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这回没有反抗,乖乖喝下药。
在诡异的沉默中,瓷勺与碗边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药汤很快见了底。
祈九放下空碗,贴心地用袖口擦擦沈清辞的唇边,丝毫不在意衣服上沾染药味。
此时沈清辞安安静静,态度不再似方才那样,反而像祈九最初第一次送他回来时,他拉着祈九的袖子说谢谢。
祈九形容不出这种变化,他只觉得沈清辞现在的状态更容易亲近。
他解开布条,关切道:“没弄疼你吧?”
虽然他强迫沈清辞喝药,但祈九认为自己没错,他这是为他好,况且他身为藤合峰的弟子,有义务这么做。
沈清辞动了动唇:“水……”
祈九立刻去屋里拿杯子倒水,递到沈清辞手边。
待口中的苦味淡去,沈清辞低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灵气紊乱那回,祈九的反应明显有异,可除了那一次,他好像全然没有别的想法,就连把他绑起来,也只是为了让他喝药。
药汤正常得很,没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祈九坐在一旁石凳上,欲言又止。
他该怎么说?因为你以后会变成大魔头,我想尽力阻止这一切?
祈九纠结许久,张了张口:“我……我想帮你。”
“帮我?”沈清辞神色怪异,仿佛听到什么离谱的事。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废人,祈九一个前途大好的长老亲传弟子,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不如我帮你按腿吧,”祈九拉着石凳挪近一点,眼含期待,“我看了医书,会一点点。”
他正巧下午没有功课,可以多待一会儿。
沈清辞没回答,微微移开视线,祈九不懂他的意思,追问:“好不好?”
良久后,才听他淡淡出声:“嗯。”
祈九从屋里搬来煎药用的矮凳,就院子里给沈清辞捏腿。
他坐得矮,低头认认真真回忆起书中所写的穴位,下手谨慎,力道合适。
沈清辞盯着他的发顶,略微不自在地捏紧扶手。
从前不是没人给他按过腿,但在他记忆中,是极为久远的事了,他那时还心中惶恐,生怕误了师兄们修炼的时间。
而祈九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祈九才停下动作,抬头问:“感觉好些了吗?”
他听说沈清辞的双腿是有知觉的,只是无法站立行走。
沈清辞心不在焉道:“嗯。”
“那我先回去了,”祈九起身整理衣摆,“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等不到沈清辞的回应,便转身离开了,走出院子前才听到一声极轻的:“嗯。”
—
隔了一日,新弟子考核的成绩便公布了,张贴在章华峰山下的告示牌上。
祈九去学堂前,看见一大群人围在山脚看,寻找自己的名次,祈九不感兴趣,越过众人离开。
不久后燕洲踩着上课的钟声进来,兴奋道:“阿九!”
“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弟子侧目,大部分目光都落在祈九身上。
祈九茫然:“怎么了?”
“成绩啊,”罗师叔已走进学堂,燕洲在位子上坐下,小声道:“我说的吧,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祈九心想,他都故意做错了几道题,名次还能有多高?
他学着燕洲的样子低下头,悄声询问:“我考了第几?”
“第几?”燕洲理所当然道:“第一啊。”
祈九张了张口,又闭上。
失策了。
他哪里知道,这些新弟子对如何增长修为更感兴趣,罗师叔课上讲了那么多,能记住的寥寥无几,更不怎么当回事。
“大家都看到考核结果了吧,”台上的罗师叔敲敲讲桌,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平日里一刻都放松不得,才能取得最好的成果,不止是这次小小的考核,修行之路亦是如此。”
他念出前三名的弟子,让三人上前来领取奖励。
第一名果然是祈九,他最后一个上去,众人的目光紧随他的身影。
路过某个弟子身边,祈九听到他小声嘀咕:“考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
祈九目不斜视,在罗师叔手中领了一张票据,其余两人的也是票据,需要用这个自行去功绩阁兑换。
燕洲这次得了第五名,离辟谷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后悔自己没再多记一些,又十分羡慕,主动对祈九说:“阿九,我一会儿陪你去领储物袋吧。”
他还没去过功绩阁,很是好奇。
祈九应下,待下课后两人再结伴离去。
功绩阁在碧霄峰附近,阁中守候的弟子接过票据,提了一篮子储物袋出来让祈九挑。
燕洲比祈九还兴奋,拿起储物袋一个个挨着看。
阁中还有其他人在,有位师兄手里捏着一沓符纸,语气急切:“才换五点功绩?这可是高阶定身符,足足有三十张……”
他对面是功绩阁的弟子,闻言面露难色:“可你这符的效果还不如中阶,定身符目前存货尚足,五点功绩已是最合适的了。”
“怎么会?”弟子一听傻了眼,“我明明是按高阶符咒来画的,你、你再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五点功绩,还不够他买这些符纸,他不依不饶,站在阁中不肯走。
祈九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出声:“你这些符咒,是不是用错了墨?”
“你懂什么!”弟子笃定道:“我用鸽血亲自熬制的墨,出不了错!”
况且他见祈九年纪小,更不当回事。
此时阁内一位身穿玄色道袍的人过来,出声询问:“何事喧哗?”
“何长老,”功绩阁的弟子赶紧向他行礼,将事情原委告诉他,“弟子并不懂符术,可这定身符的确达不到高阶的时长……”
何长老接过符咒打量,一眼看出原因:“鸽血放置太久,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五点功绩足以。”
他将符咒还回去,随后匆匆离开。
画符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既后悔又心疼符纸,叹息道:“算了,五点就五点吧。”
他想起祈九,再转头却不见人,祈九已经选好储物袋和燕洲一同离开了。
回去路上,燕洲问道:“阿九,你怎么知道是他用的墨出了问题?”
祈九含糊道:“在书上看见过。”
他刚才见那些符咒上每一笔都工工整整,符纸也没问题,必然是墨的缘故了,是那个弟子太过自信,才没能察觉。
燕洲挠挠头:“你……你看的书真多。”
刚才的事,让祈九还起了点别的兴趣。
原来弟子们自己做的符咒、法器、丹药之类的,都能送到功绩阁换取功绩,而功绩又能用来换别的物资。
他近来看了不少关于画符、炼丹炼器的书,也想找个机会尝试。
炼丹需要特制的炼丹炉,炼器他更没有材料,唯独画符比较简单。
他没有专门的符纸与墨水,用别的纸笔也能画,虽然效果比不上,但只要功绩阁肯收就好,既当做练习,还能积累功绩。
于是他回到藤合峰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他没有符纸,便去取药房拿回好几沓用来包草药的药纸,一张分为四份。
至于墨水,祈九想了想,去药田割了几珠灵植,捣碎后兑上清水,便成了。
他先对着书中的符文练习,熟练后再正式开始画,将土系灵气注入每一笔,待字迹干透后即可使用。
祈九画的是止血符,他用灵植做墨水,画符的同时除了土系灵气,木系灵气也交织在其中。
他一口气画了四十多张,直到墨汁用完了才停下。
符咒每一张都蕴含着灵气,深绿色的笔迹看着有些奇怪,但应当不影响使用。
就是现在无法试验,不知道效果如何,祈九估摸着,大概是低阶符咒。
他收拾了桌面,一抬头看见窗边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歪着头打量祈九。
是前些日子的那只灵兽。
祈九画的太专注,都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来的,灵兽的耳朵动了动,试探着伸出前腿,想进屋里来。
灵兽本就是极具灵性的兽类,祈九为它治过伤,它隐约感觉祈九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祈九坐着不动,等灵兽跳到桌上,低头轻轻嗅着他的手背。
他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灵兽的脑袋。
灵兽不仅不抗拒,还在祈九的掌心蹭了蹭。
见它十分乖巧,祈九干脆伸手把它抱在腿上:“你叫什么名字?”
灵兽当然不会回答,竖着耳朵看祈九,祈九自言自语道:“我给你取一个吧。”
他叫祈九,是七九的意思,也就是七十九,他本想叫灵兽八十,但想想不太好听。
“就叫你小十,”祈九捏起灵兽的前爪,“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十不知听懂了没,趴在祈九膝头玩了一会儿,跳上屋内的软塌,就在祈九这里睡下。
—
隔天祈九去学堂,走到章华峰山下,却突然被通知今日的基础课临时取消了。
负责更改告示牌的师兄一问三不知,贴完公告就走。
众弟子们议论纷纷,燕洲在人群中找到祈九,奋力招手:“阿九!”
他挤到祈九身边,笑嘻嘻道:“今天不用上课了,真好。”
祈九“嗯”了声,摸上腰间的储物袋:“那你陪我去一趟功绩阁吧。”
“去做什么?”燕洲好奇,“是上回的储物袋有问题?”
祈九摇头:“我想去问一点事。”
燕洲当然同意,当即拉着他走。
来到功绩阁,祈九拿出储物袋中的符咒:“请问,这些可以兑换功绩吗?”
“我看看……”弟子接过来打量,这些符咒用的最普通的纸,上面的墨却不知是哪一种,透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是什么符?”
祈九回道:“止血符。”
寻常弟子拿符咒过来兑换功绩,用的都是稍微好一点的符纸,尽力将符咒效果最大化,像祈九这么随意的,弟子还是头一回见。
但这符咒上面的灵气做不得假,弟子拿不定主意,于是道:“稍等,我需要测验此符的功效。”
他将祈九两人领进阁中,随后离开。
等弟子一走,燕洲问道:“阿九,那些符咒是哪里来的?”
祈九本想又搬出不存在的师兄,可他总是这么骗燕洲,感觉不太好,还是说了实话:“我自己画的。”
燕洲露出崇拜的眼神:“你什么时候学的啊。”
祈九去了藤合峰修习木系,竟然还能画符咒。
说起来,他也有土系灵根,但去朱璃峰修习炼丹术后,便只会用火系。
祈九老老实实答道:“空闲的时候看书学的。”
燕洲正欲再感叹几句,先前进去的那个弟子匆匆过来,身后跟着上回有过一面之缘的何长老。
弟子将他带到祈九面前,何长老手里拿的正是祈九所画的符咒,他急切问道:“这些符都是你亲手画的?”
祈九不明所以,答道:“是。”
何长老面上一喜,却瞥见祈九腰上挂着藤合峰的牌子。
可惜了这么好的土系灵根,竟然已拜入了藤合峰门下。
弟子刚才去后厅查验符咒时,恰好被何长老看见,对他手中的符咒起了兴趣。
何长老发现,这些符咒用的竟然是最次的草纸,若是自己门中的弟子这么干,免不了被他痛骂一顿。
如此明显的外行,再看符咒上的字迹,却又灵气十足,他当即割破自己的手指,用了一张。
符咒生效后,他指尖的伤口不仅止住血,还在缓慢地愈合中。
不仅不影响效果,还有附带的治愈作用,何长老当即激动,想要见一见这位画符的弟子。
他面露失落,又忍不住问:“你既已拜入藤合峰,又是在何处学的画符?”
“自学。”祈九说完,见何长老脸色奇怪,便补充道:“藏书阁中有不少书,画符的步骤与符文都很详细。”
虽说是如此,但寻常弟子除了修习本门课程,不会主动再去学别的,一是精力不足,也没有师父教导,二是怕学的太杂,体内灵气出岔子。
不过祈九的土系灵根如此出众,怎么去了藤合峰,何长老自然而然地猜测道:“你是木土双灵根?”
祈九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我是杂灵根。”
何长老第一念头是,不可能。
杂灵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天赋,他见祈九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于是单独领着他去后方。
四周没有别人,他再次询问:“你真是杂灵根?”
祈九点头,他猜到何长老可能不信,拿出自己原先的那块身份牌:“回长老,我是五灵根。”
于是他在何长老脸上,看到了和当初宋长老一样的表情。
何长老拿着牌子翻来覆去地看,心中反而升起一丝希望来。
祈九的灵根虽杂,他在画符上的天赋是实打实的,而其他人只看见他的杂灵根,收他为徒的人必不会有多厉害。
他要是想收祈九,向藤合峰的人打个招呼便是了。
何长老越想越觉得可行,问祈九:“你虽是五灵根,但土系灵根出众,可愿在我门下修习符咒与阵术?”
到底是在抢别人的徒弟,他说着轻咳一声,语重心长道:“莫要在别处耽搁了你的才能,你师父是哪一位?你若愿意,我让宋怀言去提一句便是,不要有心理负担……”
祈九为难道:“我师父,正是宋长老。”
何长老眼角一抽,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老头子不会轻易收徒,祈九必然是他的亲传弟子,可最近并没有听到他收了徒弟的消息。
祈九不可能敢在此事上说谎,联想到祈九灵根特殊,何长老很快猜到,这是想先把他藏起来。
而祈九被宋长老收为亲传弟子,那他的木系灵根也一定十分突出,何长老突然眼神微妙:“你师父他,知不知道你在自学画符?”
“他还不知道,”祈九摇头,又不补充道:“但我师父说过,只要我能自行安排好时间,可以修习别的分支。”
“那你同修两门,就不怕灵气出岔子?”何长老其实不太赞同,说了和当初宋长老差不多的话,
祈九照样很自信:“不会。”
他想了想,又说:“我还在新弟子考核中拿了第一名。”
何长老这才稍稍放心。
祈九用普通的草纸自学,都比他门下那些徒弟厉害不少,他实在不愿错过祈九,于是想了另一个办法,说道:“你师父这么说,便是同意你学的意思,你若愿意,仍可拜我为师,只是在外需暂且隐瞒。”
祈九当然不会拒绝,自学和有师父教导总是有区别的,他连忙点头:“愿意。”
“也先不要让宋长老知晓,你自己想学就学,等以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考虑到祈九的情况,他让祈九每隔五日过来一次就好,平时有什么修习上的疑问,随时到功绩阁或是碧霄峰找他就好。
功绩阁正是由何长老在负责管理,而金系与土系弟子偏少,同住在碧霄峰。
祈九一一应下,何长老依旧关心他的身体,特意叮嘱:“若感到力不从心,及时停下,不要太勉强自己。”
祈九心中一暖:“谢谢师父。”
何长老一高兴,送了祈九许多高阶符纸,还有一些密封保存的墨水,和几本他亲手写过批注的书。
“你画的那些符咒我看过了,不错。”何长老夸赞道。
以灵植为墨,不仅新颖,还有加强符效的作用,又或是有祈九同修治愈术的缘故。
他带着祁九重新回到前厅,告诉功绩阁负责兑换功绩的弟子:“此符虽是低阶,但有额外的疗伤作用,应算七点功绩,所用符纸太普通无法保存太久,再扣下一点。”
弟子应下,去为祁九做登记。
一个多时辰换来六点功绩,祈九非常满足,有了何长老给的符纸,他还能尝试别的符咒。
在等待的空档,祈九抬头看见阁中挂的牌子,上面写着换取各类物资所需的功绩。
祈九一眼就看见有一行写着,初阶炼丹炉——一百五十点功绩。
他算了算,要想兑换一个炼丹炉,还得画好多符咒才够。
登记好后,何长老亲自送他和燕洲到门口,才转身回去。
燕洲感觉自己都快憋死了,出了功绩阁,他赶紧问:“阿九,那个长老为什么找你?”
祈九只说:“我的画符材料和别人的不一样,长老多问了几句。”
“这样啊,”燕洲没有怀疑,“阿九你真厉害。”
他总觉得祈九好像什么都会,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祈九笑了笑:“你也很厉害。”
—
从功绩阁回来,祈九在药田门口碰到宋长老。
他行色匆匆,看见祈九后停下脚步,招手让他过去。
待祈九走近,宋长老语气严肃:“午时过后门中有人会过来排查,你待在峰中就好,这几日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祈九点头应下,他想起今日学堂临时停课,而宋长老神色有异,多问了一句:“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宋长老本不想说,怕吓到祈九,再三犹豫后还是告诉他:“贺一死了,他的尸体在章华峰后山被人发现。”
因为上回魔修一事,已严禁弟子外出,现在贺一又死在门派中,要么是有人混了进来,要么就是本门弟子干的。
祈九愣道:“贺一?”
此事还没让太多人知道,宋长老不放心,又在祈九的牌子上布下一道防御法术:“别怕,各峰都已严戒,定要将此人找出来。”
他离开后,祈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沈清辞的住所。
还没到午时,祈九就提着药包来了,他看着沈清辞喝下药,又给他按摩了双腿后,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沈清辞难得心情不错,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今日不忙?”
祈九虽每天都过来,但做完了事就走,绝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
祈九“嗯”了声:“不忙。”
他实际是在担心沈清辞,才多留了一会儿。
贺一先是莫名其妙失踪,又被发现死在章华峰后山,祈九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他甚至觉得,可能会和沈清辞有关联。
但一切只是祈九的直觉,他并不了解贺一,而且更多的是担心沈清辞会不会有危险。
沈清辞独自居住在这半山腰,也没个弟子守着,如果真有危险,根本无法抵抗。
祈九正发愁,突然想起何长老今天送给他的符纸。
他眼前一亮,把符纸都拿出来,挑了一瓶墨汁,又向沈清辞借了一支笔。
自从有了储物袋,祈九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他正好带着记载符文的书。
他现在只能画初阶符咒,虽然效果无法保证,也总好过一点自保手段都没有。
他准备好一切后,就坐在院子里开始画符,沈清辞感到意外:“你还会符术?”
祈九含糊道:“会一点皮毛。”
他精心挑选,试着画了三种符咒,分别是隐身符、疾走符、爆炸符。
画完之后,他分别试验了一下,隐身符和疾走符都只能维持三息,好在使用无上限,他两种都准备了十多张。
至于爆炸符,祈九在画的时候,突发奇想融入一丝金系与火系灵气,果然效果不错,爆炸的威力虽然不足,但砸在地上能发出巨响,足以引发动静让周围的人察觉。
他试了一次爆炸符,惊得路过弟子跑上来查看,祈九不好意思地说:“药炉炸了。”
沈清辞看得好笑,也不赶祈九,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祈九一转身,把所有画好的符咒都交到他手上,并仔细告诉他用法。
沈清辞拧起眉:“给我干什么?”
祈九低头看脚尖:“我能力不足,这些符咒效果不佳,就送给你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也不问沈清辞是否需要。
沈清辞不傻,他猜到了祈九的目的,却不敢确定。
贺一的尸体已被发现,他就住在章华峰附近,知道今日学堂都未开课。
祈九恰好在这时候过来,又塞给他这些符咒。
隐身、逃命、搞出动静……沈清辞捏着符咒的手收紧,轻笑道:“你在担心我?”
祈九睁大双眼,脸上的表情写着“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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