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赵恒在茶楼等了快半个时辰都没等到陆玉庭,青鸾匆匆推门进来:;主子,驸马受伤了!
赵恒一惊,手中茶水洒了大半:;人怎么样?
;属下只是听风无名说驸马受伤,伤势如何属下并不知。青鸾一听驸马受伤就赶紧来汇报了。
青鸾说受伤赵恒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能伤的了他的人没几个。
早提醒他早点和赵绾解释清楚,他一日拖一日,如今倒好。
;去公主府!
;是!青鸾不敢违逆。
主子和驸马虽在朝堂上一向是对着干的,但那都是演给人看的,为了让皇上放心。
驸马还说什么朝堂不能一种声音,不利于朝政之类的,总之,很深奥的样子,他也听不懂。
可如今主子这样去公主府,是不是不太好,但他也不敢说。
公主府的有些下人是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赵恒今日又穿的是常服,自然更不认得。
;你是谁,这里是公主府,没有通报不能进的……那小厮十分尽职的上前拦人。
赵恒冷喝道:;滚开!
没有上脚踹,已经是给了赵绾天大的脸面了。
;快拦住他!小厮十分尽职。
上次内乱公主被抓为人质之后,这公主府守卫就越发的严了。
驸马可是发了话了,公主府再有任何差池,要他们的命。
前几日有个小丫鬟不安分,一向温文尔雅的驸马发了大火,三十棍下去,直接把人丢了出去,谁敢不老实。
小厮吓坏了,怎么都要把人拦住,不然给驸马没办法交代。
青鸾并未拔剑,将剑身朝前推了出去:;太子殿下在此,尔等胆敢放肆!
那些人一听是太子殿下,先是愣了下,接着马上跪下行礼。
听说太子殿下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冒充谁,也没人敢冒充太子殿下。
;驸马在何处?
;在,在……落雪院!小厮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风无名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亲自过来,还未来得及行礼,赵恒已经走进去了。
风无名忙追上为他开门:;公子就在里面!
陆玉庭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头发散着,面色虽惨白,但精神尚且还可。
;你功夫都白学了,让一个女人把你扎成个血窟窿,满意了?赵恒沉着脸,语气并不好。
越是关心,越是无法心平气和的说句关心的话。
;难不成让我一个大男人和她动手?陆玉庭苦笑。
;逃不会吗,不是自诩轻功天下第一?傻傻不动的站在那儿让人扎吗,不是一向最会哄女人?
陆玉庭第一次乖乖的靠在榻上不呛声,让他说什么。
赵恒训完了陆玉庭,又看向旁边的风无名:;你是死的吗,看着你主子受伤?
风无名嗫嚅的看了陆玉庭一眼,不敢说。
;还不说,等着孤处置你不成?赵恒铁青着脸,浑身萦绕着随时要杀人的戾气。
;师兄别难为他了,这伤是我自己弄的,怪不得旁人!随后又对风无名道:;你出去吧!
……
落雪院
赵绾提剑到落雪院时他正在书房,看到她手中的剑,他便知道怎么回事。
赵绾长于宫中,将人心早已看的通透,能得皇上宠爱的,都不是一般人。
赵绾的难过从来都藏在心里,对外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必然是曾江的事。
否则,不会这么大的恨意。
她说:;陆玉庭,我是来向你讨债的,血债血偿。
手中的剑朝他刺去时他站着没动,剑尖刺进胸口的那一瞬,赵绾表情似有吃惊。
终是恢复了平日里冷然的骄傲模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要以为如此,我便会手下留情。
他抬手握住剑身,将剑又送进胸口几寸,伤口之处的血汹涌而出,白色的衣衫迅速被血染红。
他身子也趔趄了下,险些站不稳,勾出个笑来:;公主可还满意?
赵绾顿时溃不成军,脸色苍白无比,握着剑的手颤抖不止。
;陆玉庭,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赵绾忽然暴怒起来,咬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陆玉庭沉默,曾家的死是他的意料之外,但的确死于他的人之手,他无法解释,这个罪名他洗脱不轻,是他欠曾家的。
那种生死之间的愤怒,全都在此时涌了上来:;你说呀?
她的夫君杀了表哥,她嫁给了自己的仇人,你说可不可笑?
赵绾忽然就笑出了声,笑声就像开了闸一般,停不下来,近乎癫狂。
她脸上神情似是痛到了极点,可偏偏又在笑着。
陆玉庭伤处的血在白衫上肆意绽放,诡丽如盛放的彼岸花。
那么深的伤口,那么多的血……
赵绾拔剑,带出的血喷溅在她的身上,脸上。
;表哥的命你偿了,你的命,我偿,我们两不相欠!赵绾抬起手中的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也好,两清了。
剑被陆玉庭夺了去,因为用了内力,才刚站定便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晃了下。
赵绾手伸了下,终是又放下。
那一剑是她刺的,她这又算什么。
陆玉庭将身子的重心靠在桌上,声音微弱,满脸却都是温柔神色:;我和他之间两清了,我们之间还没有……
陆玉庭话没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来,赵绾仰着头,以一种几乎是无助,亦或是绝望的姿态看着他,唇瓣颤抖着,颤抖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陆玉庭提气,用尽力气:;风无名,送公主回去!
风无名进来看一身是血的陆玉庭连忙奔过去,紧张道:;公子!
;送公主回去。
风无名不敢违抗,眼神冷冷的看向赵绾:;公主,请!
赵绾冷冷清清转身出了房间,脚步虚浮,出了落雪院后道:;本宫不用你送!
;公子命,属下不敢违抗,公主请!风无名对公主没什么好感。
公子那样的人什么时候受过伤,这几次都是因为公主。
上次公主被为人质,公子一怒之下,罚了几十个兄弟。
他大哥的伤虽好了,可如今倒好,又做回小卒了。
陆玉庭身上这伤确实不轻,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但没想象的那么致命。
那剑是他自己刺进去的,分寸自然拿捏好了,再往前半寸只怕真要了命。
不过,如今这伤也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不偏不倚,赵绾这一剑就刺在他上次的伤处。
老伤添新伤,他这是自己找死。
可曾江的死始终是他和赵绾之间的心结。
这一日,迟早的。
也是他该受的。
她说,他和曾江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这一剑也值。
只是没想到,他陆玉庭竟有一日,连她的心也要靠算计得来。
无耻?
就算吧!
……
赵恒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便知道他没有撒谎,那一剑确实是他自己刺的。
;几次三番的受伤,看来你和驸马这位置八字相冲。
;师兄大老远的跑过来不会也是劝我和离的吧?陆玉庭摇头失笑。
;也?赵恒面容更冷:;赵绾要和离?
陆玉庭是昨夜受的伤,他连早朝都告了假,就是不想惊动他人。
没想到,赵恒还是知道了。
赵绾早上送来的和离书,只要他签了字,再送去皇上那里恩准,两人以后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
陆玉庭蹙眉撇嘴,十分委屈的表情:;不然呢?
;活该!
;师兄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我是来看看你的身体还能经的起刺几剑!赵恒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没想到师兄成了亲,关心起人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陆玉庭摇头,瑶儿是怎么忍的了,没刺他几剑的。
;你给我好好养身体,再有下次就跟着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吧!
……
赵恒没有和他提水月庵的事,出了落雪院不久,看到赵绾站在那,青蓝色的纱裙,清冷孤傲。
这是通往公主府大门的必经之路,赵绾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太子哥!赵绾曲膝向赵恒行礼。
赵恒虽对赵绾心中有气,但对曾江一事也十分惋惜,再说,这是她和陆玉庭之间的私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生气也没用。
;免礼!赵恒语气淡淡。
有时候远近亲疏不是以血缘来定,比起这个没什么交情的妹妹,自然他内心更偏向同生共死的师弟。
;太子哥可否借一步说话!赵绾指了指不远的凉亭。
赵恒倒是没有拒绝,这可是他那个好师弟,豁出命都要留下的人。
;太子哥,说来惭愧,我和驸马成婚数月,可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勉强共处,便如猫鼠相憎,狼羊一处,还请太子哥在父皇那里转圜……准许我们和离。
;这个孤帮不了你!赵恒直接拒绝,抖了下衣袖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孤肉胎凡骨,怕遭雷劈!
赵绾:……
赵绾表情才是如遭雷劈,太子殿下拒绝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赵恒出了公主府,一会儿就让人放话给宗正,宗亲里谁要挑唆老头子让他俩和离,不管是谁,非弄死他不可。
赵绾可是陆玉庭折了半条命进去也要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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