来看你吗?”
女人继续沉默。
黑衣人:“动情了?”
“你对他动情,你就是个傻子!”
“他什么时候去你们的房间?是不是唐果儿进府之后?是不是每次去看过她,就去跟你们亲热?”
女人一怔,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得意地笑道:“哼!我关心你,你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了。”
“你们,恐怕包括四公主,都是唐果儿的替代品!还说林相对她没有私情?”
女人:“……你胡说!那是唐……她劝相爷雨露均沾,后宅才能安宁,相爷觉得有道理,才开始去我们屋的!”
黑衣人:“哟,景王妃若是与林相没有私情,如何还管他后院的事儿?”
女人:“还不是你们!让我给陆莹莹下……”
女人的嘴巴被捂住了,黑衣人恶狠狠地道:“小心点,有些话,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说出口。”
“记住了?嗯?”
女人一下子被扔到了床上。
半晌,黑衣人从女人的身体上抬起头来,在女人的耳边喘息,“怎么样?舒服吧?还是爷对你好吧?”
“乖,把这个收好。”
“这件事情做好之后,你就可以脱离这里了,到时你就跟着我,如何?”
女人:“……我没有机会。”
黑衣人神色一冷,气氛凝固,女人赶忙道:“你方才说过的,他不会再到我这里来的。”
黑衣人“叭”亲了她胸部一口,笑道:“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乖,早早把这事办完,爷早早带你出去享福。”
端王府。
“……唐果儿是林斐从南方带回来的?”
“是,王爷。属下刚得到的消息。”
容珏:“怪不得林斐中了那么重的毒还没死……”
佟明泽:“王爷,他们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了?”
容珏神色一凛,沉吟片刻,道:“管他们知道什么!”
“即日起,对唐果儿、林斐、容璟!全力出击!格杀勿论!”
此言既出,一时间,京城里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暗卫频出。
也频死。
每个晚上过去,就不知在哪个角落留下了多少具尸体。
皇帝震怒。
京兆尹、京城防卫军开始协防。正长街上日夜巡逻。
唐果儿看到第N个侍卫的尸体被抬回来后,气了。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她再不还手就是个甲鱼蛋!
当即带人去了兵库,在旁边开了个小作坊,叮叮当当忙活了一天一宿,给府内暗卫每人的刀剑上配了三把锋利的小刀片。
刀片上涂毒。
“喏,危急之时,摁这里,一次一发,总共三发,沿刀剑所指方向飞出,百步之内,中者即亡。”
沈庄高兴道:“王妃,这是暗器吧?”
唐果儿一怔,“暗器?算是吧。”
暗器不都得是暴雨梨花针什么的?她这刚弄的算什么?最多算是个飞镖。
沈庄看唐果儿摸下巴,也不打搅她了,抱了刀剑就走了。
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啊!唐果儿起了兴致,又去兵库里鼓捣去了。
端王府以一对二,景王府和林相府,再加上京城防卫军和京兆尹巡逻防守日益严密,不由渐渐落了下风。
容珏恨恨道:“什么时候老三的护卫这么厉害了?真是养虎为患!早知早动手了!”
佟明泽:“王爷,他们有暗器,配在刀剑上,极为隐蔽,不知何时就被击发。”
“咱们很多人都是死在了这种暗器之下。”
容珏:“又是那个小贱人!落到本王手里,有她好看!”
佟明泽:“王爷,以一敌二,兵力太过分散,不如孤注一掷。”
容珏:“你的意思是……”
佟明泽:“擒贼先擒王。没了景王,还有谁能与王爷争?景王一除,其他人都无足为惧。”
容珏:“有理!”
恨的人太多了,才想着都要一一除去。其实全无必要,去了头,尾巴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当夜。一批又一批死士,合力围攻景王府。
唐果儿和容璟带着明卫暗卫,连同府中下人,一起躲进王府一片竹林里。
实在是太窝囊了!
沈庄:“王爷,王妃,让我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唐果儿白他一眼,“拼什么拼?今儿让他们去挤奈何桥。咱们一个人都不去。”
容璟满脸兴奋:“王妃要怎么做?”
唐果儿塞给他一个针筒,顿了顿,又塞了一个,“喏,暴雨梨花针。”
“一按就发射,一发射死一大片。”
然后让人拖出一个木箱子来,王府总管挨个下人派发,“咱们不会武功,王爷王妃给咱们防身的。待会儿看我怎么用。”
唐果儿对容璟道:“走,咱们去把他们引过来。”
沈庄:“王爷王妃,让属下来吧。”
容璟已经跟着唐果儿出了竹林子,闻言制止道:“你们不管用。他们要找的是我。”
沈庄跟着出来摇旗呐喊:“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侍卫统领关哲也有意思,接道:“快!王爷王妃进竹林子了!咱们赶紧去护卫!”
话音未落,一大片蒙面黑衣人已经呼啦啦围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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